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玩弄了。
安室透下意識想到。
女人臉上帶著無瑕的微笑,仿佛並沒有意識到她剛才究竟做了怎樣過分的事情。可安室透的呼吸還是混亂的,身體還在顫抖,甚至被她點燃的火都沒有熄滅。他動一動緊繃的後背,就能感受到一片溫熱的濕意。
就在剛才短短的一瞬間,他就出了一身冷汗。
“Boss……”
安室透抓回領帶,張了張嘴,卻說不出更多話來。在天宮八重麵前,他向來是弱勢的那一方。
看著他止不住顫抖的模樣,天宮八重眼神暗了暗。
她本來已經後退了幾步,卻忍不住再次上前,把人按在牆上,如願以償地看到小公安露出愈發脆弱的表情,她心滿意足地勾起唇,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安室透微張的嘴。
“彆露出這樣的表情啊。”她輕聲說道,“我的部下,可不能軟弱的哭鼻子。”
安室透:“……”
他哪裡有哭鼻子!
隻是因為被戲弄了,感到了一些委屈。
說來也奇怪,明明安室透在彆人麵前總是理智冷靜的形象,他可以隨時在那三個差彆極大的身份之間切換,就像特技演員走鋼絲一般穩當。可是在天宮八重麵前,他永遠是潰不成軍的那一方。
隻要她一句話,他的所有情緒都會為之牽動。
好在天宮八重並未繼續戲弄他了。
修改好裙子後,她就重新回到宴廳。
天宮八重起初是不打算回去的,她原本想著和沢田綱吉談話之後,就帶安室透先行離開。
至於被她丟在那裡的比水流——不用她操心,那群仰慕綠之王名號、試圖攀附他的人們就會爭著把他安全送回來,因此,她可以放心離去。
何況,身邊這位醋意濃重的小公安還在戰戰兢兢呢。
隻不過,沢田綱吉給出的情報徹底推翻了她的計劃。聽沢田綱吉說完意大利發生的事情後,天宮八重就迅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原本留在東京看即將在橫濱發生的動亂的想法已經消失,此刻她想的隻有一件事。
她必須儘快解決白蘭·傑索的事情。
“天宮?”
宴廳裡依舊是熱熱鬨鬨,明晃晃的燈光把室內照得透亮,這裡似乎乾淨光明,但人群往來之間,卻有著化不開的陰謀在流動。
宴會的主人也是其中之一。當察覺到天宮八重重新回來時,那位身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側了側頭,他表麵平靜,眼底卻藏著最黑暗的算計。
“你怎麼回來了?”
森鷗外熟練地揚起溫和的笑容,朝她走過去,視線接觸到天宮八重裸露在外的皮膚時卻忽然頓住。他頗為認真的看了眼天宮八重脫去外套後晶瑩似雪的肌膚,黑色的細吊帶虛虛掛在肩膀上,愈發襯得她白得發光。
如此美景,森鷗外卻注意到天宮八重身後跟著的部下手中拿著兩件外套,一件是天宮八重來時穿的西裝,而另一件……
是彭格列的。
想到方才天宮八重與沢田綱吉單獨出去了許久,森鷗外霎時挑起眉毛。
他壓下眼底的探究,走上前笑著說了句:“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天宮八重歪頭:“自己的孩子還在這邊,我怎麼忍心單獨離開。”
孩子……
森鷗外聞言無奈地瞥了眼被人圍起來的比水流,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什麼毛病,明明她的年紀比綠之王還要小,卻總是以長輩的身份看待他。
森鷗外搖搖頭,算是接受了她這個理由:“原來是這樣,那……”
話未說完,背後忽然有音樂響起,森鷗外剛要說出口的話語停下了。他側頭看了看周圍逐漸動起來的人群,心知再乾站著說話,隻會引人注目,乾脆伸出一隻手,端著紳士作派向麵前的紅發女人做了個邀請動作。
“也許我有這個榮幸能請你跳一支舞?”
天宮八重睨他一眼,矜持地伸出手。
隨後兩人默契十足地滑入舞池。
森鷗外的手覆在她細膩的腰上,另一隻手與她十指相交,旋轉摩挲之間兩人呼吸交錯,近乎融為一體。
周遭的人也在隨著音樂加入進來,人聲漸響,但森鷗外的目光隻注視著麵前容貌明豔的女人。
大腦仿佛自動屏蔽了一切噪音,隻能聽到對方平靜的呼吸聲。轉過一圈後,森鷗外忽然用篤定的話語說道:“你有事拜托我。”
“嗯?”
天宮八重的視線本不在他身上,聽到他的聲音後才轉回來,她先是從鼻腔裡發出一聲疑問,隨後她唇邊的弧度上揚了幾分,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表情。”森鷗外一針見血地指出,“如果不是為了委托我一些事情,你是不會來陪我跳舞的。”
言語之中滿是對她的了解,仿佛他們已經知根知底。
“瞧你說的,我哪裡有這麼薄情。”
見森鷗外語氣了然,天宮八重挑起眉毛,做出再自然不過的情人間的親昵抱怨,“我們不是親密的夥伴嗎?我就是陪你再多跳幾支舞,又有誰能出來阻止呢?”
她念到夥伴二字時,語氣百般流轉,其中包含著濃濃的曖昧之意。森鷗外也是個男人,怎麼可能聽不出她的意思。
絕世美人摟在懷中,然而森鷗外內心隻有愈發加深的忌憚。天宮八重表現得越輕鬆,他就越覺得不妙。
就好像自己忽視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既然是夥伴。”
森鷗外微微附身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我們就應該共享情報,不是嗎?”
忽然靠近的動作,使得兩人身體有一半貼緊,幾乎是一瞬間,森鷗外感覺場外有幾束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然而天宮八重卻隻是勾起唇角。
她的手放在森鷗外的手裡,輕輕握緊,隨著音樂的節奏她猛地後撤一步,被折起的裙擺在空中綻開一朵花,如一朵危險濃鬱的玫瑰。而隨著這朵裙花出現,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要去一趟意大利。”
“……”
一句話輕飄飄落地,森鷗外卻下意識瞪大雙眼,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得來不及回答,而下一秒,遠去的美人已經重回懷抱。森鷗外趕忙用手覆住她光滑的後背,將她摟入懷中,繼續下一個舞步。
幾番動作下來,森鷗外已經壓下了眼底的困惑,他好奇地發出疑問:“理由呢?”
其實森鷗外大概率猜得到原因,方才天宮八重與沢田綱吉出去私下聊了許久,回來後就做出這個決定。這與沢田綱吉必然脫不了關係。
自己兩個交好的同盟組織忽然有大動作,而且像是要站到同一戰線去,身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絕不可能對此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