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1 / 2)

雲嫿擦乾淨一身濕.漉漉的汗水,穿好衣服撩開濡濕在臉側的頭發,換了口氣隻覺得渾身舒暢,後背的淤傷被水猶寒那樣推揉了一陣後,當真漸漸消失了一樣的酸痛感。

剛才那十幾分鐘對她來說實在是漫長難熬,起初還以為水猶寒是生了氣故意在整她,憋著一口氣慣著她推揉拿捏,真真是疼得渾身都在微微發顫。但隻尋思著這會兒忍忍等水猶寒出夠了氣,晚上回去再一一討要回來,所以雖是疼痛,但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不過水猶寒說過這是消淤的手法後又揉捏了一陣,痛感竟漸漸消除,淤腫的皮膚下筋脈血液好似也活絡起來,便如同並未受傷時那樣輕快。

到最後一陣抽絲剝繭的暢快之感遊遍全身百骸,雲嫿長長舒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周身血脈中的血液徹底暢行無阻地流淌起來,連後背觸及就會引發一陣疼痛的淤傷也在此刻消失不見。

她一手搭住方向盤,此時窗戶和前後擋風玻璃的遮光簾已經被撤了下來,冬日金黃的陽光和煦溫暖地照在窗邊,光影中那張燦然明媚的臉綻出笑顏,輕快地打趣道:“沒想到你還會推拿啊……水猶寒,你手上技術不錯嘛。”

“手上技術不錯”這幾個字轟地鑽進水猶寒耳朵裡,連著身子都險些隨之一抖。她忽地臉頰發燙,喉嚨乾燥堵澀,這時竟連自己也不敢再去想方才車內的場景,隻覺被雲嫿那句話引導後,想什麼都帶上了一股旖.-旎輕挑之色。神色緊繃之餘又聽得雲嫿打笑補充道:“推拿的手法挺好。”

“雲嫿,你……”水猶寒本就處於緊張赧然中,此刻再被她這般調戲的語氣逗上一句,不自主急了眼,微微皺起眉頭欲打住她,但隻說了三個字又閉上嘴說不出話來。

這也算不上嗔怪,隻是她被雲嫿這番言語作弄得難為情,不知該如何去接。

索性彆開臉抿緊唇,眼神望向另一邊的窗外。遠遠的山邊太陽已經比方才又降了幾分,用餘光看了眼車上的時間,岔開話道:“快出發吧,時間要到了。”

雲嫿笑了笑,得逞地握緊方向盤,沿著導航一路駛向目的地。

張明雖是鷹視的總裁,為人卻是小氣吝嗇,一毛不拔的典範,不管對待員工還是演員,都巴不得榨乾了他們身上的所有油水、榨得一滴不剩的好。除了讓藝人各種接三無代言三無公演外,主要就表現在公司福利和出行聚餐方麵,幾乎全都要員工自費,偶爾遇上公司全權出錢的,那選的一定是偏僻老舊的小場子,還是正在辦打折優惠那種。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哪怕張明再摳摳搜搜,也知道水猶寒現在是一尊“大佛”,得替公司好好請回來撈金才行。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一向摳門的他今天請水猶寒吃飯的地方也選在了一家大酒樓,還專程訂了貴賓包間,可見“誠意”。

雲嫿對這人的行事作風多少有些聽聞,車子在酒樓邊停下時,她抬頭看了看,金字招牌刻得熠熠生輝,場麵功夫倒是做得不錯。

酒樓古韻雅典,隻是不知道這裡麵坐的是什麼牛鬼蛇神,她冷笑一聲挽住了水猶寒手腕,遝遝向前腳步生風,渾身自有一股莊嚴威儀的氣勢流露出來,“走吧,跟著我就行。”

推開包間的門進去,張明已經坐在了裡麵等候,隨著開門聲抬起頭來,發現雲嫿竟然就在水猶寒旁邊也跟著來了!

短暫的驚愕後,他立刻心頭一喜:這分明是意外的大收獲!

興許也可以趁這時候和雲嫿談談合作也說不一定能成呢?畢竟人家現在是兩口子,一個回公司,一個當外援……這不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雲嫿站在門外就看見了他眼底盤算的精光,心底冷嗤一聲,麵上不動聲色地挽著水猶寒大方走進了包間。

張明連忙起身,搬了一根椅子到桌邊,嘴裡笑道:“哎唷,沒想到雲老師也來了,你們這成雙入對的,看得我好羨慕啊。”

撫掌搓了搓手,比向椅子的方向,張明笑盈盈的聲音與半月前在電話裡勒令沐深退職的冷厲聲仿佛不是一個人,“還好這多出來的椅子我沒讓服務員收走,看看,這不就正好用上了嗎?哈哈,雲老師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快坐快坐,我叫服務員多擺一副碗筷來。”

水猶寒一言不發地跟著坐下,雲嫿坐在桌邊神色不虞,淡淡地說了句:“張總有什麼想談的直言就是。”

她這話說得波瀾不驚,麵上也不見息怒,張明一直暗自觀察著她的臉色,竟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想了想先吩咐了進來的服務員多備上副碗筷,又催促他們趕緊上熱菜,待服務員走後才轉頭笑道:“我就是想到我和猶寒還是有好多年的情誼了,知道她在公司裡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工作上的任務也完成得非常完美,從開始我就很欣賞她,隻是之前好幾次想單獨請她吃頓飯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這幾天推了個差,總算是讓我這顆想儘一儘老板之誼的心安穩下來了!”

他說著趁機抬起手來,伸出去要拍一拍水猶寒的肩膀,沒想到水猶寒微微側了下身子,不著痕跡地避過去了。

一眼看去,水猶寒仍是那副雲淡風輕地表情,張明的手停在空氣中,為了防止尷尬順勢往後,放在了水猶寒背後的椅子上,做出一副本就是準備伸手搭一搭椅子的動作,同時嘴上哈哈笑了兩聲轉移注意,接著對雲嫿侃侃而談:“猶寒這姑娘我一直都很看好的,雲老師你不知道,當時你們兩官宣的消息一出來,我真是打心底為她高興!”

張明嘴上滔滔不絕,同時心裡又在暗暗思忖著,水猶寒剛才避開的動作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水猶寒這時淡淡開口,中規中矩的一句:“張總說笑了。”

“誒,我這真不是說笑!雲老師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又是看著你從這個圈子裡打拚出來的,能看見你倆在一起對我來說是難能可貴的喜事。”張明一字一句都在往近乎上套,“彆說,我還是真是認真的。我這紅包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們什麼時候辦個喜宴了!”

說著說著招呼起來:“對了,你們喝什麼?來點酒要不要?”

雲嫿答得平常:“今天開了車,酒就不要了,來點白開水就好。”

“白開水?”張明左右看看,後邊的小台上好像並沒有白開水。他拿了一個壺過來,笑道:“這地方白開水還不好找,要不就來點茶?淡淡的,大麥茶,味道一點都不重,試試?”

雲嫿點點頭,迎著他極近諂媚那張臉,把兩隻水杯都遞了過去:“麻煩張總了。”

張明給兩人倒了茶,等菜上來又逐一介紹給她們聽,哪個哪個是特色菜,哪個是祖傳獨門菜譜,哪個又是皇帝貴妃用完後十分欣賞於是留下的名字……一張嘴把中華上下五千年都說進了這幾道菜裡,生生給說成了人間難得的仙珍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