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元母驚訝的手上的湯勺都險些掉了。
“嗯。”元嶽坐在餐桌前沉了一口氣, 打量著父母的神色道。
元父執起筷子的手也停下了,跟元母互相看著,臉上帶上了遲疑:“你在你們學校找的?”
“不是, 他已經上班了。”元嶽沒敢說在網上認識的,網戀其實還好, 但是主要有年齡差距在, 隻會讓父母對宗闕的印象降低。
“哦……上班了。”元母將湯碗放在了元嶽的麵前,有些出神的舀著湯道,“那比你大吧?你們怎麼認識的?”
“額……在嘉年華認識的。”元嶽說道。
“十月份那會兒的, 我記得,你那會兒天天往外麵跑,就是認識的他?”元母問道。
元嶽臉頰微紅,輕輕應聲:“嗯。”
“這也談了兩三個月了。”元父糾結了一下問道,“你現在說是想乾什麼?”
他們雖然知道了兒子喜歡男人, 但真找個對象, 還是個社會上的, 就會讓人有那麼點兒不適應。
本來以為兒子能娶個兒媳婦回來,這直接變成了男媳婦,光是想想怎麼相處, 元父都覺得頭有點兒大。
“他的意思是18歲在國外可以結婚了,想先見一下父母。”元嶽坐的十分端正。
元父元母直接原地呆滯,元父嗆了一下道:“你才多大, 結什麼婚呐?”
“兒子, 你不會是遇上騙子了吧?”元母有些憂心道,“就那種把人騙到國外, 然後得多少贖金才能回來的那種。”
元嶽:“……”
不怪爸媽, 學生跟社會人士談戀愛, 三個月就結婚,聽起來確實很像騙子。
“你彆說,還真有可能。”元父表示同意,“才談兩三個月就提結婚,真有可能是騙子,線還沒有放好,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爸,你當時不是跟我吹噓跟我媽在高中時候就求婚成功了嗎?”元嶽說道。
“那我們也是等到婚齡才結的婚,而且這雙方父母都互有往來,那也是先訂婚,商量很久了才結的。”元父說道,“你這才談多久。”
“他的意思也是先見父母訂婚,婚期怎麼也得一年以後了。”元嶽說道。
“三個月確實有點兒草率,我聽說那同性有的亂的很,我兒子長這麼好,他彆是圖那一方麵。”元母嘶了一聲道,“他這上班上的是什麼班啊?”
“金融方麵的。”元嶽看著父母憂心忡忡的臉道,“既然你們這麼擔心,不更應該見麵替我把把關嗎?”
元父元母互看了一眼,覺得是這麼個理:“那先帶回來看看。”
“我可跟你說好了,我要是看著不靠譜,可是要查他的底的。”元父提醒道。
喜歡男人也就算了,起碼得找個靠譜的不是那種亂玩瞎折騰的人。
元嶽輕輕抿唇,驀然笑道:“好啊,那就定在這周末,我讓他來家裡。”
“行。”元父深吸了一口氣道。
……
元月已經是深冬,樹葉凋零,嗬氣成冰,小區門口隻剩下的樹叉子更凸現了隆冬的蕭條。
元嶽在門口等著,在車子停穩時走了過去,車門打開,看到了那一身呢子大衣的男人。
即使是冬日,這個人的衣型也是板正的,黑色的大衣剪裁得當,襯得愈發的身高腿長,沉穩俊美,讓人臉紅心跳。
宗闕從車後麵提了禮物出來,看著青年略紅的臉頰,禮物換到一隻手上,摸了摸他的臉道:“等久了?”
“沒有,我剛出來沒多久。
”元嶽站在他的麵前,還能夠感受到他身上從車中帶出的暖意,他握住了男人的手笑道,“快走吧,外麵冷,一會兒凍感冒了。”
“嗯。”宗闕隨上了他的步伐。
元嶽開門進去,看著男人手上的禮物道:“你一個手提是不是不太方便,我幫你提。”
宗闕抬手遞過去了一個袋子。
“拎起來挺輕。”元嶽握著他的手笑著問道,“見我爸媽緊不緊張?”
“不緊張。”宗闕說道。
他希望青年能夠開心,但結果是既定的。
“你就不怕他們不同意?”元嶽停下了腳步打量著他,覺得這麼優質的男朋友父母還不同意,確實是不太可能。
“他們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宗闕給出了回答。
元嶽沉默了一下,這話彆人說還可能是自戀,但大佬說可能就是在陳述事實:“突然覺得有點兒不甘心。”
“嗯?”宗闕疑問道。
“你就稍微緊張一點兒嘛。”元嶽跟他比手指,“就一點點。”
“好。”宗闕說道。
元嶽笑了出來,牽著他的手晃了晃:“大佬你真可愛。”
深冬很少有人出行,因為景致不再,從樓上看
元母對著鏡子整理著儀容,在聽到窗戶邊的呼喚時走了過去:“來了來了。”
“哪兒呢?”元母順著手指往下看。
“那兒呢,看著好像比咱兒子高。”元父嘶了一聲道,“就是看不清長啥樣。”
“手都牽上了。”元母看的仔細,“好像還行。”
“什麼還行,說不定就上門這天裝一下。”元父看著他們從樓下消失,“我還不了解男人是什麼德行。”
“你以前不是支持兒子談戀愛嗎?”元母看著從窗邊離開的元父問道。
“那咱兒子我知道是什麼情況啊,肯定不能欺負人家姑娘。”元父對著鏡子整理衣領道,“男人那花花腸子可太多了。”
“你真是罵的時候連自己一起罵。”元母走過去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道,“行了,彆翻你那衣領子了,翻一早上了都。”
“我不得拿出氣勢嗎。”元父鬆開了手道,“這樣行嗎?”
“行,特彆有你大老板的氣勢,保證那剛出入社會的小年輕不敢造次。”元母笑道。
門鈴響起,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元父深吸了一口氣道:“先等一會兒,不能給他我們緊張的感覺。”
“行。”元母對著鏡子再照了一下。
奈何他們要等,門外卻傳來了元嶽的喊聲:“爸媽,開門!”
“來了來了。”元父咳了一聲,走過去開門道,“這不就來了,著什麼急?”
他的視線直接略過兒子後移,在看到他身後的男人時愣在了當場:“闕總?!”
“叔叔您好。”宗闕伸出了手道,“叫我宗闕就可以了。”
“不敢不敢,闕總您太客氣了,久仰久仰。”元父受寵若驚,伸出了兩隻手握住道,“您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爸,這我男朋友。”元嶽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覺得自己的初見好像也沒有那麼丟人了。
元父愣在了當場,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元母打量了兩眼,卻是眼睛亮了:“快請人進來,哪有站在門口說話的。”
“您請您請。”元父讓開了位置道,“老婆,快取我那茶來,先給闕總泡杯茶。”
“哎,好。”元母看著元父的態度,也帶了兩分不知所措。
“您請坐。”元父說道
。
“我換一下鞋。”宗闕說道。
“不用不用,您隨意坐。”元父說道。
宗闕停下了腳步,還是元嶽取出了拖鞋道:“你先穿這雙,屋裡熱,你先把外套脫了。”
“好。”宗闕換上鞋,脫了外套。
元嶽攏起他的外套先掛了起來,想要去客廳時卻被元母小聲的召喚了過去。
“你爸說的闕總是誰啊?”元母瞧著那客廳裡靜坐的男人,覺得真是不一樣,一眼就能夠看出跟一般人不一樣。
“就是前沿的老板。”元嶽努力壓著唇角道。
“就是天天電視上放手機廣告的那個?”元母問道。
“就是他。”元嶽說道。
“那真是挺有錢的。”元母怔了一下,看著燒開的水壺道,“你先過去吧,彆讓你爸乾坐著。”
“知道了。”元嶽走了過去,看著他爸坐在一旁僵硬的身軀和男人平靜看過來的視線,覺得情況好像是反過來了。
“茶來了,您喝茶。”元母端了托盤過來,茶盞放過去時道,“您先彆碰,這茶挺燙。”
“謝謝。”宗闕說道。
“您客氣。”元母在元父那裡放了一杯,坐在他旁邊袖了手,用手肘頂了頂元父。
“闕總,這茶不錯,您嘗嘗。”元父回神笑道。
他是真緊張,雖然家裡開公司,多多少少算個老板,但想要再跨個階層卻很難。
而宗闕雖然算是商場新貴,但前沿隨便一個分公司的實力都不是元氏夠得上的,即使參加一些宴會,也不過是在宴會廳上遠遠見了宗闕一麵。
前沿的崛起是一個奇跡,宗闕本人也是一個奇跡,不僅是因為身家,也是因為年齡,這樣的新貴在很多豪門世家的眼中也是聯姻的首選。
隻是到了他的這個地步,又是獨掌大權,婚姻這種事沒人能拿捏得了他。
元父是想過哪一天公司要是能跟前沿談合作,那也算是飛黃騰達了,卻是做夢也沒想過對方有成為他兒婿的這一天。
“茶太燙了,一會兒再喝。”元嶽坐在宗闕的身旁說道。
“是太燙了。”元父看著麵前的男人,糾結了一下問道,“您怎麼跟元嶽認識的?”
“他做主播認識的。”宗闕回答道。
“我知道,他在的那個滴水直播也是前沿的平台。”元父手放在膝蓋上笑道,“前沿肯定有他的資料。”
這說著也不像談戀愛啊。
“不是通過資料,是通過他的直播。”宗闕說道,“我們見麵也是一次偶然。”
“哦,哦……”元父深吸了一口氣,“那還挺有緣分的,今天過來是?”
“來拜訪一下,談一下婚禮的事。”宗闕將茶幾上的禮物推了過去道,“這是給您二位的見麵禮。”
“您來都來了,還帶什麼見麵禮。”元父笑道。
“應該的。”宗闕說道。
“婚禮的事,您就這麼定下來了?”元父看著幾乎要靠到對方身上的兒子問道。
他自己了解自己的兒子,那身上有多少毛病他也門清的很,雖說是長了一副好樣貌,從小到大都看著討喜,但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他是真沒想到兒子哪塊兒能讓宗闕想跟他結婚。
“嗯。”宗闕看了一眼旁邊的青年應道。
“您就不再多了解了解,考慮考慮?”元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被元母從背後掐了一下,“元嶽這孩子身上毛病其實挺多的。”
元嶽看著他爸道:“爸,我就這麼拿不出手嗎?”
他不服,這前後差彆太大了,他有心理落差。
元父瞪了他一眼,看向宗闕笑道:“小孩子說話不注意,您彆往心裡去。”
“不會,他很好。”宗闕按了一下青年的頭,安撫下了他的情緒。
那一刻元父都懷疑他兒子是不是給對方下蠱了,要不然對方怎麼能麵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來。
元嶽對上男人的目光,麵頰微紅,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小聲道:“其實我父母是緊張了,大佬壓迫感太足了。”
元父元母看著這一幕,紛紛沉默了一下。
“現在隻是訂婚,他的年齡還小,婚期可以再商議。”宗闕看向了兩位長輩道,“希望您二位能同意。”
“您父母那邊也同意嗎?”元父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我母親早逝,父親對我的事一向不會置喙。”宗闕說道。
元父沉吟著,跟元母對視了一眼斟酌道:“那你們願意,我們……也沒有什麼意見,那就先訂婚吧。”
“嗯,先訂婚吧。”元母附和道。
“謝謝。”宗闕說道。
“您客氣。”元父笑道。
宗闕來的早,卻沒有留多久就離開了,不是對方沒有提議中飯,而是宗闕自己告辭的,而元嶽則被打包送出了家門。
身後的門關上前還好,等到進了電梯裡,元嶽摟上他的手臂笑了起來:“我還第一次見我爸媽那樣,大佬威武霸氣。”
“我不是故意的。”宗闕看向他說道。
他雖然不緊張,但跟麵前的青年結為伴侶,就會尊重他的家人。
但即使他以晚輩的身份前去,對方還是將身份拉開,緊張過頭了。
“我知道,我爸在商場上混跡久了,確實是謹慎慣了,不過我媽對你挺滿意的。”元嶽笑道,“特彆滿意。”
“嗯。”宗闕應道,“中午想吃什麼?”
“去你家吃,我覺得阿姨做的菜就很好吃。”元嶽說道。
“嗯。”宗闕應道。
他們從樓下大門出去,元母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身影鬆了一口氣:“走了。”
元父一直挺直的肩膀也鬆了下來,深吸了幾口氣道:“可算走了,我這真是呼吸不暢。”
“出息,也不知道誰剛開始說要擺大老板的款,看著不靠譜要查人家底細。”元母坐在了沙發上放鬆了下來道。
“那不是兒子彙報敵情失誤。”元父解開了衣領,“前沿的老總說成在金融公司上班的,怎麼想的他?”
“你彆擠兌我兒子,那不就是在金融公司上班的。”元母端起了桌上的茶一飲而儘,“老總也得上班呐。”
“行,我說不過你。”元父歎了一口氣道,“當時兒子說他想釣一條龍,我還尋思著情人眼裡出西施,硬是給美化了,沒想到他是真敢啊。”
“我兒子也沒有那麼差啊。”元母拿過了桌上的盒子打開,其中放著兩瓶紅酒,她將盒子推到了元父麵前道,“呐,你的。”
“哎哎哎,小心點兒。”元父連忙扶住了盒子,打量著裡麵的紅酒道,“這東西可貴的很。”
“紅酒能有多貴?”元母問道。
“這兩支可是收藏級彆的。”元父打量著上麵的字樣紋路道,“就這兩瓶,幾百萬上下。”
元母愣了一下:“這不就是喝的?”
“限量款,絕版了。”元父拿著瓶身愛不釋手,“好東西啊。”
“這也太貴重了。”元母拿過了另外一個袋子,從裡麵取出了盒子打開,在裡麵看到了一枚玉
白的鐲子,觸手生溫,“這好像是羊脂玉的。”
“這隻鐲子是去年拍賣會出現的。”元父將紅酒放好,看著那鐲子道,“我記得好像拍了上千萬。”
“這麼貴重,這我哪兒敢戴。”元母看著那鐲子道。
“先收起來吧。”元父說道,“人家給了見麵禮,咱們也得回份禮。”
“我這心理壓力挺大。”元母說道。
“你把心放回肚子裡,出了事有我呢。”元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
寒風掃落葉,車子開進了金黃葉片鋪滿的彆墅時,元嶽收到了母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