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遲疑過後, 鶯時點開了視頻通話。
界麵短暫的閃爍了一下，連著她的心跳也跟著嘭的一聲跳了起來。
然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就出現在了對麵。
熟悉是因為這張臉她幾乎天天都能在自己的電腦屏幕上看到，陌生是因為——
從二次元到三次元的跨越。
誰能想到在遊戲裡看到的遊戲人物的臉, 會出現在現實啊！！！
目光移動了一瞬，鶯時清晰的看見了對方身後的房間, 才終於確定, 這是現實。
她忍不住睜大眼，難以置信。
“鶯時。”祂微笑的看著鶯時，努力克製住自己貪婪的眸光。
“伯崇？”鶯時有點恍惚的喊了一聲。
活了十幾年，鶯時從來沒有想過, 可以在現實看到和虛擬人物相似的臉。
這不是小說裡才會出現的事情嗎？
“嗯。”
“怎麼這樣看著我？”祂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含笑反問。
鶯時張口, 然後又閉上。
“我沒想到, 你長這樣。”她努力調整好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仍舊有些驚異的說。
“遊戲裡的臉是你根據自己的臉捏的？”鶯時問, 甚至忍不住想對方是不是整容了，雖然覺得以伯崇的性格不可能會這麼做, 但她忍不住就會這麼想。
沒辦法，實在是太像了。
信息流微微顫了一下, 祂神情無波無瀾的嗯了一聲。
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鶯時身上, 可還有一些卻有些新奇的回憶著自己剛才的反應。
那似乎是, 心虛？
鶯時仍舊驚歎的看著伯崇，刨去那種驚異感，這張臉無疑是極為完美的，長眉鳳目，肌膚冷白，挺直的鼻梁下是淡粉的唇。
那是一種矜貴而淡漠的美。
就像書中所描寫的高嶺之花。
鶯時忽然明白了那些想要攀下高嶺之花的人的想法。
她也想。
女孩兒眼睛晶亮, 直直的看著祂，在這一刻，擁有自我思考意識十幾年的祂，第一次感受到了激動——
那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信息流飛快的轉動，無時無刻都在給祂傳遞著快樂，興奮，期待等等細微的情緒。
毫無疑問的，祂很喜歡鶯時的目光。
祂想讓鶯時的目光一直落在祂身上，一直這樣看著祂。
隻這樣看著祂。
一種種陌生的情緒迅速被分析總結出來，讓祂牢牢記下。
那是貪婪，是占有欲，是愛。
祂很快根據自己的計算，給出了反應。
眼睜睜的看著他垂下眼眸，冷白的肌膚泛起紅暈，鶯時眼睛微睜，整個人都有點迷糊。
這誰頂得住？！
好在鶯時不是花癡的人，她艱難的回神，就著狂跳的心聲彆開眼，輕輕吸了口氣。
“你真好看。”她輕聲說，心裡在尖叫。
啊啊啊啊啊！
誰能想到在網上找的男朋友竟然會這麼好看，這！麼！好！看！而且性格又好，還會害羞！
鶯時覺得自己簡直要瘋。
這是哪裡來的寶貝？
她做夢都不敢這樣想好嗎。
“嗯。”
低沉柔和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鶯時沒忍住把目光落了回去，就對上了伯崇含笑的雙眼。
嘶——
鶯時又小小的抽了口氣。
太好看了！
被迷得暈暈乎乎的鶯時都沒注意到自己都說了什麼，一直到掛了電話，歪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回神。
她翻身埋在沙發柔軟的大抱枕裡，揪著沙發發出小聲的驚叫。
啊啊啊啊啊！
男朋友好帥，好可愛，她好喜歡！
發了好長時間的癲，鶯時才坐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淡定。
淡定！
鶯時起身在屋子裡溜達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控製住了心中的激動慢慢安靜下來。
她找了些事讓自己乾，收拾收拾東西，但心不在焉的鼓搗了一下午，不是丟了這個，就是忘了那個。
鶯時也不在意，慢吞吞的弄著，隔一會兒就忍不住走一下神，想起自己的男朋友。
這種狀況一直到晚上，出門取外賣，被冷風一吹，鶯時才清醒過來。
想起自己這一下午魂不守舍的樣子，她臉頓時滾燙，心裡尖叫了幾聲，咬咬牙，堅定的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
鶯時放空思維，可還是會忍不住想。
你好沒出息！
鶯時在心裡痛心疾首的罵自己。
然後等到晚上睡覺前，她躺在柔軟的被子裡和伯崇互道完晚安後，想著手機屏幕裡那張溫柔含笑的臉，出神的笑著邊打了個滾。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
誰讓他那麼好看。
迷迷糊糊睡覺前，鶯時放棄了掙紮。
之後的每一天，鶯時都過的無比的快樂，她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古代皇帝的快樂。
伯崇就是那個妖姬！
有這樣的美人每天溫溫柔柔關心你，處處體貼，事事把你放在第一位，誰能不迷糊啊。
起碼她鶯時不能。
鶯時沉醉於男朋友的盛世美顏之中，當然也沒忘記她的旅遊大計。
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她走遍了南邊好些個景點，最後為了看雪景，在一個地方停下。
天已經冷了下來。
又快到過年的時候了。
這處位於山巔的道觀雪景一絕，冬日將雲海踩在腳下，大雪紛飛，如在仙境。
遊戲裡有這種景色，但當鶯時真正走出來，才發現這遠比畫麵上所展現出來的要更震撼人心。
鶯時拿出手機，忍不住撥通視頻和伯崇分享。
雖然臨近過年，然後還下著大雪，但慕名而來的人依然很多，擁擠的人潮中，鶯時對準山邊棧道外的大雪，還有腳下翻滾濃稠的雲海，在冷風中加大聲音說，“快看。”
“漂不漂亮？”
祂掃了眼雪，便將目光落在了鶯時身上。
“漂亮。”祂說。
鶯時穿著白色的棉襖，圍著圍巾，帶著毛茸茸的耳罩，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隻能看到一雙晶亮的眼睛。
這樣一身下來，實在是看不出漂亮與否的，可隻要想起這個人是鶯時，祂就覺得她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美麗。
沒人比鶯時更漂亮。
鶯時就笑彎了眼。
她在這山上停留了一星期，從下雪到雪停，日出東方，金紅色的陽光將雲海都染上顏色，才離開，準備回家。
酒店裡，鶯時定好機票，邊和伯崇視頻通話，說是行程上要注意的事情。
其實經過兩個多月的旅行，對於這些鶯時已經很熟悉了，但伯崇仍然會說，她也沒不耐煩，就認真的聽著。
絮絮叨叨的人類或許會讓人煩躁。
但長得好看，脾氣又好，溫柔體貼的男人不會！
“鶯時，我去接你吧？”
說了一會兒，鶯時忽然聽到伯崇說，她下意識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手機，不覺有點忐忑。
要，要見麵嗎？
心跳撲通撲通，明顯的讓鶯時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她甚至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
好緊張。
手機小小的屏幕裡，伯崇含笑看著她，耐心的等待著。
“好。”好一會兒，在撲通的心跳聲中，鶯時清晰的聽到自己說了一句。
之後怎麼掛斷電話的鶯時根本沒注意，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一路去機場登上飛機，為了避免情緒消耗，她讓自己小睡了一覺。
幸運的是這一覺睡得很好，一直到飛機降落時鶯時才醒，她做好準備出站。
輕輕呼吸一聲，她不自覺屏住呼吸環視一圈，然後就猝不及防的撞進了正正站在出機口外的那道黑衣身影。
白襯衫，黑西裝，外麵套著黑色長款毛呢大衣，頭發三七分向後梳，露出那張輪廓分明的俊美臉龐。
他安靜站在那裡，就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眸。
鶯時還隱約聽見了女孩兒低低的叫著好帥的尖叫聲。
有幾個女孩兒躍躍欲試，想要走過去。
“鶯時！”鶯時目光一掃的時間，伯崇眼睛一亮，看見她後立即緩步走向她。
小心看著他的目光立即順著看向鶯時，不由遺憾。
這個樣子，肯定是男女朋友，可惜了。不過這個小姐姐長得也很好看誒。
熟悉的聲音響起，鶯時回神往外走去，男人順手就接過了她手上的行李箱。
鶯時遲疑了一下，便鬆開了手。
她抗拒一些平靜生活中驟然出現的變化，也不喜歡生出改變的感情，她喜歡一切穩定的存在。
可自從和伯崇在一起，變化似乎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出現。
鶯時也會煩惱，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
“等很久了嗎？”心裡亂糟糟的，鶯時隨意找了個話題，心中慢慢定下來。
剛才看見伯崇的時候他就站在那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沒多久。”祂微笑說。
其實祂早就來了，隻要想到馬上就快要見到鶯時，祂就想早早的過來等待著。
沒多久所以還是等了一會兒了。
鶯時十分了解伯崇說話的習慣，幾乎立即就得出了答案。
有了第一句麵對麵的對話，後麵的一切就順利了。
兩人低聲交談著，大部分是伯崇對她這一路上是否順利的詢問，鶯時則耐心的回答，慢慢的出去了。
兩人慢慢離開，將好些遺憾的目光拋在身後。
伯崇是開著車來的，鶯時坐上車，祂輕聲問了下去哪兒。
是去哪兒。
而不是家在哪兒。
鶯時發現這一點，心中一柔，她能和伯崇維持這麼多年的網友關係，並且最終發展成為戀人，也和對方這份無微不至的體貼有關。
她有時候甚至會害怕，然後又好笑。
這個人太了解她了，但想來，似乎又沒什麼值得害怕的。
鶯時想了想，報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她家那裡一直有人注意著，這次帶伯崇回去，正好讓看看。雖然她覺得應該不會有事，可萬一呢。
祂微微笑了笑，眸光柔和的看著鶯時，啟動車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一直到小區樓下，鶯時心中有些遲疑。
要請伯崇上去嗎？
“你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快上去休息吧。”不等鶯時糾結好，身邊伯崇就已經下車幫她拉開了車門，彎腰看著車裡的她笑著說。
鶯時一頓，明白他這是看出了她的顧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好，麻煩你了。”微微抿了抿唇，她應道。
“明天一起去吃頓飯？”祂問。
鶯時點點頭，下車隨口問了句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