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功夫,圖奴已經吃完了一個饢。
鄭秀珍可知道,這饢硬的很,還乾。
“喝點粥。”她道,可以潤潤嗓子。
圖奴也覺得被噎到了,他端起粥碗,小口小口的喝著,似乎這粥是什麼人間難得的美味一樣。
看得鄭秀珍都迷惑了,他跟她喝的是一碗粥吧?剛才她喝了這碗粥的,難喝的要死。
鄭秀珍決定跟圖奴談談。
“我們現在還處在險境中,萬事要小心。”她道。
“奴明白。”圖奴回。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歡烏仁娜,等咱們回到大齊以後……”
圖奴的身體僵住了。
鄭秀珍想說,等回到大齊以後,圖奴可以把烏仁娜接到大齊,甚至就算把這一整個小部落,都接到大齊,也不是不行的。
可她看見圖奴的反應,忽然說不下去了。
“小姐還有彆的事嗎?如果沒有,奴就先告退了。”圖奴已經吃完了所有食物,敬聲對鄭秀珍道。
“沒有。”鄭秀珍道。
圖奴站起身,端著空托盤,退出了帳篷。
九月,草原的夜晚已經很涼了,圖奴在外站了很久,這才回帳篷睡覺。
這邊帳篷裡,鄭秀珍感覺圖奴似乎生氣了,可他為什麼生氣?她坐在那裡,也心思煩亂了好一會兒,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鄭秀珍起床梳洗,忽然發現頸間的玉墜子不見了,她在床上四處尋找,然後隱約在床縫裡看見一個閃光的東西,似乎是她的玉墜子。
她立刻叫圖奴,想讓他幫忙搬開床榻,把玉墜子拿出來。
可是外麵並沒有人應聲,她出門,納悶,每天這個時候,圖奴都會在外麵伺候的。
圖奴的帳篷就挨著她的帳篷,她猶豫要不要去他的帳篷看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就在這時,那邊傳來女人銀鈴般的笑聲,鄭秀珍抬頭一看,卻見圖奴從那邊走過來,旁邊跟著烏仁娜,他似乎說了什麼,烏仁娜笑顏如花。
鄭秀珍當即惱了,“圖奴。”她叫道。
圖奴立刻走了過來。
烏仁娜也跟了過來,笑著對她說了句話。
“她說什麼?”鄭秀珍等不及翻譯直接問圖奴。
圖奴長長的睫毛輕顫,低眉垂眼道,“她說我馬術好。”
烏仁娜又對圖奴說了一句話,鄭秀珍不用圖奴翻譯也知道她肯定又在誇他,而圖奴的反應……鄭秀珍忽然轉身進了帳篷。
烏仁娜不解的看向圖奴,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圖奴也不明白。今早他起床後本來是要來鄭秀珍帳篷外伺候的,可烏仁娜忽然很著急的過來,說部落裡有兩匹馬受驚了,請他去幫忙。
圖奴去了,製服了那兩匹馬,然後匆匆回來。
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圖奴隻能這麼猜測。
鄭秀珍現在心情糟透了,她昨晚才跟圖奴說過,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還跟烏仁娜走的那麼近,他真的那麼喜歡她?
這時圖奴進來了,“小姐?”他道。
鄭秀珍根本不想理他,那個玉墜子,她也不想要了。
她好像沒看見他一眼,又出了帳篷,去了旁邊薑瑤的帳篷。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話一點不假。薑瑤很明白現在的局勢,他們該趕緊離開這裡,回到大齊,可是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半點力氣也沒有。
“我坐馬車應該可以的。”她一早起來,就跟蕭協說。
奈何蕭協就是不同意,讓她在這裡好好養病。
大佬,那邊兩軍對壘,都快打起來了,她哪有心情養病?薑瑤軟磨硬泡,蕭協才同意,兩天後啟程。
這時鄭秀珍來了。
鄭秀珍本來氣呼呼的隻想見薑瑤,看到蕭協,她又後悔過來了,她還是怕他的。
“陛下,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薑瑤看鄭秀珍有話要說的樣子,對蕭協道。
蕭協眯著眼。
薑瑤笑笑,不然她出去?也行吧,她正好起來走走。
作勢,她要起身。
蕭協卻站起身,出了帳篷。
鄭秀珍看著他的背影說不驚訝是假的,傳聞他性格暴戾,偏執狂妄,可是看他現在這樣……是傳聞太言過其實了,還是他對薑瑤其實就是這麼不同。
“他?”她對薑瑤道。
大佬做事看心情,心情好時,還是很好相處的,薑瑤道。
鄭秀珍不知道她這個“心情好”該是多好,才能這樣。
“對了,有事?”薑瑤不想說這個了,問鄭秀珍。
說起這個,鄭秀珍就生氣,她坐在那裡,把昨天還有今早發生的事說了,說完,她發覺,其實蕭協真的不錯,起碼他就不會給那個碧雅好臉色。
薑瑤聽完,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麼,才一天而已,圖奴怎麼可能喜歡上烏仁娜,她可知道,他心裡裝的是誰。
可是看鄭秀珍那樣,她忽然心中一動,她不會也喜歡上他了吧?
不然,她根本不會這麼疑神疑鬼的。
鄭秀珍喜歡圖奴,可能嗎?薑瑤仍記得,當初他們一起遊湖,她第一次見到圖奴時,鄭秀珍見她一直盯著圖奴看,曾毫不猶豫的對她說,“圖奴很厲害的,如果你喜歡,我就送給你。”
那時,她還隻當圖奴是個物品一般。
想到這裡,薑瑤道,“既然他惹你不高興,不如你把他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