寧康帝聽了不置可否,隻是看向昭陽公主。
昭陽公主笑道:“鎮遠侯不必擔心,宗室也是向著父皇,向著朝廷的。自本宮奉命往宗室傳達朝廷的意思之後,宗室大多數人都表示了會支持朝廷。即便有少數反對的,在朝廷的大勢之下,也無足輕重了。”
昭陽公主麵上微笑,心裡的笑意更甚。她明明都已經和賈璉透露過她遊說宗室的情況了,甚至賈璉還在其中與她出謀劃策過,這個時候倒在父皇的麵前演,也不知道圖個什麼。
卻見賈璉對她露出欽佩之色,然後又與寧康帝行禮道:“陛下知人善任,長公主更是蘭心惠質,雖是女兒之身,卻也能為陛下解憂,實為陛下之幸,我大魏之幸。”
寧康帝罵道:“朕看你是個有用之才,少學旁人溜須拍馬,辜負了一身的本事!”
“呃,陛下教訓的是……”
昭陽公主在一旁笑看著這君臣二人的對話,心裡有些欣慰。以前雖然知道賈璉很得自家父皇的看重,但是究竟為何賈璉能夠這麼短的時間得到父皇的信任,她並不清楚,隻能歸結到賈璉確實有旁人沒有的才學之上。
然而如今她也站在這南書房,親眼看著賈璉與自家父皇的君臣相處,她忽然就明白了。
這哪裡是君臣,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幾與父子一般。不,不論是太子還是三皇兄在父皇麵前,都是很緊張拘束的,哪裡有賈璉這般場麵和諧。
自家那傻弟弟在父皇麵前倒是夠隨意,但是他不是被罵,就是在被罵的路上,如此算來,賈璉倒是有些像將所有調皮搗蛋的缺點改掉之後的陵兒。想來父皇雖是天下之主,也希望膝下有個像賈璉這樣又有才能,又貼心的兒子吧。
這麼一想,昭陽公主心裡不由猜測,照此情況,將來若是父皇知道自己與賈璉之間的關係,或許也不會反應太激烈呢。
……
昭陽公主的鑾車緩緩停在麵前,而在深牆內走了半晌的賈璉不由得站住躬身問安。
這就是差距,他即便是皇帝心腹近臣,在皇宮大內也隻能靠雙腳走路,連騎馬都不能,更彆說坐車了。
金黃色的車簾掀開,露出昭陽公主明媚的容顏,“方才在南書房說話不便,本宮在此先恭喜鎮遠侯爺再次高升了。”
“豈敢豈敢,不過微升一品,在公主麵前實在不值一提。”
話雖如此,賈璉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武官從四品升到從三,看起來隻是區區一級,卻是大多數武官一輩子難以跨域的鴻溝。
大魏慣例,從三品往上,可稱之為將,也就是真正名副其實的將軍。
放在天下其他官員眼裡,自然都是羨慕嫉妒恨的,但是在昭陽公主麵前,還真就沒什麼可驕傲的。畢竟人家謀官,直接從從一品開始。
昭陽公主隔窗看著賈璉,忽笑道:“鎮遠侯既然答應陛下,配合朝廷田地清畝,正好我也是此番田地清畝的專司人員之一,若是侯爺不棄,本宮想請侯爺上車洽談些許細節。”
洽談細節?賈璉眉間不由自主的一皺,有心婉拒,但是看著昭陽公主那盈盈的笑意,以及坦然麵對一切顧慮的強大自信,賈璉心內一歎,拱手致謝之後,十分熟練的跳上了昭陽公主的豪華鑾車,鑽了進去。
大明宮養心殿,正在浴足的寧康帝聽見內侍的稟報,眉頭微皺,複問道:“你看清了,鎮遠侯當真上了長公主的馬車?”
“是,奴婢看清楚了,好像還是公主殿下主動邀請的鎮遠侯爺……”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