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⑦(1 / 2)

鬱蘇的手臂抱緊了相奴的腰。

假如是清醒的鬱蘇陪在身旁的話,相奴麵對眼前的局麵時估計會淡定很多,但現在眼前的鬱蘇並不清醒,可能隻是一具‘屍體’罷了,有一些本能反應卻無理智,相奴不敢把希望放在這樣的鬱先生身上。

而雪真,也就是X醫生,相奴一直都知道這位姐姐的精神狀態不大正常,如今這個副本也隻是證實了他的想法而已。

在相奴進這個醫院副本之前,鬱蘇就告訴相奴他可以在這裡尋找到鬱蘇的‘過往’,再加上副本的扮演方式,相奴不難推斷的出,這個副本存在於‘過去’,也就是說,這個副本中的X醫生是不認識他的。

雖然雪真剛才帶著笑語氣問躲在鬱蘇棺槨裡的相奴是不是鬱蘇的新娘子時的語氣還挺平和,雖然相奴的確才跟鬱蘇洞房過,但鬱蘇現在是‘失智’狀態,他是沒辦法對雪真肯定這一點的。

而沒有鬱蘇認證‘新娘子’的身份,對於雪真而言隻是一個誤入的任務者,機緣巧合下躲進了她弟弟的棺槨中避開了這樓病患們的攻擊罷了,她對他不會真的有留手。

相奴此時隻能自救。

他閉著眼睛躺在棺槨中,保持著被鬱蘇擁抱的動作並未坐起來,光滑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液艱難地想著破局的方法。

雪真也不催促,雙手撐在棺槨旁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個緊張的漂亮青年,目光肆無忌憚地在他光滑細膩的皮膚上流連,唇角揚起了惡劣的弧度……

“院長先生,為什麼不睜開眼睛回答我呢?你是陷入昏迷了嗎,需不需要我來給予你一些幫助呀?”

眼睛……

相奴忽然間想起了他剛被雪真指定身份時發生的事情。

雪真將綁定了院長身份的他帶到醫生值班室中休息,然後告訴相奴,她在值班室中養了一隻小動物,並且那隻小動物畏光。

於是她切斷了值班室的電源,並且在院長到來以後也沒有將電源恢複,並且對院長說‘但這對你而言不重要’。

不重要?切斷電源後最直接的影響便是室內陷入黑暗,常人能忍受黑暗嗎?尤其是這樣詭異的世界、並且確定那個房間裡有奇怪東西的情況下。

不能吧,再得知屋裡有東西後甚至還會更想打開燈看看屋子裡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與那個東西共處一室。

但是相奴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一是當時雪真說的太自然了,二來黑暗的環境對他的確影響不大,他也習慣了身旁不知是人是鬼這樣的情況,好奇心早在二十年裡磨乾淨了。

而院長假如也是個盲人的話,他與相奴的共同處便出現了,甚至解開了相奴的其他幾個疑惑,比如說,院長為什麼不受雪真容貌的影響,因為他看不見。

其次,雪真又是用了什麼方法說服院長幫她不用服藥並給予她自由的。

目前來看,雪真是個精神狀況堪憂的病人,但在眾多精神病患者包括雪真眼中,她卻是一個醫術極為驚湛的醫生。

而在奇詭降臨到醫院,使醫院中的病人們出現異變時,雪真的‘醫術’也變成了真正的神奇詭異,她能夠把蔣秋秋和馮勁元換心,還可以讓他們兩人共用一顆心,那麼幫院長換一雙眼睛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事。

但一個疑惑的解決往往伴隨著更多的問題,其中最尖銳的一點就是,院長真的有眼疾嗎?

如果沒有,那麼相奴以上所做的猜測都要被推翻。

如果有的話,那醫生為什麼要說院長被雪真的臉蠱惑?是因為院長用什麼特殊方法瞞過去了嗎?亦或者,他可能與相奴一樣,有很重的眼疾,雖然不是真瞎子,但基本和真瞎子也差不多,隻是很會偽裝,所以大家沒有發現?

要驗證院長是否有眼疾很簡單,雪真便可以將這個答案告訴相奴。

漂亮青年抬起手動了動,壓著身旁的男人坐了起來。

旁邊的男人隨著他的動作也慢慢坐了起來,眼珠子很遲緩地轉了一下,跟著慢慢坐了起來。

相奴靠著棺槨慢慢地睜開眼睛,又輕輕眨動了一下,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意溫和從容地道:“謝謝雪真醫生的關心,但彆人不知道我的情況,難道你還不知道,何必打趣我呢?”

他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直勾勾地對準了自己那雙殷紅狹長的眼睛,做出挖眼睛的動作來:“我這雙眼睛隻是擺設而已,睜不睜開又有什麼關係呢?”

相奴話這般說著,卻抬頭盯緊了雪真的表情,雪真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那副興味盎然的模樣消退,冷冰冰地道:“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太較真了,院長先生。”

“不過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為什麼躲在我弟弟的棺槨裡?”

雪真沒有否認這番話,院長真的有眼疾!

相奴頗為愉悅地想到,在確定這一點後,院長與雪真之間的關係算是被捋清了,原來居然是病患和醫生這樣的關係嗎,真是讓人意外啊……

至於醫生為什麼不知道院長有眼疾,相奴猜測是醫生可能很少接觸院長,而院長也很會偽裝的原因。

相奴以前也帶著墨鏡假裝過常人和家裡人走在路上,除了行動會很緩慢以外,幾乎讓人看不出他的異常之處。

而院長一個殘疾人為什麼能成為院長就更不是什麼大問題了,如果院長有錢又有權的話,掛個院長名頭成為一個私人醫院的院長很正常。

反正從目前對這個醫院的了解來看,私立的可能性很大,混亂還隱藏著各種不可述說於表麵的問題。

而眼疾也不是院長身上最大的問題,院長身上最大的問題應該是他很可能也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畢竟正常人誰會相信一個精神病人的話,真的認為精神病人能夠給他治眼疾呢?

不過這一點和相奴就和相奴的人設不一樣了,相奴認為自己沒有精神病。

他和院長的共同之處隻有一個眼疾罷了。

相奴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著,心裡想法很多,麵上還要積極地敷衍著雪真。

他故意用微妙地語氣詢問道:“嗯……弟弟?”

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這不是你養的小動物嗎?”

“說來有些奇怪,我隻是下樓看了看,誰知道卻不小心走失了,然後稀裡糊塗的就走到了這裡,碰到了你養的小動物。”

相奴忽然湊到鬱蘇的身體旁,鼻尖輕輕抽動,在他身上輕輕嗅了一下,眉睫輕輕顫動:“是他的味道,我與他同床共枕了一夜,不會記錯的。”

“……”雪真表情很奇怪,頗為一言難儘,想說什麼卻又選擇了閉嘴。

相奴看向蔣秋秋,身材嬌小的女孩刻意往雪真身後躲了躲,不與相奴對視。

相奴的目光落在昏迷的馮勁元身上,淡淡說道:“我聽到你們剛才的談話了,你準備為他們兩個做手術?”

雪真嘟囔道:“是啊,我得實踐找一下手感,你要現在做手術嗎?我可以趁著剛在他們身上練過手、手感最佳的時候為你做手術。”

“不用。”相奴拒絕道。

“為什麼呢?”雪真輕輕問道。

相奴纖長的五指輕撫著自己的眼睛:“我剛才聽到你們的談話才忽然想起,我要換眼睛的話也得先為自己找一雙完美的眼睛吧?我可要好好準備,不想這麼隨隨便便的安上一雙不完美、有瑕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