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想好，不如晚上我們一起選？”祂關上車門，眸光卻一直落在鶯時身上。
“好啊。”鶯時笑著應下。
兩人道過彆，鶯時揮著手上樓。
樓梯間略有些狹窄昏暗，但是打掃的很乾淨，她踩著台階慢慢向上，想著即將要回去的家不覺有些雀躍，卻又忍不住去想伯崇。
也不知道他走到哪兒了？
鶯時的家這片屬於老小區，樓層最高也就八層，但地理位置很好，鬨中取靜，所以雖然設備老舊但依舊很受歡迎。
她住二樓，略有些低的樓層，窗外幾棵大樹遮住窗戶，等到春日發芽後一片綠意，景致極好，不過現在是冬天，外麵隻有一片枯枝。
鶯時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去陽台，然後驚訝的看到那輛眼熟的黑車依舊停在樓下，而伯崇正站在車邊抬頭看著，麵容含笑溫和，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一樣。
“怎麼不走？”鶯時看了眼，忍不住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你到家了？”伯崇有些驚喜的回答，然後又問，“我這就去，你好好休息。”
說著要走，他卻沒動，而是挪動目光，掃視片刻後對上了鶯時的雙眼，臉上立即綻開了笑容。
“嗯，快回家吧。”鶯時靠在窗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眸光全然落在伯崇身上，口中說，“你家在哪兒啊，多遠？”
她有些好奇，但本來是不準備問的，但卻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似乎有些突然？
鶯時向來是不愛打探彆人的私事的，她心中想到，可現在一點都不後悔，有的隻有好奇。
祂立即報了個小區，微笑道，“不遠，幾分鐘就能到。”
鶯時眼睛微睜，有些驚訝。
的確是不遠，伯崇說的這個地方就在附近，不過不同於這個舊小區，那裡是新建的彆墅區，地段好，位置好，裡麵的景致也好，唯一的缺點是貴。
當然，這不是樓盤的錯。
鶯時路過的時候看過很多次，她很喜歡那裡。
“哇，原來我們離得這麼近嗎？”鶯時笑著說，忍不住想在這之前，她們會不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見過麵。
“嗯，我前段時間才回國搬去那裡，我也沒想到這麼巧。”
兩人一個樓上靠著窗戶，一個樓下靠著車，就這樣聊了起來，竟誰也不嫌煩，反而聊了許久。
眼看著天漸漸晚了，鶯時才回神，壓下繼續聊的念頭，說，“好了，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嗯，好。”說著好祂卻沒動，依然不舍。
鶯時不由失笑。
她早就發現了，看著溫柔沉穩的伯崇，其實是有點粘人的，隻是一點，並不明顯，能從細節看出他在克製，但隻是泄露出來的這一點，就讓她覺得他好可愛。
可愛死了。
“不是說要看看明天去哪個飯店吃飯嗎？快回去吧。”鶯時笑著催促。
祂這才微微動了動。又看一眼鶯時，上了車。
“吃完飯遊戲見。”發現車子沒啟動，鶯時又說一句。
“好。”祂聲音微揚，車子終於動了。
“不聊了，你專心開車，我掛了。”鶯時笑了。
“嗯。”
剛剛揚起的聲音又低了下去。
鶯時就忍不住又笑了，叮囑一聲好好開車，掛斷了電話。
一直到車子走遠了，鶯時才回身開始收拾屋子。
她有點點強迫症，雖然也有點累了，可還是準備收拾好屋子再休息。
前前後後忙碌了半個小時，期間伯崇到家後電話打過來，兩人通著電話，鶯時邊收拾邊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有時候她顧著忙碌沒接上話他也不著急，而是安靜的做自己的事，但等鶯時回答的時候卻會第一時間回複。
這種相處無疑是極為舒適的。
鶯時很喜歡。
收拾完了鶯時準備去洗漱，掛斷了電話，等洗漱完出來，就看到伯崇發來消息，說給她點好了晚餐。
晚餐？
這又是一件出乎鶯時預料的事情，她習慣了安排好自己的一切。
但現在……
鶯時敲敲打打，又刪刪減減，一時間沒想好說什麼，最後隻發了個貓貓可愛的表情包過去。
沒一會兒，外賣就送來了，而且不是鶯時想象的餐盒，而是木製的食盒，裡麵碗盤好好的裝著菜，取出來的時候甚至還熱著。
鶯時遲疑的看了眼，確定這是她最喜歡的聚味樓。
“不是不外送嗎？”她有點遲疑的說。
“我們飯店的確是不外送的，您這份是董事特彆叮囑的。”服務員微笑的說。
鶯時忍不住眨了眨眼。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伯崇都做了什麼？遊戲裡有他，聚味樓這個飯店也有他？
“鶯時小姐，您吃完給我打一個電話就好，我會在樓下等候，然後上來收拾，祝您用餐愉快。”服務員不忘叮囑，然後退了出去。
鶯時看了眼飯菜，忍不住翻出手機，開鎖之後界麵仍然停留在她和伯崇的通話界麵，她手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
算了，先吃飯。
飯菜都是她喜歡吃的，鶯時都忘了是什麼時候和伯崇說過，竟然讓他記下來了。
畢竟好幾年的相處，她們說過的話太多了，她根本記不住。
鶯時吃的很開心，正享受中，一個備注著李姐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的眉毛下意識皺起，神情變得認真，顧不上再享受美食，立即接通了電話。
“喂，李姐？”鶯時喚道。
“鶯時，你談戀愛了？”
對麵女人溫和的聲音響起，並不是鶯時熟悉的那個，但她也不在意。
李姐並不是指的固定的某個人，隻要用這個號碼打過來的，都是‘李姐’，也就是上麵負責鶯時安全的人。
“嗯，是的。”鶯時不自覺的有點緊張，她談戀愛的事情一直沒跟賀蘭沁說，現在上麵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告訴賀蘭沁。
“沒事，隻是我打電話來是想跟你說一聲，按照規定，你的男朋友我們需要了解一下，可以說說你知道的事情嗎？”
這種事會跟她說嗎？
鶯時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說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可仔細想來，其實她知道的也不多，畢竟她並不喜歡探究彆人的事情。
對麵的人一直很耐心的聽著，偶爾引導幾句，態度十分輕鬆且溫和，最後確定問不出什麼了後還安慰了鶯時一句應該沒問題才掛斷電話。
鶯時心中的忐忑在聽到這句話後微鬆，出了會兒神，不自覺的點開了和伯崇的聊天界麵。
“味道怎麼樣？”
鶯時看了眼飯菜，已經涼了，她也不想吃了，看著伯崇發信息的時間，應該是在李姐打電話之前，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再看一眼，十分鐘前他又發了句“鶯時？”
“剛才接了個電話。”
“味道很好。”鶯時立即回答，隻是有些可惜現在已經涼了，冬天她可不敢吃涼的，隻好打電話讓服務員上來收拾。
等對方把一切收拾好離開，屋裡又安靜下來。
鶯時轉了轉把不小心碰亂的地方都收拾好，然後就去登入了遊戲。
這邊一切都很安寧，卻不知，另一邊，代號李姐的人掛斷電話後，房間裡就圍繞著伯崇這個名字討論起來。
伯崇是誰？
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曆，幾年前突然冒出來，席卷了金融市場，之後屢屢投資無一落空，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成為了新晉的富豪。
這樣的能力手段，很早就進入了諸個國家的視線，很多人都在打探他的身份。
可就是這麼張揚和強大的一個人，關於他本人的身份卻一直掩藏的極好，一應的事情交接，都隻在網上進行。
直到前幾天，一個手持伯崇身份信息的人入界，然後聯係上遊戲公司，並且置辦房產等等。
上麵很快就鎖定了他的身份，並且驚訝的發現，伯崇一直在跟鶯時聯係，兩人疑似戀人關係。
他們很快就做好準備聯係上了鶯時，旁敲側擊才得出了這樣一份答案。
而目前得出的結果是，鶯時知道的不多。
“繼續觀察。”
他們很快做下決定。
“那鶯時那裡怎麼辦，需要告知她嗎？”李姐問。
“不用。”領導考慮了一下，給出答案。
說到底，伯崇本人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劣跡，他們想知道，也隻是單純的想要了解一下而已，本身並沒有什麼惡意。
這種情況下，就沒必要打擾人家小姑娘了。
無知無覺的鶯時繼續著自己的戀愛生活。
她每一天都開開心心，隻覺空氣都是甜的，甚至仿佛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聊天，吃飯，有限的時間都在一起，哪怕是通過網絡。
萬家煙火的新年夜裡，她和伯崇出去約會。
鶯時已經在想要不要告訴媽媽了。
但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索性就拖了下來。
不知不覺，又到開學的時間了。
伯崇親自開車送鶯時去學校，打開車門讓鶯時下車的時候忽然問，“我可以一起去看看嗎？”
祂看向鶯時的眸光一直是笑著的，眼下還帶著淡淡的期待。
鶯時隻是短暫的遲疑過後，很快就答應了。
“這是你的自由。”她笑著說，主動拉起伯崇的手。
其實這不用問她的，但伯崇還是問了。
在這些小事上，他總是能讓她覺得高興。
兩人不急不緩的走著，鶯時這段時間也發現了對方的動作似乎不太靈敏，雖然這一點很不明顯，但看多了還是能分辨出來。
常人動作總是靈活，可伯崇一舉一動都慢吞吞的，足夠賞心悅目，但稍微快一點就會有些僵硬。
鶯時沒好意思問，隻在心裡猜測，但伯崇卻主動解釋說他之前出過車禍，一直修養，雖然現在依舊恢複的差不多了，但還是留下了些許後遺症。
“抱歉，我該早些告訴你的。”祂微微垂眸，神色很平靜的說。
如果他拉著鶯時的手沒那麼緊的話。
看出了他的緊張和不安，鶯時不由失笑，說，“怎麼老道歉，我也沒問啊。”
“到底——”
鶯時一聽就知道這人又要自省了，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不管有什麼，他都是現在自己的身上找問題，要不是見過他在下屬麵前強勢的模樣，說不定她就真以為這就是他的本性了。
她當時就製止了。
“我不在意。”鶯時很堅定的說。
她喜歡的就是相識後的伯崇，喜歡的是他的脾氣，他的性格，他對她的好，其它的沒關係。
思維抽回來，二月的天還冷著，北邊尤其是，鶯時圍著圍巾，一隻手插兜，另一隻手卻被伯崇握著放在他的口袋裡。
兩人走在校園裡，迎麵不少人認出了鶯時，不由的就是滿臉的驚訝。一直等到錯過了就忍不住在背後議論起鶯時和她男朋友的事情。
鶯時沒在意這些，大四已經沒多少課了，主要就是實習，報道之後，她再次踏上了尋找工作的路程，這次伯崇幫她分析，找到的工作倒是沒有那麼糟心了。
而伯崇也開始將自己的事業重心往國內轉移。
之前為了圈錢快還有實驗室等問題，祂特意把一切都安排在國外，可現在祂既然和鶯時在一起了，那自然都要轉移進來——
這裡的人嫁女兒似乎都要考慮男方的家產等，彆人要有的，祂的鶯時當然也要有，而且還要更好才行。
經過這些年的經營，以一個智能AI的分析計算，當然，還有洞察一切的能力，祂掙下的產業可以說是驚人。
當這一切往國內轉移的時候，原本的國家不情願是一定的，但國內百分百是歡迎的，甚至還給與了便利與幫助。
這些風風雨雨的事情，作為一個小社畜的鶯時毫不知情，她依舊沉浸在自己天天的戀愛裡，甚至忍不住都開始想象婚禮該怎麼舉辦，可意外總是來得這麼不講道理——
伯崇受到了槍擊。
就在她麵前。
他沒事，那枚突如其來的子彈直直落在他太陽穴上，射穿了他的皮膚，然後卡在了銀色的金屬上麵。
這一切，站在他麵前的鶯時看的清清楚楚。
她驚愕的睜大眼，死死的盯著那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是真的。
正常人本該是血肉的地方，在伯崇身上，卻是冰涼冷硬的金屬。
而那裡，是人類的頭顱。
正常人會有金屬的腦袋嗎？
鶯時茫然之中後退了一步。
她對上了伯崇的雙眼，往日裡那雙眼睛裡總是盛滿溫柔的笑意，而現在卻帶著慌亂無措，還有淡淡的悲傷。
冷白的皮膚從太陽穴的地方皴裂，細碎的紋路迅速擴散，皮膚隨之掉落，露出大片冰冷的銀白色金屬。
他那雙黑色的眼睛也流動起了電光，
這是個，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