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⑤(1 / 2)

老頭真很生氣,那怨恨視線如化實質了一般,甚至影響到了周圍環境。

此時是正午,本該是驕陽明媚時候,一層淺薄霧氣卻悄然浮起,在副本世界中彌漫開來,圍住了這山山水水。

相奴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又望向老頭,問道:“師父,今日除了您要收我們為師以外,還有彆儀式嗎?如果沒有話,我們能不能散了?”

老頭陰桀桀一笑:“散?現在可不能散,還有個儀式沒完成呢。徒兒們,你們還太小所以還不清楚往事,就在十年前,我們這村裡還一直鬨饑荒,家家戶戶一年到頭都餓得麵黃肌瘦,可憐不行。他們都很尊敬為師,為師感念著他們,每年招收徒兒時候也都會殺一頭‘羊’給村民分食作為。隻是可惜了,今年材料不足,但這個項目持續了好多年,已經成村裡慣例了,今年也不能廢。”

老頭突兀地掃了舒健一眼,這個質樸青年臉色一白,老頭雖然沒說,他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了老頭意思。

如果沒錯,老頭口中‘羊’……就是他吧?

相奴了然地點點頭,微微一笑,笑意卻不及眼底,狹長眼睛中滿是涼薄:“既然材料不足,那師父還是快些去準備材料吧,弟子們就不打擾你了。”

老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皺紋深如老樹根皮,刻板陰森:“作為為師最有天賦弟子,你以後可是會繼承師父衣缽,你不幫幫為師嗎?”

相奴柔柔地道:“可這是師父對村民們心意,弟子越俎代庖好嗎?”

老頭扭曲著臉惡狠狠一笑,站起來重重地拍了下相奴並不寬肩:“好啊,為什麼不好!你可是為師最得意弟子,為師巴不得大家信重你如信重我一般,那準備‘羊’事情就交給徒兒你了,你可要好好乾,全羊宴在戌時開始,這會兒是巳時,還有四個時辰給徒兒你準備。”

“小幺兒,全羊宴一年才有一次,大家期待了很久,你一定要讓村民們吃到記憶中全羊宴美味才行。假如大家沒能嘗到記憶中味道話……”

老頭冷冷一笑,話未說完,眼中惡意卻很明顯。

最壞結果就是相奴替代成為那隻‘羊’,讓大家嘗嘗味了。

相奴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對任務者們說道:“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好好籌備。師兄們正好沒事做,師父就把他們借給我使喚使喚吧,幾位師兄沒意見吧?”

大家搖了搖頭,相奴故意和老頭說道:“師父,那我帶師兄們走了,放心,在戌時之前,我會帶著師兄們準時出現在全羊宴上。”

老頭臉色更加陰沉了一點,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看樣子被氣不清。

老頭淡淡道:“可以……對了,午時用飯,你們彆在外麵耽擱久了,到時候記得按時回來。”

相奴微笑著拒絕道:“不了師父,我們還想留著肚子晚上吃烤全羊呢,中午就不吃了吧。”

老頭臉色一沉,剛想說什麼,就見相奴頭歪一歪,滿臉無辜地道:“而且沒把師父交代任務完成好,徒兒也沒心思乾彆事。師父隻給了我四個時辰,徒兒還不一定能在這四個時辰裡找到‘羊’呢,吃飯在浪費半個時辰,還是算了。”

老頭詭譎一笑:“彆怕,師父隻是考驗考驗你其他能力而已,乖乖吃午飯,如果實在找不到‘羊’話,到時候師父我會拿出我窯藏來給村民們用。”

“你可是為師得意弟子,”老頭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要是把自己餓壞了,為師可是會心疼,到時候師父可不會幫你善後。”

“謝謝師父好意,不過徒兒更想證明下自己能力。”相奴已經不耐煩和老頭繼續廢話了,冷冷道:“師兄師姐們,還站著乾什麼,走了。”

相奴說完轉身就走,苗東幾人看了看臉色陰沉沉老頭,也不敢說話,但卻誠實地跟在相奴身後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相奴是往西山走,之前去割蓍草時候大家就討論過西山會有什麼,正好這會兒去西山看看。

離開了老頭視野後,舒健立刻露出感激表情,模樣看上去都快要哭了:“小師弟,謝謝你,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剛才出現攔住我,我感覺我現在可能就沒了。”

相奴露出溫柔笑容來,寬撫道:“三師兄你客氣了,我們是同伴呀,本就該互幫互助。”

隻是他天生不是和善人,舒健也沒到要他全身心投入去演戲地步,因此他雖笑著,笑意卻不及眼底,那美豔逼人麵容和狹長眼睛中總給人一種輕嘲不屑感覺。

但舒健也不在意,相奴本性如何不重要,是冷是熱也不在意,他隻要知道相奴會在關鍵時刻救他保住他性命就行了。

丁澤明這會兒也忍不住感歎道:“其實當時我也想到了把東西給師父硬塞下去然後使自己‘卜筮’萬無一失這種法子,但是沒敢動手,小師弟,你都不怕師父當時突然翻臉動手嗎?”

相奴不怕,他重來都不怕死,上一個副本心心念念著想要通關副本活下去也是因為想要換取獎勵恢複光明,認認真真地看一眼這個世界罷了。

他骨子裡盛滿瘋狂。

但這也不代表相奴真就亂來一氣,仗著不怕死就和副本boss硬剛。

相奴是有底氣,他鎮定地反問道:“我們任務者存在目是為了尋找怪物弱點將他們封印,並不真就是讓我們給怪物們當食物。如果是那樣話,沒必要費那麼多力氣來包裝獎勵我們。在我們進入副本中後,副本或者說中心大廳對怪物們是有限製,怪物是無法直接對我們痛下殺手,它們想殺我們,必須要符合一定條件,我說是嗎?”

丁澤明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表示承認。

相奴微挑唇角,繼續問道:“那我問你呀,六師兄,你覺得剛才師父殺我們條件會是什麼?”

丁澤明沉默了兩秒,歎道:“卜筮錯誤,師父話說很明白,他是聽說我們天賦堪比我們師叔,所以才收我們為徒。而他曾敗於師叔之手,於是他拿了一個小問題來試我們卜筮之術。假如我們連這個小問題都算失敗了,證明我們是浪虛名,他就會殺了我們……”

相奴點點頭,肯定道:“不錯,他殺戮條件應該是我們卜筮結果錯誤,而我們最後結果正確,用什麼方法重要嗎?我們強逼著他喝粥,他肯定很恨我們,但是我們並沒有觸碰到他殺戮條件,他再恨我們也沒法直接動手,這一點無需懷疑。確定這一點後,還有什麼不敢動手?”

幾人想想也對,紛紛輕歎一聲,雖然能理解了,但當時真不是誰都能下得了這個決心動手。

蔣超或許是因為結巴原因,很少說話,但開口就是一針見血,問題非常犀利:“剛才,為什麼,說,不吃,午飯?”

相奴故意歪了歪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逗弄道:“你猜?”

這個眾人還真沒什麼頭緒,他們看出來老頭提議不懷好意,但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來究竟不懷好意在哪。

相奴看了看幾人,見他們表情都茫然地真切而不做作,挑著唇角微微一笑,隻說了一句話:“你們忘了大師兄珍藏蒙汗藥了嗎……”

要是中午老頭把蒙汗藥往鍋裡一撒,幾個人睡死過去後就真要倒黴了。

第一次眾人在不知道那是蒙汗藥情況下,老頭沒法直接動手殺人也就算了。

如今任務者都從清風口裡明確得知有蒙汗藥存在了,對於吃食還不防備,那被老頭算計成功活活分屍而食也是活該。

眾人這才想起來蒙汗藥存在,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也不怪眾人沒想到,實在是蒙汗藥這玩意出現在鬼怪副本中這種地方後實在是太不協調太出戲了。

“那,羊,怎麼,準備?”蔣超問道。

相奴踢了踢腳下土,淡淡道:“不準備了,直接分路去尋找線索吧,找好線索後直接通關。”

幾人心中一緊,苗東挑眉:“就按照之前分配繼續分開尋找線索?”

相奴點一點頭,對舒健說道:“三師兄,那我們先去丘原吧。”

其他幾人看看,互相問道:“大家決定先從哪裡下手找線索好?”

鐘麗雲遲疑地喚住相奴:“小師弟,你說我們去找村民打探消息話,村民會理我們嗎?”

相奴眨眨眼睛,莞爾一笑:“五師姐真以為我是萬能嗎?我雖然能做出猜測,卻也不能肯定村民一定會按照我想法來做呀,畢竟我和他們也沒打過交道。”

“你們大膽問,小心彆觸碰到村民們殺戮條件就好。”

幾人撓撓頭,還有些糾結,相奴卻已經帶著舒健延著山頭向北邊走去了。

走在山頭上,相奴也不忘觀察西邊山頭環境,西邊環境和東邊南邊都差不多,隻不過不像那邊那樣陡峭,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河裡。

西邊地麵很平坦,地質乾硬,然後土裡麵不是很乾淨,有好幾張已經看不清顏色紙張分散陷落在地裡。

相奴走著走著,正好腳下有一張,便蹲下來細細地刮開周圍土,把那紙從地裡挖了出來。

因為土質太過乾硬,相奴指甲有一點點疼,裡麵還摻進了不少灰土,相奴在手上輕輕吹了吹,乾痛感才褪去一點。

舒健就在一旁撓著頭,小聲道:“小師弟,以後動手事情你就直接叫我來乾吧。”

相奴專心地看著手裡紙,沒有回答,紙張有些發白,上麵是一些很奇怪圖案,那些圖案是一些暗紅色東西畫成,相奴把紙張拿在鼻尖嗅一嗅,沒嗅出味道來,想了想,拿給舒健看,問他道:“三師兄,我以前眼睛有點問題,很多東西都看不見,也不清楚那些是什麼東西。你幫我看看這紙,你覺得像是什麼呢?”

舒健猶豫地小聲道:“好像是符紙……”

“符紙……”相奴喃喃,回想起清風古怪,自言自語道:“話說回來,師父他到底會不會道術呢?如果會話,他會不會有什麼其他辦法詛咒我們呢?還有他那個房間,我們都沒有進去過……”

相奴抱著很多疑問和舒健一起來到丘原,在下去之前相奴回頭看了一眼老頭屋子方向,門口村民陸陸續續散去了。

相奴收回視線,和舒健從山上慢慢走了下去,踏在了那些鼓鼓囊囊地小丘上。

有小丘上麵還漏著小洞,正是相奴和舒健他們之前挖出蚯魂那些小丘。

相奴看了看自己十指,之前刮了一層泥土後,手指就一直挺疼,他隻好對舒健說道:“三師兄,我手剛才刨土好像刨傷了,接下來事情可能還要麻煩你了。”

舒健連忙道:“都交給我吧小師弟!這不是麻煩,我還要感謝你給我提供了貢獻我價值機會。”

相奴抿著唇輕輕笑,想起第一個副本,忽然覺得那個副本存在真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