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1 / 2)

雲嫿正懵圈呢,就被人一頭撞進懷裡,腰還被一雙手緊緊箍住,這力道,好像這人要鑽進自己身體裡一樣。

“喂,你冷靜一點……”雲嫿的手本來垂在腿側,現在被這個小演員的手胡亂一圈,給一起鉗在了她臂彎裡。彆看這雙手臂在瑟瑟發抖,力氣可是一點也不小,把雲嫿箍得動彈不了,就像給繩子綁住一樣。

她想喊這個演員鬆鬆勁,再怎麼讓她把手抽出來,彆讓她這麼被強抱得不自在。可是這小姑娘情緒激動,嗚嗚嗚地撲她懷裡發抖,壓根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你先把手鬆開……”

“抬頭看著我。”

不管雲嫿說什麼,都不被理會。她長歎一口氣,索性放棄了掙紮,讓這人抱著先發泄完了來。

低頭向下看,發現水猶寒正望著自己,麵色冰冷,凜若冰霜,輪廓像玄冰一樣冷硬,五官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雲嫿心裡一震,知道她這是不開心了。

“你先鬆手。”雲嫿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絲絲不悅。

沾著薄怒的聲音鑽進耳朵裡,小演員下意識地一緊張,睜眼抬頭往上看。她看見雲嫿肅著一張臉,厲聲命令:“鬆手。”雙手竟然聞聲一軟,懦懦地縮了回來。

小演員的手從抱雲嫿變成了抱自己,把上半身身子蜷成一團,不敢亂動,脖子更是僵硬地繃直,喉嚨微不可見地滾動。

雲嫿看她嚇成那樣子,在叫工作人員放自己下去的時候,好心又和她說了一句:“剛才的動作全是你自己做的,不信你再試試。”

“好了,我要先下去了,你試著把四肢活動開,回憶一下剛才的感覺。”

場務們把雲嫿放下去了,卻沒有放小演員的那幾根威亞,明顯的趕鴨子上架,要趁這個機會強硬地解決問題。

周則在下麵大喊:“你再重複一遍剛才的動作,已經沒問題了!放寬心,相信自己!”

這邊還在開導小演員,雲嫿下去就直接奔回去了。坐回水猶寒身邊,拉著她的手問:“怎麼?生氣了?”

水猶寒麵無表情地彆過頭:“沒有。”

“那你躲著我做什麼?”雲嫿搬起板凳跟著她換方向,正對她坐下。“不生氣那怎麼不看我?”

聞言,水猶寒倒是把頭抬了起來,繼續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這片場人多眼雜,雲嫿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什麼肉麻的哄人話,想了想坐到旁邊,靜靜靠著她,“我累了,你讓我歇一會兒。”

水猶寒就像一根定住的柱子,穩穩挺直背,讓雲嫿靠得穩妥舒適,卻又足夠安靜沉默。

這昭示著她並不開心。

雲嫿看似在借著她肩頭休息,實際心裡念頭卻一個勁地轉:她剛才被人強抱,水猶寒一定不開心了,她該怎麼辦才好?

要哄一哄水猶寒麼?

水猶寒危坐在凳子上,麵容不改直視前方,定定地一語不發,但心中卻正不斷勸勉自己,不該心氣浮躁。

她沒有生氣,隻是見到雲嫿親近她人,一時情緒難以自抑,會不自禁覺得煩悶不悅,就像胸口堵了一塊石頭、喉嚨裡長了一根梗,讓她心頭鬱結,不想說話。

可善妒在古時是女子的七出之條,身為人妻本就不該犯妒,該體貼大度,不該存有妒忌之心。水猶寒默想默念,慢慢把那股鬱結不悅的氣疏通。

那個恐高的小演員本來在雲嫿的誘導下不知不覺中自己表演了一次完整的戲,回過神來後心有餘悸難以置信,現在又被導演和一群指導老師七嘴八舌地勸,勸得下不了台,幾乎是被強製地留在半空又重複了一遍戲。

有了剛才的感覺,這一遍完整的表演下來,連她自己都驚詫難當。試戲結束以後,甚至喊住場務彆著急放下威亞,自己在上麵又動了幾下,隨心所欲,全然不再忸怩害怕。

下來以後,小演員腳步生風,開開心心直奔雲嫿。雲嫿看見她張開雙臂跑過來,嘴裡還喊著:“姐姐!姐姐!我好了!!”眉頭一跳,知道她這是又要來強抱自己了。

再給她抱一次那還得了?

雲嫿想也不想地把手推出去阻攔,把她攔在半米前,淡定道:“嗯,我看見了,你很棒。”

這時周則來叫大家重新做好準備拍攝了,水猶寒跟著過去,雲嫿囑咐了一句:“小心點。”轉頭又對小演員道,“加油,好好演。”

她這些鼓勵實屬都是為了水猶寒的安危出發,要是這人再演不好,她怕水猶寒真摔出什麼毛病來。

所幸這第四次開機,總算是沒人掉鏈子圓滿通過了,水猶寒從一堆瓦片灰塵裡站起來,不用特效就能演出慘白的臉色,雲嫿心疼地把她扶回來,給她擦臉上的臟灰。

上了四次威亞的武打演員們腰酸背痛地活動著筋骨,那個小演員從威亞上下來,發現除了水猶寒,其他參與這場戲的同行們對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她知道是自己給大家添了麻煩,怯生生地坐到遠遠的一旁,拿起電話。

“爸,我克服恐高了!”小演員壓低了聲音,極怕被人聽見再次引起不滿,“真的!就是……就是給大家添了好多麻煩……因為我好笨,大家都不喜歡我。爸爸你說得對,我可能真的不適合拍戲……嗯,我明天就回家安心繼承家業。”

她說話聲音壓得極小,場子裡又各忙各的又沒人關注她,誰都沒聽見她在電話裡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