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2 / 2)

謝煬足尖輕點地麵,人在瞬息之間撤出數丈之遠,卻發現墨衣並沒有攻擊他的打算,而是端著圓潤的下巴,臉上掛著穩操勝券的似笑非笑。

好歹是夜宮的宮主,彆人在畫中仙內會迷失自己,深陷其中難以醒來,直到被畫中仙吸乾榨乾了靈力為止。但墨衣擁有著何等修為和見識,他早晚會蘇醒過來,這一點謝煬打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

墨衣就站在廊下,雙手負後,將目光從謝煬身上收回,落在了院中的蒼天古樹上∶聖使不愧是聖使,被本座逮個正著還能做到臨危不亂,若你真是本座的得力乾將,本座定要嘉獎你一番,可惜.….

墨衣的口吻很輕鬆,完全沒有慘遭下屬背叛的痛心疾首,不曾傷感不曾失望也絕對沒有惱羞成每

相反,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沒想到太上仙門會把歪腦筋動到自己身上,臥底,細作?

他們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送謝煬這個仙道未來棟梁來當內應,就不怕這大好人才折裡頭?

墨衣麵上的笑意更深∶清泳老頭比陸皎那偽君子有城府多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是嗎?

謝煬不答反問∶你覺得我輸了?

難道不是?墨衣被勾起了興趣,越發好奇謝煬還有什麼後招可以使的。

他不是傻瓜,自然不會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騙的團團轉。謝煬是不是細作,這不要緊,他是仙道還是魔道是什麼勢力都沒關係,甚至他是不是真心加入夜宮,有什麼陰謀詭計都無所謂,隻要他中了自己的嫁衣,那麼,他就是任自己擺弄的玩偶娃娃。

要他三更死,閻王爺不敢拖到五更來收魂!

謝煬長眉微微鎖緊∶宮主自負不死之身,一向不把人放在眼裡。

人?墨衣被成功逗笑,一群螻蟻,也配?

謝煬並未應答。

墨衣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清氣,充滿惋惜的說道∶本座是惜才之人,像你這樣舉世無雙的天縱奇才,本座是真的不想親手摧毀,可惜啊可惜,你選錯了路。

謝煬有被無語到∶真的投靠你,做你的替死鬼?

墨衣忽然有種被冤枉的委屈感∶大哥哥,我的替死鬼成千上萬,根本輪不到你啊!

墨衣是可以隨心所欲指定誰來替傷替死的。既然如此…

謝煬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一個竟然被他忽略了這麼久的問題!

既然墨衣有這種能力,那白嬌娘背叛之時,他又何苦派姬如霜去空濠小築刺殺叛徒?自己遠在仙都不就可以操控白嬌娘的生死嗎?

是白嬌娘沒被種下嫁衣?這是不可能的,但凡在夜宮中謀有高職的魔修,就絕對逃不過墨衣的毒手,更何況白嬌娘是堂堂聖使之尊。

對了,尹空城說過天雪宗的寶物破冰盞失蹤已久,根據方才看見的墨衣兒時過往,他手刃生父之後,搶走了破冰盞。

也就是說,破冰盞原本是在墨衣手裡的,而墨衣也正是借助破冰盞的神力練成了嫁衣。

萬物有結自有解,或許破解嫁衣的方法就在破冰盞之中,而白嬌娘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破冰偷走了。

那如今破冰在哪裡?

誅殺白嬌娘之時,姬如霜直接把她丹府掏空了,裡麵根本沒有破冰。莫非她給了陸盞眠?

絕對有可能!

墨衣忽然笑了,像個求糖吃故意賣萌的孩子∶謝伶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謝煬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說道∶白嬌娘偷走了破冰,不僅背叛你,還成功脫離了你的掌控。

墨衣忍不住鼓起掌來,滿臉皆是讚揚之色∶好啊,被你猜中了。可是猜中又能如何,這裡沒有破冰水,就算有,那玩意也不是拿到就管用,要靠時間慢慢悟。

墨衣垂下眼簾,眼底嗜血的鋒芒畢露∶你現在還有時間嗎?

謝煬依舊氣定神閒,麵對傾蓋而來的刺骨威壓,彆說逃命了,就連護體靈力都沒釋放出來。

這副繳械投降的模樣讓墨衣大感無趣,畢竟他這輩子看過太多跪地求饒嚇得屁滾尿流之輩了,早就不新鮮了。

算了,也懶得耗費時間慢慢折磨他了,快點結束吧,尹空城父子還在等著他戲耍作踐呢!

墨衣輕輕抬起手,魔息還未釋放,他忽然想起件事,話還未問出,自己反倒先逗得一樂∶我說你怎麼不慌不忙,險些把那玩意忘了。事到如今,你是全指望七宗卷呢對不對?

謝煬不置可否∶是。

墨衣再也忍不住,痛痛快快的大笑起來∶謝伶霄啊謝伶霄,你是這輩子走得太順,便覺得自己是天道的寵兒,是氣運之子,做什麼事都能輕而易舉信手拈來嗎?你小小年紀,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參悟得了七宗卷的真諦?你能完美操控這上古邪寶確實厲害,本座忍不住為你鼓掌,但若要完全參透它的神力,沒有個百年千年,絕無可能!

墨衣眼中透出耐心耗儘的逼人殺氣∶而你現在連一眨眼的時間也沒有了!

墨衣並不攻擊謝煬,抬手立掌為刃,照著自己胸口的位置狠狠劈下一掌!

這一掌足以震碎五臟!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謝伶霄本該是他的左膀右臂,現在卻不得不變成一灘血肉,真是可惜!

墨衣忍著五臟具裂的疼痛,操控血咒施展嫁衣,送去給那個驚才絕豔震古爍今的替死鬼。

...

氣血翻湧,疼痛加劇,墨衣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

墨衣驚愕的瞪大眼睛,雙腿因劇痛打顫,終於沒能忍住跪倒在地,血液不斷的從口中往出狂湧,止都止不住,他仔細一看那些黏糊糊的刺目鮮血之中似乎還混著東西,是……被震碎的內臟?

傷勢沒有轉移?

不可能,這不可能!!!

墨衣猛地看向謝煬∶你

我什麼?謝煬依舊站在原位,彆說身體了,就是連眉毛都沒抬一下,我小小年紀參悟不透七宗卷的真諦?

墨衣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屬於七宗卷的血色符文衝天而起,圍繞在謝煬身體四周琳琅滿目,森羅萬象。

墨衣看不懂,完全看不懂∶你,你做了什麼…..

謝煬目光冰冷∶七宗卷蘊含著魔道七種至陰至邪之術,但這些都不是它的終極。

終極?墨衣神魂巨震,忽然有種極度不祥的預感,什麼?

謝煬並未回答,墨衣那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他眼睛難以置信的瞪大,驚恐的感受金丹內魔息詭異的流動。

魔息,魔息被…吸走了!!!

七宗卷的終極是什麼?

他猜得沒錯,他真的猜對了!———是改寫和剝奪!

改寫了嫁衣,剝奪了他人的修為!

窮極一生苦苦修煉,一身修為被他人占為己有,為他人做嫁衣。謝煬緩步上前,走到墨衣麵前停下,麵如冷霜,眼底肆虐的邪光叫人聞之心驚膽裂。

這才是真正的嫁衣吧?謝煬冷冷—笑,官主,本聖使說的對嗎?

墨衣渾身是血,第一次,他感覺到了恐懼,徹骨的恐懼。

改寫一切血咒詭蠱,剝奪一切神力。七宗卷,難怪它被譽為…上古邪寶。

謝煬斂起笑意,目光陰詭攝人∶現在我還想問問,是我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