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妙:“……”
這個世界她的惡意好大。
晚上酒局光顧著說話,根本沒吃少東西,之後的追尾又消耗大半精力,她竟然……餓。
路德維希側頭看她一眼。
殷妙捂著右半邊臉,隻肯用後腦勺著他。
雖然看到表情,但她的耳朵根卻泛上一層明顯的緋紅。
“去吃點東西吧。”路德維希貼建議。
“吃,我餓。”殷妙死鴨子嘴硬。
路德維希微微歎息:“殷妙,你可以和我生氣,但彆跟自己的身體過去。”
又來,虛情假意的關,裝腔作勢的溫柔,戳得殷妙裡肺裡火燒火燎的疼痛。
她輕嗤道:“用,您身份高貴啊,我們這些平民愛吃的東西您怎麼可能看得上?”
外正好經過熱鬨的吃街,琳琅滿目的大排檔招牌閃爍著紅的綠的霓虹光芒。
殷妙忽然出聲:“師傅,勞駕您前路口把我放下吧。”
司機嘴裡“哎哎”應兩聲,腳下踩著刹車,往後視鏡裡瞄一眼。
“繼續開。”路德維希言簡意賅,說完抬手按下側邊的按鈕。
前後座之間緩緩升起黑色的車板,隔絕方打探的視線。
他解開安全帶,倏地轉身,炙熱而壓抑的吻毫無預兆地覆上來。
殷妙逃無可逃地落入他的掌控。
掙紮無效,抗議無效,路德維希強勢又霸道地她身上汲取溫度,又吝嗇地肯讓出分毫。
而殷妙成自願獻祭的信徒,隻能任他予取予求。
分開的時候,兩人的氣息都亂。
“起,請你寬恕我。”
近乎呢喃的歎息聲在殷妙耳畔響起。
他又在道歉。
高傲的路德維希,矜貴的路德維希,再次甘情願地低下頭顱,向她臣服。
像個贖罪的囚徒,等待法官的最終宣判。
是終身監-禁,還是無罪釋放。
殷妙眼眶熱,終於落下滾燙的淚珠。
“停車!”她忽然高聲叫道。
這次沒有路德維希製止,司機聽到動靜,慢慢停靠路邊。
殷妙跳下車,幾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右腳觸地的時候傳來一股鑽的疼痛,她背影歪斜,差點沒能站穩。
即使這樣,她依舊倔強地沒有回頭,一瘸一拐走進喧囂浮華的夜市。
門很的蒼蠅館子裡,殷妙自顧自地坐下。
幾秒之後,亦步亦趨跟著她的路德維希坐到。
路德維希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這裡的食客大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勞累一天,臉上有掩去的滄桑和疲憊。
而他英俊的異相貌,華貴講究的衣著,通身冷漠的氣質明顯和這個的搭棚格格入。
係著圍裙的老板娘拿著菜單上來,眼往路德維希臉上飛好幾回,淳樸的孔透出點誠惶誠恐的客氣,用極標準的普通話拘謹地問道:“你們吃點啥子喲?”
殷妙回道:“給我來碗牛肉。”
老板娘刷刷寫單子,猶豫地抬起頭:“那,那他呢?他也要吃嗎?”
路德維希沉默地坐在殷妙,聞言禮貌地回應:“我和她一樣。”
“要得要得,你會講普通話哦。”老板娘笑著感慨幾句,緊張的表情稍稍放鬆下來。
熱騰騰的端上桌的時候,被蒸氣一熏,殷妙才自己整個鼻腔都在泛酸。
她掩飾般地向筷子桶伸手,卻摸到一手空。
殷妙低下頭,站起來去隔壁桌拿。
起身的瞬間,右腳因為麻痹失去知覺,晃晃悠悠地跌坐回去。
今晚那場輕微事故的後遺症仿佛一下子惡化,她的整個腳踝都高高腫起來。
路德維希一言地取來筷子,放到她手。
——然後他蹲下去。
人聲鼎沸的嘈雜環境裡,無數陌生的視線窺視裡,他就這樣毫猶豫地單膝跪下,料精良的西裝褲壓在滿是油漬和腳印的水泥地上。
像是璀璨的寶石蒙塵,被生生按進淤泥裡。
他翼翼地捧起殷妙的右腳,輕輕按壓著關節。
按到受傷的地方時,她忍住“嘶——”地輕呼出聲。
“骨頭沒事,應該是韌帶拉傷,最近少活動。”
殷妙沒應聲。
路德維希的目光落在她的腳背上,原本潔白的皮膚印著很淡很淡的幾道傷痕。
是曾經那次鎮的暴-動,玻璃紮進去留下的傷口。
那次,他遲到。
“我有話想和你說。”
“……麼話?”
路德維希垂下眼睫:“殷妙,你裡所有的怨恨和甘,我全都接受,也全都認罪,我隻請求你再給我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這次你就待在原地彆動,換我來追你。”
殷妙忍住笑:“重新開始?說得容易,你想哪裡開始?”
“《羅素自傳》開始。”
他仰頭望向她,用最虔誠的話語念出最莊重的誓言:“有三種感情,單純而強烈,支配著我的一生,愛情的渴望,知識的追求,以及人類苦難可遏製的情,而你,你就是我的渴望,排在第一位的渴望。”
他將六年前,她第一次告白時說得話,一字差地複述出來。
殷妙驟然失語。
時隔六年,路德維希身上最吸引她的東西再次出。
他就像身處寒冰也要肆意燃燒的暗焰,在她裡引燃熊熊大火。
她永遠也可能抗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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