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這是三年的桂花釀。"燕丫頭給謝煬斟酒,"公子快嘗嘗。

謝煬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周羽棠捧著月餅啃,豆沙餡軟糯香甜,甜而不膩。

燕光宗這陣子跟謝煬混的熟了,已經徹底不怕生了,時常粘著他問修仙界趣聞∶"好厲害啊,大哥哥的師父是不是更厲害,可以飛上天,然後朝天上喊一聲就能下雨?"

謝煬並沒有因為他是小孩子是隨意敷衍糊弄,而是正兒八經的回答道∶"呼風喚雨之術隻是凡人想象的,一風一雨皆是天恩,再強大的修士也無法號令天道下雨。"

"天道?"燕光宗狐疑的瞪大眼睛。

"好啦。"燕夫人笑著給兒子夾菜,"菜都涼了,快吃快吃。

燕光宗果斷搖頭,一雙真誠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煬∶"我想跟大哥哥學本事,我要拜大哥哥為師。大哥哥,我爹爹給我做了把木劍,可好看啦,我去拿來給大哥哥看!"

不等謝煬說什麼,燕光宗已經自我**的樂顛顛跑去臥室了,燕夫人攔都攔不住∶"仙師您甭理他,小孩子三分鐘熱度,淨胡鬨。"

"無妨。"謝煬說道,"我觀他根骨上佳,確實是個可造之.……."謝煬的聲音驀地頓住,悶頭啃月餅的周羽棠眸光一厲,本能看向了門外。

房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可以看見外麵若隱若現的白色衣擺。

"在下途經此地不慎迷了路,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可否進來歇歇腳,討口水喝。"

隨著門外之人的話音方落,房門被一道真氣從外霸道的頂開,與之一並湧入的是夜間徹骨的寒涼,吹得人不寒而栗。

周羽棠本能坐直了身子。

容尚卿!

"多謝。"沒人給他開門,他一廂情願的進來,一廂情願的坐到燕光宗的位子上,左手邊是目瞪口呆的燕夫人,右手邊是端著酒杯冷麵不語的謝煬。

容尚卿一身素雅簡潔的書生裝,頭戴書生帽,若他再窮困潦倒一點,還真有點像落難書生。—-哪有半點罪獄首領的模樣。

想他罪獄滿門上下借以血色紅衣為主導色,偏偏他這個萬魔之首卻穿著如此樸素,還真是會搞特殊。

此時,這位會搞特殊的罪獄首領全然沒把自己當外人,審視的目光繚繞四麵八方,最後看向了滿桌佳肴,笑道∶"喲,過中秋呢!好酒好菜好不熱鬨。哪像我家裡,讓前朝禦膳房總廚備好了佳肴,奈何主角遲遲不來,白白浪費了一桌好菜。"

容尚卿長眉一揚,瞥向了燕夫人∶"我說呢,原來是有人截胡啊!"

"容尚卿!"周羽棠急道,"你彆傷及無辜!"

"無辜?"容尚卿失笑,"小鳳凰到底是涉世未深,眼力差了點。"在說到"差"字的時候,容尚卿撿起桌上一根筷子並指朝燕夫人射過去

燕夫人措手不及,眼見筷子要貫穿她眉心而過,身旁燕丫頭及時推了她一把,凳子翻倒,燕夫人跌坐在地,筷子整根沒入後方承重柱!

周羽棠和謝煬同時轉頭看過去,燕夫人冷汗淋漓,臉色慘白的爬起來跪地拜道∶"謝,謝聖使救命之恩!"

周羽棠瞪目結舌∶"聖使!?"

容尚卿似笑非笑道∶"我還想問呢,夜宮聖使姬如霜,好端端的裝成山野村姑做什麼,誘騙天真懵懂的小孩?"他說著這話,看看周羽棠,又看看謝煬。

燕丫頭——姬如霜冷凝一笑∶"容首領要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本使給您備酒啊!"

她素手拍桌,桌上酒杯宛如脫弓的利箭朝容尚卿射去,容尚卿屁股都沒挪一下,外放魔息,酒杯"啪"的一聲粉身碎骨。

電光火石之間,二人過了數招,容尚卿神態從容,姬如霜有些許氣喘。

周羽棠左看看右看看,思緒來回顛倒,一個頭兩個大。

夜宮總共兩個聖使,傳聞皆是豔冠天下的美人,其一是千嬌百媚的桃花妖白嬌娘,其二是姬如霜。

這個姬如霜行蹤隱蔽,乃夜宮宮主的左膀右臂,素來隻得其名不見其貌,她行走在外均佩戴麵紗,因此究竟是何模樣,外人無從得知。

有幸見過她的人都這樣描述,說她身子纖弱,弱柳扶風,像個生在深閨大院裡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還是個病的。

就像林黛玉。

想不到,想不到這個燕丫(頭居然就是….不對,壓根兒沒有燕丫頭這號人!

周羽棠心跳如雷。

她此番偽裝目的何在?她有意接近自己跟謝煬,是想暗下毒手?不,要下手早下手了,遠的不說就說這頓飯吧,下毒不方便嗎?

那是為了七宗卷?為了畫中仙?

不管為了什麼,總得把謝煬關起來折磨一頓吧,不大刑伺候怎麼達成目的?

周羽棠出奇的冷靜。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周羽棠看向謝煬,謝煬也剛好看向他。

二人並未說出隻字片語,可那個答案卻在彼此心中傳閱開了。

夜宮想拉他們入夥!

這就說得通了。

既然想招安,那就得有禮賢下士三顧茅廬的決心,好酒好菜伺候著那是基本的。

"燕夫人"和"燕樵夫"趕緊站到姬如霜身後,容尚卿依舊坐在原位,還氣定神閒的拿著酒杯自斟自酌∶"夜宮是明目張膽要跟本尊搶人了?"

姬如霜抿唇一笑∶"他小小年紀被容首領千裡追殺,又是奪七宗卷又是種蝕魂的,命途多舛朝不保夕,姐姐可心疼得很。"

"你還不配跟本尊說話。"容尚卿放下茶杯,擲地有聲,"叫裡麵那位出來。"

木質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那個聲稱進去拿木劍的十歲男孩走了出來。

"燕夫人"和"燕樵夫"雙雙跪地,姬如霜也欠了欠身,三人畢恭畢敬的喚道∶"宮主

這回彆說謝煬了,就連周羽棠都震驚駭然,活見鬼似的。

不怪周羽棠毫無防備,因為在原著中對夜宮宮主墨衣的描寫極少極少,謝煬開啟夜宮副本的劇情更是被一筆帶過,因為謝煬不是主角!這本書也是主講複仇的爽文,而是狗血虐戀渣男賤女啊!

謝煬在夜宮闖蕩的時候,正是江小楓半妖之體暴露,被男主陸盞眠率領同門天涯海角追殺的時候!

主要的筆墨在江小楓那邊!

謝煬就是提了一句去夜宮了,然後再出場的時候就已經是聖使了,再三萬字之後,他就成宮主7。

說白了,墨衣就是個有名有姓的龍套,連炮灰都算不上。

—雖然後期也有出場吧,萬魔之首自有其牛逼之處,雖然被謝煬虐的灰飛煙滅,但憑他強橫的修為愣是保留一絲元神不散,然後被白嬌娘逮到了,白嬌娘又把元神給陸盞眠了,陸盞眠獲得墨衣元神,繼謝煬之後達成了仙魔雙修的成就,一統魔界,殺回太上仙門跟謝煬決一死戰。

總的來說,墨衣的形象比姬如霜還要模糊,修仙界對其外貌的形容也眾說紛紜,有說高大威猛的,有說矮小精悍的,男女老少各有猜測。

萬沒想到,居然是個小孩!

容尚卿忍不住笑出了聲∶"小屁孩,多年不見還是這副死樣子?"

墨衣忽而一笑,一臉的天真無邪∶"老東西,多年不見還是這副死德行?"

容尚卿慢條斯理的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飄逸的桂香酒香醉人得很∶"你可是名副其實的千年老怪物,在下奪舍換了副皮襄,這具身體可年輕鮮嫩著呢!"

墨衣舔了舔嘴唇,津津有味的說道∶"要不我再送你去奪舍?"

容尚卿純白色的衣擺被秋夜晚風吹得微微飄舉,他麵色如常,明亮的眸子濃淡相宜∶"本尊在太上仙門的時候,墨宮主都沒有抓緊時機攻占罪獄,現在本尊回來了你才惦記起死靈海這個地盤,是不是晚了點?"

墨衣聽得此話,麵上的笑意更濃鬱了,一雙烏黑明澈的大眼睛透著孩童般的天真純粹,聲音稚嫩又甜膩∶"大哥哥,你覺得夜宮會把罪獄放在眼裡嗎?"

桌上靜置的盤子微微顫抖,好似地牛翻身,杯中的桂花釀宛如煮沸的開水、突兀的翻滾起來。無形的威壓朝四麵八方不留餘地的衝擊,始終靜默不語事不關己的謝煬目光一凝,本能伸臂攔在周羽棠前麵。周羽棠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千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是奢望,不出片刻,他疊間就溢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當屋內繚繞的魔息達到頂點之時,渾身骨頭發出難以承受的刺痛,五臟六腑仿佛都跟著移了位!

房頂蓋被驟然掀開,四麵牆壁轟然倒塌,秋風肆無忌憚的吹在眾人身上,這回真的是以天為蓋地為廬了。

周羽棠往主人身後躲了躲。

媽蛋,魔界至尊,好可怕!

容尚卿依舊保持著飲酒的姿勢,隻是他握著酒杯的手骨節用力到發白,麵上神色也不再那麼遊刃有餘∶"墨宮主的目標不是我,何必將夜宮的戰力浪費在罪獄身上,不僅損兵折將,還要看你的仇人道遙快活。"

墨衣驟然斂起那副嬉皮笑臉的態度,他暗暗攥了攥拳,似乎對某些事某個人恨之入骨,但很快他就恢複成那副孩童般無憂無慮的表情∶"首尊說得對,夜宮跟罪獄不和,兩敗俱傷魔界動蕩,豈非白白便宜了仙道那幫蠢貨。"

容尚卿端起酒杯,擺出敬酒的姿勢來∶"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