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郎喝藥(十一)(2 / 2)

第二日再度啟程,一直等到進入了燕國都城內,都沒有行刺的刺客。

邵瑜望著巍峨的燕都城門,以及接到兩邊源源不斷的吆喝聲,這裡的百姓生活富足,單論精氣神,確實比宋都的百姓要牆上不少。

他們一行人不少,入城的時候很是紮眼,燕都的老百姓們日常都關注於自己的柴米油鹽,見了這麼一行人也沒有多想,隻當和每日裡進進出出的那些達官貴人沒什麼不同。

邵瑜的住處,燕王早就安排好了。

夫妻二人直接被孫海源護送著去了東城的一處宅院,因為宅子裡早早就派了人在城門口等候的緣故,邵瑜還未進門,便見到府裡的下人全都整整齊齊的在門外站著,等著向他請安。

孫海源成功將人送達,心底鬆了一口氣,朝著邵瑜拱了拱手,邵瑜舟車勞頓能夠歇息一番,但孫海源卻要馬不停蹄的進宮和燕王複命。

“勞煩孫統領稟告父王,待沐浴更衣之後,我便進宮向他請安。”邵瑜說道。

燕王不是個小氣的父親,給邵瑜的住處不差,聽說是一位致仕老臣的宅子改造而成的,雖然比不上昭陽公主府奢華,但內裡的一花一草顯然都用了心。

“殿下,已經安排好了熱水,可要沐浴?”管家模樣的人過來問道。

邵瑜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來路,這整個宅院裡全是燕王安排的人,還需要細細排查過底細之後他才敢用,索性宋都那邊的下人他也全都帶了過來,直接安插進這宅子就行。

邵瑜自己倒是無所謂,如今的重點是需得保護好趙若芷。

“大王派人送了兩位美人過來,如今安置在北院,不知殿下意下如何?”這管家知道邵瑜將宋都府上的老管家帶過來之後,心中也有些著急,生怕自己地位不保,因而直接就放大招。

邵瑜聞言皺眉,說道:“後宅的事交給公主處理便是。”

管家先是一愣,接著明白這“公主”指的是誰。

一旁的老管家見這個管家吃癟,微微挺直了身子,說道:“公主那邊如今恐怕還在休息,等遲一些,老奴再過去詢問。”

邵瑜點點頭,沒再多言。

孫統領回了宮中,來不及換衣服就直接前去拜見燕王。

燕王今年不過五十歲,但兩鬢已經全是白發,臉上布滿了皺紋,他早早就得了消息,知道邵瑜已經成功回到燕都,此時正在等著孫海源複命。

“臣幸不辱命,五殿下已安全入府。”

燕王十分隨意的擺了擺手,等人起身後便問道:“你覺得他如何?”

“殿下有些出乎臣的意料。”孫海源說道。

燕王挑了挑眉,問道:“怎麼說?”

“殿下心思敏捷,眼光獨到,是個有大智慧之人。”孫海源這般評價。

燕王聞言,又問道:“也不知這孩子在宋國時過得如何。”

邵瑜入宋當了十年質子,燕王想起來了會派人送一些金銀給他,若是想不起來,也就算了,此時燕王彆無選擇,便開始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對待邵瑜。

“宋國上下,對殿下頗多讚譽。”孫海源說了他打聽得知的東西。

“聽聞他們夫妻感情不錯?”燕王又問道。

問起趙若芷,孫海源想到那個看著女屍麵不改色的宋國公主,不禁多說了一句:“殿下與景平公主夫妻感情甚篤,景平公主似乎也非尋常女子。”

“恩?”燕王事先打聽的,是這位公主在宋國不受寵愛,就連公主府也是極為公主裡最差的,沒想到孫海源會說出這麼一番評價。

待聽完孫海源的反饋之後,燕王點了點頭,說道:“倒是有點意思。”

宋國女子以美貌聞名三國之間,但紅顏薄命,大多活不長久,燕王後宮裡也曾經有幾位宋國妃嬪,隻是大多活不過三年就要香消玉殞。

燕王如今對邵瑜寄予厚望,邵瑜的妻子人選,燕王也十分看重,他原本想直接換掉趙若芷,讓邵瑜另娶燕國的世家貴女,但此時聽孫海源這麼一說,倒覺得沒那麼著急了。

等到邵瑜進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父子兩人多年未見,此時互相看著,都頗有些陌生之感。

燕王手比劃了一下,說道:“你去宋國的時候才這麼高,一晃眼,你都要為人父了。”

“父王比起當年,也變了很多。”邵瑜說道。

“你小小年紀,就入宋為質,可有怨恨過寡人?”燕王問道。

邵瑜搖了搖頭,說道:“兒子入宋為質,是國事,不敢有絲毫怨恨。”

燕王目中精光閃爍,盯著邵瑜說道:“撒謊。”

邵瑜好不退讓的回視,說道:“早些年確實怨過,遠離故土,被宋人苛待欺辱,那時候心裡恨著父王,但等到孩兒大了,反倒能理解父王了。”

燕王愣了兩秒,然後輕笑一聲,說道:“說說看。”

“三國互相派王子為質,名義上是互相牽製,但實際上這三個質子都是棄子,等到真的打起來了,誰也不會在意一個質子的死活,按理說,孩兒該繼續怨恨著父王,但父王既是父,也是君,既然注定要有人做這個棄子,為什麼不能是孩兒呢?雖然也吃了些許苦頭,但也見識了不同的風土人情,真要怨恨,也隻能怪孩兒運氣不好。”

“況且,孩兒入宋為質,是為燕國大業犧牲,孩兒甘之如飴。”

邵瑜沒有說的是,福禍相依,當年那些以為留在國內就萬事大吉的王子們,此時死的死殘的殘,最後的贏家倒成了邵瑜這個一開始就被踢出燕國儲位之爭的人。

聽到“燕國大業”,燕王微微挑了挑眉,說道:“那你說說這份大業。”

邵瑜看到燕王手邊有一副輿圖,說道:“父王可否借輿圖一用。”

“可。”

邵瑜將那副輿圖打開,手指隨意劃了一個圈,開口說道:“以蒼藍河為界限……”

邵瑜指著輿圖侃侃而談,燕王也從原本的漫不經心,神色變得越來越鄭重,最後甚至跟邵瑜討論了起來。

邵瑜傍晚時分入宮,一晚上過去,他也沒能出宮,而是直接在燕王的偏殿歇了下來。

邵瑜一夜睡得安穩,燕王卻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能睡著。

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燕王也不想養蠱,宋王麵臨後繼無人的局麵,燕王也是如此,他的孩子們全都是溫室裡長大的,雖然說起來個個都有開疆拓土的雄心壯誌,但卻總是缺了那麼些血性,因而他們的壯誌在燕王看來,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燕王想要一統三國,這並非一朝一夕的打算,而是燕國幾代君主的心願,幾代人為了這麼一個目的,幾乎是殫精竭慮,因而燕王幾乎無法容忍,自己的繼承人會是一個蠢蛋。

燕王想要通過養蠱的辦法,培養出最優秀的繼承人,但這群蠢蛋血性養出來了,最終卻廝殺得太過慘烈,緊急接了邵瑜回國,本是燕王的無奈之舉。

燕王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日差過一日,總有一種時日無多的感覺,燕國的局勢看起來明朗,但若是沒有一個鎮得住的君主,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些還沒成年的兒子,哪怕其中有聰明的,但沒有成年,一切都還有變數,燕王活了大半輩子,他後宮人數眾多,但他卻從來不會瞧不起女人,他也怕選擇了小兒子,到時麵臨主少母壯的局麵,牝雞司晨絕非好事。

如今親眼見到邵瑜,燕王的心就緩緩的落了下來,這個被早早放棄的兒子,幼時顯得唯唯諾諾的孩子,去了宋國之後,燕王偶爾也曾關注過他的情況,本以為這孩子會繼續唯唯諾諾下去,卻沒想到蟄伏了十年,完成了蛻變。

邵瑜的一切,全都符合了燕王心中完美的繼承人,因為太過優秀,燕王反而有些後悔,早年不該派邵瑜入宋為質,他的婚事也不該輕易的決定。

燕王越想越多,最後竟然一晚上都沒睡著,等到邵瑜早起,見到的就是一個嚴重布滿紅血絲,垂著兩個大大黑眼袋的老男人。

“你如今既然回來,也不要繼續閒著了,明日就入朝聽政。”

邵瑜自然應允。

回了府裡,趙若芷此時也才將將起床,她如今懷胎辛苦,因而每日都有些嗜睡。

“明日我便要入朝聽政,這府裡全都由你做主。”邵瑜說道。

趙若芷點點頭,邵瑜又當著府裡下人麵前給趙若芷做臉,然後方才出門。

等到他晚間回來的時候,便感覺這府裡變了不少,下人們行走之間也規整了不少。

邵瑜心下點點頭,原劇情裡這時候是原身自己親自在府裡找釘子,但如今這情況,似乎釘子已經被趙若芷拔掉了。

第二日一早,邵瑜入朝聽政,燕王對邵瑜的重視,滿朝文武都能看見,幾乎每一件事,燕王都要格外注意一下邵瑜的看法,若是意見相同,燕王臉上便肉眼可見的喜色,若是意見相左,邵瑜若是說服了燕王,燕王臉上也能繼續高興。

原本因為諸王子內鬥之事,陰沉了許久的燕王,因為見到邵瑜,整日裡上朝也不再板著一張臉了,笑嗬嗬的模樣倒似乎真的像是一個仁君了。

隻是好事沒有持續兩天,邵瑜上朝第三天,直接參揍了六王子和九王子的母家。

這兩家都是燕國大族,邵瑜這一本奏折,也算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朝野震動。

兩家立時上書辯駁,但邵瑜既然敢做,也就表明掌握了十分確鑿的證據,不僅如此,在邵瑜參揍的時候,他已經事先請示了燕王,派遣孫海源帶隊去兩家搜查。

證據確鑿之下,兩家幾乎無可抵賴。

“五殿下才剛剛回燕,這就是要鬨翻天嗎?”燕國丞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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