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姨媽先在我這裡歇息一晚,明早我派人送你回京。至於書信,我派我的親衛連夜送回京城,交到長公主的手中,保證不會耽誤營救蟠兄弟如何?”
薛姨媽救子心切,根本是刻不容緩的。但是聽了賈璉的話後,她忽然想起什麼來,點頭拜謝道:“就依璉哥兒之意……”
……
讓人將薛姨媽送回去之後,賈璉來到自己的書房,給昭陽公主寫了一封信讓親兵護送回京之後,便坐在書房裡研究整理海港以及各式戰船的設計圖。
得益於寧康帝的支持,雖然他才到天津衛兩個月不到,但不論是海港的修造,還是戰船的建造,都有了很好的成效。
特彆是戰船。天津衛原本就有軍用造船廠的,被賈璉征用之後,以其原班人馬,再加自己帶來的人才,很快就將第一批能夠安裝鎮遠炮的戰船設計出來,並投入生產。
如此一來,按照賈璉的估計,天津衛水師不出一年時間,就能夠擁有一批戰鬥力不弱的新式艦隊。到時候再將現在的水師統領調走,將自己的人換,他手中便又多了一支強大的力量。
正思慮中,房門被敲響,兩個丫頭走了進來,卻是薛姨媽跟前的貼身丫鬟同喜和同貴。
“你們太太身子如何了,叫你們過來何事?”
看著兩個捏著衣角,含羞帶怯的走到麵前的來的丫鬟,賈璉好奇的問道。
“我們太太沒事了,她在沐浴……”
賈璉眉頭一挑,沐浴?還專程派個丫鬟來告訴他?
同喜瞪了同貴一眼,怕她緊張之下再亂說話,因此搶過道:“我們太太說,她看見侯爺身邊似乎沒帶什麼服侍的人,所以,叫我們過來服侍侯爺……”
賈璉聞言眉頭一挑,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二女。
作為薛姨媽身邊最受信任的貼身丫鬟,同喜同貴模樣是不錯的。十七八歲的妙齡丫頭,一般也不會難看。
而且說起來,這大家族太太小姐挑選貼身丫鬟,除非有什麼特殊原因,比如怕夫君惦記,或者是自己長得醜心理變態的。否則正常情況下,丫鬟自然是要挑選好看伶俐的,自己看著也養眼不是?
薛姨媽少婦守寡,既不必擔心丈夫惦記,自己也有資本不必嫉妒,這同喜和同貴自然也是標標準準,苗苗條條的標致丫鬟。特彆是同喜,當初賈璉在薛家可是趁著醉酒,占了對方不少便宜的。
“服侍?”
賈璉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丫鬟。薛姨媽看的不錯,他這行轅內確實沒幾個服侍的人,當初他到天津衛的時候,除了昭兒、興兒兩三個小廝之外,彆的服侍人一概沒帶阿琪姐妹算戰鬥序列。
就算是來旺兩口子,也是他安頓下來之後,鳳姐兒硬塞過來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擔心他沒人照料,還是派來監視他的。
麵對賈璉審視的目光,兩個丫頭臉都紅透了。她們都不是懵懂小丫頭,自然明白薛姨媽讓她們過來服侍的內在含義。
偷偷瞄了案後的賈璉一眼,包括同貴都暗暗點頭,表示願意舍身事主。
麵對人家女孩子的眼神暗示,賈璉笑了笑,道:“多謝你們太太的美意。不過我這裡是有服侍的人的,方才你們進來的時候或許也看到了,就是門外那兩個抱劍的女子。
她們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最是好妒,要是看你們不順眼起了殺心,我可不能一直照看你們。所以,你們還是回去服侍你們太太吧,不用在我身邊冒險。”
聽到賈璉這麼說,同喜二婢都心下一凜,顯然她們是知道賈璉身邊一雙武婢的厲害的。儘管她們都願意獻身,但要是為此搭她們可憐的小命兒那就不值得了。
同貴連忙拉了同喜一下,眼含退意。而同喜雖然有些哀怨,覺得賈璉忘了她這個舊人,到底不敢糾纏,道了一聲“是”,便與好閨蜜一道退下。
回到來旺媳婦給薛姨媽安排的屋子,隔間內依舊明亮。
薛姨媽這些天確實累著了,泡在浴桶內都差點睡著。聽見動靜,抬頭看見同喜和同貴。
二女皆有愧色:“二爺說不用我們服侍,讓我們回來服侍太太。”
薛姨媽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知道了。好了,把衣裳拿過來。”
同喜同貴便趕忙分工,一人前扶薛姨媽起身,一人則回頭取衣裳。
此番來的匆忙,薛姨媽原本沒想到帶換洗衣裳的,還是同喜心血來潮臨時拿了一套,沒想到就用來。
其實下午的時候,那來旺媳婦就曾問過薛姨媽是否需要沐浴,隻是當時薛姨媽一門心思盼著賈璉回家,哪有心思洗澡。
直到方才回屋,薛姨媽才驚覺自己居然好多天未曾沐浴梳洗,這才去問來旺媳婦,讓她幫忙安排了熱水。
隨著薛姨媽從浴桶中起身,水花陣陣,玉體脫水而出。
同喜同貴一邊給主子擦拭水珠,一邊忍不住再次暗讚自家太太芳華未逝,雪膩酥香。心想若是自己也有太太這樣的容貌和資本,隻怕璉二爺方才就不會趕她們走的吧。
薛姨媽平靜的看著她兩個鬼祟的目光,倒也沒有責備之意,同為女人,她大概知道這兩個碰壁後的小丫頭在想什麼。
“你們說,那長公主能不能夠救你們那不爭氣的大爺?”
聽到薛姨媽的問話,同喜同貴齊齊一愣,不明白主子為何會問她們這樣乾係重大的問題。但主子有問,她們也不敢不答:“應該能的吧,以長公主的身份,要救大爺應該很簡單吧……”
丫頭子令人失望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薛姨媽這個時候有點後悔沒將女兒帶過來了。
這個時候,也隻有女兒才能給她有用的建議,讓她想通很多事情。
但她本能的覺得,她之前或許高興的太早了。依稀記得,來天津衛的路,她可是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賈璉請回去的。因為她覺得隻有賈璉親自回京,才有把握救兒子一命。
或許女兒寶釵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她明知道自己連夜趕來找賈璉是不合適的行為,卻沒有阻攔。
同喜同貴見薛姨媽問了她們一句話之後便不再多言,麵色還有些陰沉,心裡有些惴惴,不知道薛姨媽是對她們的回答不滿意,還是對她們之前任務失敗而不滿。
小心翼翼的給薛姨媽穿裡外衣裳,撫平衣服的褶皺,忽聞薛姨媽開口:“你們回來的時候,侯爺在何處?”
“在書房。”
薛姨媽點點頭,也沒有繼續說話,就在兩個丫鬟以為自家太太要休息了的時候,薛姨媽對她們道:“我還有要事找侯爺商議,你們在屋裡等著,若是累了就輪流休息,不用跟著。”
說完,留下兩個滿臉疑惑的丫頭獨自出了房門。
行轅的院落寬大而空曠,天一輪皎月散發著銀白色的月光,似乎將世間所有歡樂與悲傷收在眼中,千萬年如是。
薛姨媽緩步走在行轅的廊道,到了儘頭,看見了那個英姿挺拔的侍女。她就那麼抱著佩劍站在廊,如她印象中對對方的印象一般,宛若一尊不會移動的觀音菩薩。
薛姨媽不由暗想,也不知道賈璉從何處弄來的這麼一個大不似女人的女子。
看對方偏過頭瞧向自己,薛姨媽對著她點點頭,而對方卻像是不知禮一般,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雖然目光平靜,但是這一刻薛姨媽卻像是被人撥開衣裳打量一般,令人生出一絲退意。
但她不能退。她不知道昭陽公主是不是賈璉拿來搪塞她的借口,這也是之前在飯廳她決定留下來的原因。
若是那昭陽公主不給賈璉情麵,或者是不能救兒子,而她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回京,豈不是失去了最後一個救兒子的機會?
所以,不論如何她必須將賈璉請回去。隻有賈璉本尊回去,才是最穩妥的。
因此薛姨媽深吸一口氣,站在月光下,輕輕叩響了賈璉的書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