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⑧(1 / 2)

相奴雖然困惑於鬱蘇的狀態,但目前更急著檢查精神病人們的身體。

當然,還有蔣秋秋和馮勁元。

雪真被鬱蘇捅了個對穿後放下狠話,然後就急匆匆的跑了,留下蔣秋秋無助地抱著昏迷的馮勁元留在原地。

她警惕地看著相奴,就好像相奴是什麼吃人惡鬼一般,明明相奴比雪真要正常和善多了。

相奴瞥了眼蔣秋秋,對她的存在沒什麼感想,又看了一眼鬱蘇,等待著他的反應。

鬱蘇揮舞著觸手停滯在,目光緊緊地跟隨著相奴,對於旁人的存在毫不在意。

蔣秋秋抱著馮勁元瑟瑟發抖了幾秒,見兩人都不關注她們,默了默,頗為艱難地扶起馮勁元,準備延著梯道口跑出去。

相奴在她身後冷不丁問道:“周思晴和仰文浩現在怎麼樣了?”

蔣秋秋愣了一下,遲疑又茫然地答道:“不怎麼好吧,他們在四樓打掃衛生呢,雪真路過消防門時,四樓的消防門忽然倒了,有個穿護士服的屍體掉下來差點砸到雪真,雪真發了好大的火,讓他們趕快把護士站清理好,要是掃不乾淨就要找仰文浩算賬……”

相奴問道:“消防門怎麼好好的突然倒了?該不會是有人故意破壞的吧?”

蔣秋秋低頭摳著手指:“誰知道呢,反正大家都在看熱鬨。”

相奴頗為無言,想象了一下好多個精神病人把仰文浩和周思晴圍住,逼著他們兩個收拾腐爛屍骨的畫麵……嘖,有點倒黴呀,這對兄妹。

蔣秋秋見相奴似乎沒彆的要問的,試探性地抱著馮勁元往前走了幾步。

相奴冷冷地看著他們,卻並未出言阻攔,蔣秋秋抱著馮勁元飛快的從梯道口離開,向四樓爬去。

在他們離開後,相奴走到一個從推車上掉下來的病人麵前,那個病人蜷縮著躺在地上,無神的雙眼睜的大大的,死死地看著前方,他骨瘦如柴,皮膚鬆鬆垮垮的搭在骨頭上,雙手捂著胃部。

相奴在他麵前蹲了一下,輕輕撥開病人的雙手,在他的衣服上發現了拇指粗細的孔洞,他回頭看一眼,鬱蘇站在原地微垂著眉眼靜靜地看著他,神情依舊淡漠。

相奴卻不害怕,對著他微微一笑。

相奴是想把病人切開看看的,隻是他沒有刀。

不過病人如果做過手術的話,身上應該會有手術傷口在,就算看不到體魄內的情況,也能做一個有效線索。

相奴把病人的衣服扒上去,麵色頓時一凝。

病人的衣服下肝胃心部分有好幾條很大的切口,但是他的切口卻沒有被縫上,那傷口往外翻著焦褐色的肉,卻沒有鮮血從中留出,可以看的出這傷口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好的是傷口之下並沒有像蛆蟲一樣的惡心東西,但相奴在其中看到了粉色的半截的臟器,臟器慢慢收縮鼓動著,仿佛剛長成的很新鮮的模樣。

相奴喉嚨微動,輕輕把衣服放下,給他的傷口接著蓋好。

隨後又翻了幾個病人的身體看了看,各自傷口內的情況都差不多,傷口沒有縫合,裡麵是剛長出的新鮮臟器,每個人身上都有切口,隻不過有的隻有一兩條,有的卻更多。

相奴的猜測被證實,這個醫院裡的病人有不少都被切除了器官,而且切除的手法相當粗暴,連傷口都沒有縫合,看的出來給他們做手術的人根本沒想過讓他們活下來,在摘除必要的器官後就把他們如垃圾一樣隨手的剖開了。

相奴這麼想著,卻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站起來,摸著下巴沉吟著看著眼前這些病人,觀察著他們的麵部容貌和表情,忽然意識到,這些病人並不是四樓的那一批病人,他之前跟著雪真查房過,勉強把那些病人認了個臉,而這一樓大廳裡擺放的病人卻全都是相奴沒見過的。

相奴意識到這一點後,也不嫌麻煩的把所有病人衣服都給撩起來,前背後背都看了看,終於在其中又找到了幾個傷口不同的病人,他們身上的傷口有縫合線,處理的也很精妙,顯然在有人給他們做手術時還是做了些表麵功夫的。

這樣的情況顛覆了相奴之前的猜測,他又回到了一開始那幾個病人旁,在他們的傷口上認真的檢查了好久,終於從傷口上發現了一排痕跡有一點不同的孔洞,比那些焦褐色的肉顏色要淺一點,勉強能看出差彆來。

相奴自言自語道:“這些病人身上的傷口以前好像被縫合過,現在這樣是被後天拆開的。”

這些病人是被取出臟器後,後來死亡,被送到了這個停屍場,後來又被人二次破壞,挖出了身體裡的臟器嗎?

是誰會在他們身上這麼做呢?

相奴不由看向了鬱先生,鬱蘇靜靜地回望他,相奴蹲在病人的麵前想了幾秒,走到鬱蘇身旁在鬱蘇直勾勾地視線下解開了他的衣叩,鬱蘇低下頭,盯著相奴的纖長五指看了幾秒,竟慢慢地移開了臉龐。

相奴思維不由自主的發散著,心想鬱先生是在害羞嗎?

他解開了鬱蘇的衣服,露出了鬱蘇精壯的胸膛,他的身上沒有像病人那樣猙獰外翻的傷口,也沒有手術線的縫隙,但卻有幾條淺淺的紅痕。

相奴的指尖輕撫著紅痕,問道:“你以前也被開過胸膛嗎?”

鬱蘇露出思考的表情,相奴不大懂他具體在思考什麼,看著他的表情緊張。

而這時,熟悉的女聲又從梯道口中傳來,是雪真的聲音,她說道:“就是這兒!”

相奴不由皺眉,抬手想替鬱蘇攏一攏衣服,但動作晚了一點,雪真已經從梯道口中走了出來,她看到相奴扯著鬱蘇的衣服時一愣,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怪異極了,欲言又止地看著相奴,眼中和表情上充滿了極大的困惑。

相奴有些不自在,雪真的表情讓他有種自己在做什麼很出格的駭人舉動一樣,雖然,他扒‘屍體’衣服這種場麵可能真的很離奇……

相奴輕咳一聲,先發製人,詢問道:“雪真,這裡病人的臟器是不是都被你切走了?”

雪真微微眯起眼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身後。相奴不由自主地也想她身後看去,隨後眼睛睜大了一點,又一個鬱蘇從雪真身後走了出來,隻是從外表上看,他比現實中的鬱蘇、還有他身後的鬱蘇要年輕稚嫩許多,一雙眼睛暗紅,頭發也是詭異的白,他身體上倒是沒多餘的器官,卻比相奴身後的觸手係鬱蘇看上去更不正常。

少年鬱蘇穿的衣服比觸手係鬱蘇要講究多了,穿著合體柔順的襯衫長褲,像個精致的小王子一般,優雅完美極了。

在他一出現後觸手鬱蘇頓時暴躁了,一把攬過相奴就往自己的棺材走,少年鬱蘇在後麵嘶嘶低語,他說道:“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一連說了兩個找到你了,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截然不同,很顯然,這兩句找到你了是在對不同的人說話,他在找觸手鬱蘇,也在找相奴。

相奴這會兒已經有些傻住了,為什麼一個副本中會有兩個鬱先生?

他們其中一個是假的,還是說,兩個都是真的?

“……站住,把他留下。”少年鬱蘇說道。

觸手鬱蘇理都沒理他,觸手卷著相奴的腰直接要把他扔進自己的棺材中。

少年鬱蘇見狀頓時暴怒了,嘶嘶地吐著信,眼睛一片殷紅,弓著腰背身形膨脹,身披尖銳鱗片的白蛇取代他出現在原地。

而觸手鬱蘇也不甘示弱,在把相奴扔進棺材裡後觸手就開始暴漲,已經挺寬敞的大廳在他的觸手下顯得狹小脆弱極了,輕輕掃過,便留下一地狼藉。

他的身體其實也有變化,但是大廳裡被蕩起一片灰塵,他的身體隱藏在其中看不清楚。

相奴憂慮地看著那兩個鬱先生,緊接著發現,在兩人打起來以後,他們的身形竟然變得淺淡虛幻,隨後從原地消失不見。

一身白裙的雪真定定地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對於兩個鬱蘇的消失並不關心,他走到相奴身旁,問道:“院長先生,你怎麼跑來停屍房了,你不覺得這裡很可怕嗎?”

“啊,我忘了,院長先生看不見呢,想必都不知道這裡有什麼,是什麼地方吧?”

相奴沉默了兩秒,問道:“這裡是停屍房?可這裡不是一樓嗎,假如這裡是停屍房的話,那同樣外界的一樓在哪裡呢?”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雪真說道:“我也想知道,院長先生,不如我們一起開始冒險吧,冒險的內容就是‘尋找到同樣外界的門’,離開這座該死的醫院,好不好?”

離開這座醫院?

相奴想了想,說道:“可以啊,不過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這裡屍體裡的臟器是不是都被你切走了?”

雪真滿不在乎地點點頭:“剩下的是被我切走了。”

相奴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把切走的臟器都放哪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雪真蹲下來,摸了摸一個病人的腦袋,笑著說道:“不是我要這麼做,而是大家這麼要求的哦,因為神明需要這些,為了神明可以順利複蘇,大家要貢獻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全部力量給最強大的神明,哪怕犧牲一切,包括肉|體、靈魂……他們將一切都獻祭,由我將祭品整理好後獻給最強大的神明。”

“最強大的神明……”相奴摸著身下的棺槨,問道:“誰是最強大的神明?”

“我創造的。”雪真微笑著說。

“叮。”

相奴忽然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他流露出愕然地神情來,雪真盯著他,輕輕蹙眉。

相奴遲疑了幾秒,倒也沒急著離去,而是對雪真說道:“雪真,你知道自己長的很漂亮嗎?”

雪真歪著頭看著他,相奴真誠地建議道:“太漂亮的人即便做著很恐怖的壞事,也不會給人太強烈的恐懼感,因為完美的容貌會弱化他人的恐懼。所以,你要不給自己找個麵具帶帶吧。”

雪真沉吟幾秒,居然認真的思考起了相奴的建議。

相奴看了看周圍,鬱先生的人也不知道哪兒去了,他猶豫了沒兩秒,輕輕點了下掌心的紅痣,選擇退出副本,雪真還在問他:“你覺得我選擇什麼樣的麵具最能凸顯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