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師尊水端穩(10)(1 / 2)

回來了……

樂幽睜開眼睛, 看著庭院中風景便知道自己回來了。

從前是睡眠,現在是調息,切換的時日似乎在變短。

樂幽內視體內, 靈氣已經恢複, 他當時陷落之時拚命留下了一絲神識,不知對方有沒有遵照約定?

原身是嬌養長大的, 但他這個人最是不受脅迫, 隻不過他現在安然無恙, 應該是無事。

樂幽巡視房內,未尋到對方給出的信息,又探入了儲物戒指中,看到了那張字條。

言辭犀利, 並非任人揉捏搓扁之人, 隻是到底是未經過挫折之人,付出代價算什麼威脅。

隻是暫時確實不能逃了, 他與對方並未商定,若是他一逃,對方便返回, 逃了也無甚意義, 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隻是不知他對出逃這件事到底是如何對那人做解釋的。

不打招呼便離開宗門許久, 已經算得上是叛離師門了。

樂幽整理衣衫, 從臥室走了出去,此處未設結界阻攔, 他出了洞府,寥郅峰頂也隻有淺淺一層結界,雖是寥郅尊者所設,但是之前他可以隨意出入, 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去。

樂幽凝了一下心神,仰頭看著頭頂的結界,勉強按捺著試探的心思。

若真是被囚禁此處,可真是求救無門了,以他如今的力量,即便修煉心火,也需要借助他人修為,遠不是寥郅的對手。

之前出逃確實是未備萬全,沒想到調息便能切換,隻以為清醒便不會有事,對原身的思想也未扭轉,便是寥郅此人待他再好,也不能太過依賴,凡事還是要依靠自身。

“在看什麼?”聲音從背後傳來,樂幽渾身僵硬了一下,他未聽到腳步聲,亦未察覺氣息靠近,若是從前,早已不知死了幾百回了。

真是在化神期待的久了,防備心都弱了許多。

樂幽微微收緊手指,轉身時未看身前之人,隻低頭看到了近前的下袍,恭敬行禮道:“師尊,弟子在看鳥雀。”

宗闕垂眸,看著麵前無比恭敬的徒弟,知曉他又換過來了,比上次快了很多,身上靈氣飽滿,調息?

“有何意義?”宗闕問道。

樂幽收起禮站直,眸光輕抬,對上了男人一如既往平靜的情緒。

世人多思,許許多多的欲望都會呈現在眼睛裡,貪.欲,色.欲,即使隱藏的再好,總能窺見一絲端倪,可是這個人的身上卻無破綻,越是窺不透,越是讓人心神難安。

有何意義,他自然是羨慕鳥雀自由自在。

“覺得羽毛生的極其漂亮,如此天然,勝過一切華裳。”樂幽說道。

這樣應該是符合原身的言論的,對生靈存向往之情,不像他,隻覺得聒噪。

“喜歡哪個顏色?”宗闕抬眸看向了空中,鳥雀顏色不一,但天然配色,確實不錯。

樂幽輕輕抬眸笑道:“白色。”

他喜紅色,因為像血,便是沾染上身,也不會看起來突兀,隻會令人心生畏懼。

但原身的衣物皆是淺色,玉白,月白,純白,一看就很容易弄臟。

“知曉了。”宗闕伸手,將一枚戒指送了過去。

樂幽看見那枚戒指輕怔:“這是何物?”

“你昨日說二十枚劍意玉簡弄丟了,再予你二十枚,小心收好。”宗闕斂眸道,“此為殺人利器,不可隨意放置。”

樂幽未抬手,隻是輕輕抿唇,昨日他便回來了,還有言談:“師尊不怪我出宗嗎?”

“下次若要出去,需告知為師。”宗闕看著他道。

或許他會不習慣,但招呼一定要打,他不會將他拘於此處,但他必須知道要回來。

樂幽心神微沉,接過了那枚儲物戒道:“是,弟子謹記。”

他竟還讓他出去,他竟真的不生氣?怎麼做到的?

“儲物戒中亦有劍譜,你劍道有長進,此時可看。”宗闕說道。

“是。”樂幽行禮道,“多謝師尊。”

“嗯。”宗闕從他身旁經過,“為師去長老堂有事,你可自行修煉。”

樂幽看著他輕拂過他的衣袍,轉身時沉了一口氣:“師尊,弟子想去紫清峰一趟。”

“去吧。”宗闕的身影從原地消失,直入長老堂。

樂幽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那籠罩的結界,禦劍到了那處,卻是暢通無阻的穿了過去。

他竟真的不攔?到底圖什麼?

樂幽回頭看向了寥郅峰,禦劍朝著宗門外飛了過去,堪堪停在了內外交界之上。

他想要自由,對方給了他,他想要修為,對方亦給他,這樣的糖衣一層層裹下,不怪此生的他招架不住。

即便他原本是化神修士,遇上這樣的饋贈,也是稀罕的,他自己都沒有兩件上品靈器傍身,更沒有一出手便是二十道劍意玉簡。

即便原身真跟他那時碰上,憑借辟穀期也有一戰之力。

逃又逃不了,若是逃了,先不說四處避難,原身也會給他找麻煩,一有機會就會忙不迭的往回趕,怎麼都不劃算。

罷了罷了……

樂幽落在了那處無人峰頂,找到了那日挖出的坑,從其中找到了那日埋下的戒指,其中二十枚劍意玉簡完完整整。

劍意離體,但釋放劍意者想要找到自己的氣息容易至極,寥郅從宗門出來,便應該知道他是丟下而並非丟失的了。

他知他在撒謊,卻認下了他是丟失嗎?

樂幽撩起衣袍坐在那處,眺望著外麵的山川河流,手中摩挲著那枚戒指。

四十枚化神修士的劍意玉簡,即便是現在,他都能在修真界橫著走,若是再狠毒一些,拿著這些玉簡到處殺人,其上劍意留存,事情便要算在寥郅真人的頭上。

但他這人雖壞到了骨子,卻不喜那等恩將仇報之人。

【宿主,樂樂跑到宗門邊界了。】1314盯著人彙報道。

宿主上次雖然等了很久,但去的時候快的很,就差把樂樂帶回來打屁股了,結果回來一撒嬌沒事了。

【跑了?】宗闕問道。

【沒,把戒指挖出來了,坐在那裡……回去紫清峰了。】1314驚訝道。

【可惜。】宗闕說道。

【嗯嗯嗯……】1314連連點頭,反應過來問道,【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沒跑掉?

【嗯。】宗闕應道。

若再跑一次,小徒弟回來是要挨點兒教訓的,此刻往外跑實乃不智之事,若真是跑了,從前教的道理還要再教一遍。

1314默默點讚:【宗主威武霸氣。】

好可惜,沒看到宿主打樂樂屁股。

……

樂幽從那處峰頭離開,直接去了紫清峰,既要留下,許多細致的東西也需再了解一二,摸清人脈關係,行何事時都不必顧慮太多。

可他前去那處,卻是未扣結界,直接入了其中,而當他落地時,不論此峰中何處的修士都朝此處聚來。

“樂幽師叔!”

“樂幽師弟!”

“樂幽師兄!”

一群大的小的,還有一個懷裡抱了一個渾身奶香味小團子的,口齒不清,還在說著話:“師…兄……”

“這是師尊新收的小徒弟,可愛吧。”藍霜笑道。

“可愛。”樂幽笑道。

看起來脆弱的一下子就能捏死。

“來,給你抱。”藍霜將小家夥遞了過去道,“小囡囡,多看看,日後也能生的這般好看。”

樂幽下意識接住,捧著那軟綿綿的小團子,覺得好像比雲彩還要軟些。

“師…師兄……”小家夥伸著小手甜甜喊著。

“我以前也能被師叔抱的。”一個小少年哼了一聲。

“我們小雅也喜歡好看的。”有人笑道。

“誰來把他接過去。”樂幽將那渾身散發著奶香味的小家夥捧遠了些,再給他抱,他真的會控製不住力道。

“好了好了,給我吧。”藍霜接了過去笑道,“你如今修為似是又有精進,可要比試?”

樂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周圍躍躍欲試的弟子應道:“好。”

原身的人脈真是不錯,這麼多人,許多事情也好了解的多一些。

擂台擺開,紫清峰進入了比試,弟子雙雙比試,探討劍意,縱是有人因他的樣貌恍神,也未有人有覬覦之念,個個都撲在修煉之上。

樂幽與這些小輩比還是遊刃有餘的,但為了避免出格,還是壓製了力量,隻是即便如此,靈氣也清空了數次,他以丹藥填補,勉強撐過了一輪比試,可想要探查一些消息時,自己已是沒了什麼力氣。

本末倒置了!

而撐著最後的靈氣回到寥郅峰,他入房中時未曾調息,而是鋪開紙墨。

我暫時不離開,但你可知長久依附他人的後果?交談之事勿讓人知道。——奪晦。

奪晦為他的號,當年……不,應該是百餘年後的奪晦尊者可是縱橫一方的,若是如今的他看見了都得嚇死,如今卻在這裡自己跟自己講道理。

他將紙條收進儲物戒中,坐在榻上開始調息,熟悉的墜落感傳來。

你是誰?為何能控製我的身體?——幽。

我就是你,百年後的你。——奪晦。

你是我?如何證明?你為何會來?我是死了嗎?——幽。

奪晦看著紙條上的字跡,筆鋒有力,一片正氣,不似他一般洋洋灑灑,但同樣敏銳,他死了,但卻不知現在未來如何,若能一直隱藏下去固然是好,可是有除他之外的人知道,便總是不安。

何須證明,父母皆被火燒死,跋涉數年來此,隻剩一人。未死,隻是回來了。——奪晦。

樂幽看著其上所言,心神微微收緊,當年之事,除了他自己,便隻有師尊還知曉一二了,可對方似乎並未有他與師尊共度的記憶。

為何回來?師尊如何了?——幽。

他如此回來,師尊可知道?百年後又發生了什麼。

勿要太相信寥郅此人。——奪晦。

師尊於我,是可獻上性命之人,你非我,你到底是誰?——幽。

奪晦尊者看著這張紙條,硬生生磨碎了一口牙才沒有將其撕碎,獻上性命,性命都可獻上,那豈不是對方讓做什麼便會做什麼?

他雖氣到不行,卻還是給了回信。

那你可知道你的體質?——奪晦。

他不信寥郅告訴了他體質,天陰體質萬年難尋,正魔兩道無數人覬覦,就為了突破那重傳說之境,他不信寥郅會告訴他,他亦不會相信任何人。

……

樂幽在看到此字時眉頭蹙了起來,他本不信對方是他,因為對方竟讓他不要相信師尊,可即便對方未說體質,體質特殊之事師尊除了告訴他,並未告訴其他人,對方真的是他嗎?若是他,為何又說不要相信師尊?

莫非師尊會害他不成?

不可能,便是師尊想要什麼,直接於他言說就是,他連性命都能奉上,又有何不能奉上的。

此人會不會在詐他?

什麼體質?——幽。

奪晦看到消息時沉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寥郅不會說,所有的一切好都是為了此事,隻有他年幼未知時才會因為一點點好便信人,與陵江相比,寥郅做的太多太好,無人會懷疑他的心思。

但給的越多,背叛的那一天就會越痛。

天陰之體,為萬年難覓爐鼎,一生隻可采.補一次,傳說可突破到傳說之境,修真界曆來未有突破化神者,這是唯一的途徑,你應該知道輕重,勿在人前表現出來。——奪晦。

他是被上天戲耍和放棄的,給了他體質,卻是為了他人,何其可笑,他這樣的人,豈會為了他人奉上自己,隻會讓那些有覬覦之心者下地獄。

知道真相,許多事情便會明晰,早一日知道早好。

……

樂幽醒轉,看著紙上字跡,先是手指一僵,隨後看到了後麵的話。

此人竟知道他的體質,但又提醒於他,可他又挑撥他與師尊之間的關係。

他予字跡,代表不能全然控製他的身體,二人一體,他拿對方無可奈何,對方亦拿他無可奈何。

你若是我,當知道此事師尊早已告知,你懷疑師尊愛護我是為了體質,但師尊養我護我,未有半分損傷,更是曾言,采.補之道乃下乘,師尊行事不屑為之,你或許當真來自百年後,但非我。——幽。

奪晦醒轉的比想象中早了一些,他拿過紙條看到其上字跡時,本以為對方已想好要與他一起逃走,卻在看到其上內容時露出了極複雜的情緒出來。

告知了,寥郅竟告知他體質了,為何?若想采.補,隻需隱瞞到底,誰也不知他會重回,知道此事者隻有寥郅一人,若是說用告知博取信任大可不必,他的性情天生便對他人有戒心,不告訴才是最保險的。

為什麼?他又圖什麼?

這世間當真有人能放著到手的修為不要?

他不信,人人想要得以長生,隻是許多人有顧忌,有的顧忌他的修為,有的怕他直接威脅到親朋弟子,還有的自知分不到。

若唾手可得,隻屬一人,又為何不要?

他不信!

我證明給你看。——奪晦。

奪晦將紙條放進儲物戒中,並未再做調息,而是起身出了房間。

若原身的他有意赴死,他亦隻能跟隨,他既相信他的師尊,那他便證明給他看,若要死,也該做個明白鬼,否則糊裡糊塗的赴死,實在可悲。

用命來玩這種事他做慣了,既不畏生死,自然無任何事值得畏懼。

……

“師尊,可在忙?”溫柔之語從室外傳來,宗闕看過去時,那一身明衣的青年正立在門外,眸中漾著暖光,眼角眉梢都流淌著溫柔。

裝的。

他很漂亮,隻是小徒弟立於他麵前時,眸中思緒皆是直白,仰慕也好,依賴也好,又或是耍賴鬨脾氣都是直白,無需任何偽裝。

而麵前的人雖是看起來愛笑,但一舉一動都經過修飾,雖著白衣,卻讓那藏起來的媚.骨在眼角眉梢儘現。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