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白月光(6)(2 / 2)

廖道尊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立馬端正態度,“我用‘燕子兩三隻’探查一下她的識海怎麼樣?這腦子問題,肯定是識海出了點毛病。”

般弱就一個要求,“會疼嗎?”

“那當然了。”

廖道尊有著自己的大夫精神,該說就說,“也就比搜魂要輕一點兒!”

搜魂是修真界極為殘酷的一種查探方法,專門用在內奸的身上,但也不排除某些人為了得到情報故意搜魂。而基本搜完後,這識海也坑坑窪窪破破爛爛得差不多了,大部分都變成了白癡,再無修道可能。

而廖道尊的“燕子兩三隻”是他的獨門絕招,可以毫發無損地探查識海,順便把裡邊的“蟲”給捉出來吃掉。

憑著這一手,廖道尊哪怕不是一門三宗六派的正統修士,也無人敢惹一個能治病的散修,更何況他還跟太京掌門還是千年至交呢,在高端神仙圈子裡完全能橫著走。

般弱有點猶豫,掌門師兄安撫她,“無事,忍一忍便過去了,你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掌門轉頭細細詢問注意事項。

廖道尊端起一口熱茶,“也沒什麼特彆在意的,到時候她隻要放開身心,打開識海,不能對我有半分防備,然後我才能順利進入其中,神識相互交流——”

掌門師兄:“這豈不是男女神交?”

“噗。”

廖道尊失態噴茶,掌門師兄偏頭完美躲過。

“我是大夫!大夫!救死扶傷的大夫!”廖道尊差點跳腳,為自己被懷疑的職業精神而爭鬥,“在大夫麵前,識海,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掌門師兄:“再換一個,這個不行。我信不過你這個色中餓鬼。”

廖道尊:行了行了千年友儘了。

掌門師兄猶豫再三。

這老家夥的十五任妻子中有八任是他的女病人,他更記得有一個正是被他識海查看過了,女方覺得不好意思,要人負起責任來。他來此地,隻是想給小師妹簡單看病,並不想把師妹托付給這樣一個有過十五段感情經曆的老男人。

而且識海這東西,影響因人而異,萬一小師妹就是特殊道體,被弄成了傻子怎麼辦?

他越想越憂慮,語氣也開始強硬起來。

廖道尊心裡很氣,嘴上也不服輸,“既然信不過我這個色中餓鬼,琴掌門何不親自來?”

“我不行。”

掌門師兄坦坦蕩蕩。

廖道尊一噎。

你不行你還敢惹大夫?彆以為長了一張小神仙的臉蛋兒我就不敢揍你了!

“還有一個辦法,效果可能沒那麼好。”廖道尊沒辦法,欠人情呢,肉疼拿出了自己的道寶,“這是‘楊枝甘露兩三滴’,可消百病,可破百災,更能滋養識海,隻要撒上幾滴,問題不大。哎哎哎,你彆當洗澡水倒一瓶啊,很珍貴的!”

般弱忍不住笑了,“道尊,您的名字是不是叫廖兩三啊?”

廖道尊很驚奇,“你知道?你師兄告訴你的?”

這年頭修道之人有他自己的逼格,修得越高,闖出名號,真名反而無從知曉。像她家的大師兄,外界的人尊稱為“琴掌門”、“琴道尊”、“琴劍尊”、“琴符尊”、“琴道友”等等,親疏關係可見一斑。

“晚輩猜的呀。”

大乘修士跟般弱抱怨,“說起名字這回事,你師兄跟我相交多年,還不肯透露半點風聲呢,神秘得緊。”

般弱抿嘴笑,“因為師兄叫琴二狗,拿不出手。”

“真的?!”廖道尊感覺自己要翻身當主人了,這名字比他還土哩!

“晚輩騙您的。”

廖道尊也笑了,“你個娃娃,倒是有趣——”

旁觀的掌門默默凝視他,“這,我小師妹。”

廖道尊連忙改口,求生欲很強,“沒有沒有,我沒有看輕你師妹的意思,我這不是親昵一下嘛。”這普天之下,還沒有人能挨得過琴道友的通天一劍,他又不是嫌命長了。

“十五任嫂夫人還不夠你親昵的?”

“……”

廖道尊把觀音瓶交給他,自個兒自閉去了。

“小師妹,為兄要催用法寶了,你忍忍。”

廖道尊抱著膝蓋,跟角落裡母雞相依為命,看著那冷麵的琴道友抽出楊柳枝條,往小師妹身上撒著清露,他忍不住插嘴了一句,“平常我乾這事兒,感覺自己化身觀音菩薩,普渡眾生,怎麼到了你這兒,倒像是父親要送女兒出嫁所以給人驅個邪呢?”

掌門師兄手掌一頓。

而廖道尊還在滔滔不絕,“哎,琴道友,不是我說啊,你真彆把你小師妹拘束得太緊了,這妙齡人兒,該談情說愛就談情說愛……”

隨後屋頂又塌了一回。

廖道尊被老友收拾得很慘,老司機駕照也被吊銷了。

而般弱本以為這“楊枝甘露兩三滴”也能把小賤人收拾了,結果沒有,對方依然在快樂地蹦躂。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女主光環是何等無敵啊。

不過經過這一事,桑欲非常乖覺,除了跟般弱腦內鬥嘴,很少再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舉動。

直到拍賣會當日。

在樹上安家的掌門師兄用一枚石子敲打窗戶,叫醒了般弱。

“小師妹,該起床了,今日有要事要辦。”

般弱含糊應了一聲,她昨晚熬夜修真,雖然精氣神非常飽滿,但是她總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迷迷糊糊穿了衣服就出門。

掌門師兄在門口等著她,“小師妹,頭發翹了。”

他很自然地幫她壓平。

由於在凡人的地界,倆人也不好太張揚,雇了輛馬車,嘚嘚嘚去了拍賣會。

金鷺洲平沙城的拍賣會一直都很迷,因為這裡出絕世珍寶的機會比修真九大洲還要頻繁,不少修士常年蹲點。

而掌門師兄想要的九轉丹正是這次拍賣會的重頭戲之一,不少元嬰修士聞腥而動,此外還有不妄經、刹那塔、微言上上法、金骨降魔幡、君子製衡殘篇等難得一見的寶物。

不過這個拍賣會也很坑爹,十件真品裡麵肯定有三件是假貨。

而且由於卡得太準了,不多不少,就三件,大家都懷疑拍賣會是故意水他們的。但也沒辦法啊,誰讓這個小小拍賣會上頭有人,而且出的都是一些緊缺玩意兒,拍賣者們隻能忍氣吞聲,眼睛擦亮擦亮再擦亮,生怕自己花了大價錢結果買的是假貨。

般弱還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除了一些臥虎藏龍的高手們,不少是平沙本地富豪百姓,雖然這些什麼心法都用不著,但不妨礙他們囤貨再轉手賣給彆人的念頭。

每個時代都不乏萬惡的資本家。

般弱正感歎著,發現她家的掌門師兄又被一群姑娘們包圍了。

“哎喲,年紀輕輕的,怎麼能穿這麼土的道袍呢。”

“雖是鬆鬆垮垮的,但這腰,應該還是有勁兒的,這臀,嘖嘖嘖。”

“小神仙兒,這是姐姐的號碼牌,等下記得敲我喲。”

般弱摸了摸下巴。

對了,這個拍賣會還有一個非常不錯的特色,叫相親大會。平沙城的土豪爸爸們堅信,能出入拍賣會的絕非等閒之輩,特意訂了包廂,不是為了競拍,而讓姑娘們有出門的理由,多多見識一下外界的青年才俊,最好還能生米煮成熟飯,給自家留個優秀的火種。

還真彆說,平沙多富豪,後台又大,總有那麼幾對兒是看上眼的,娶個凡□□子或者丈夫。

她識海裡的家夥又磨皮擦癢了。

桑欲:‘要是我那化身桑桑出現,哪有這群姑娘們搔首弄姿的事兒啊。’

般弱:‘你裝女人還裝上癮了?’

桑欲:‘這你就沒見識了吧。我佛桑祭壇的至高心法叫十丈紅塵軟煙羅,可以剝去他人的三千情絲化作己用,愛我的人越多,功力就越強。’而男人的情絲紛雜,有著各種的利益和欲望,最適合他這類邪惡的佛修了。

桑欲:‘算了跟你說也不懂,不懂風情的老女人。’

般弱:‘親親吾徒,你這是跟師尊撕破臉麵了?這種低級的激將法,人家可不會上當。’

桑欲;‘那打個賭怎麼樣?走出這扇門之前,咱們各自切換身體,看誰勾引的男人多,就以拿到對方的聯絡信物為準。我要是輸了,我就把我門派至寶,逃禪太平鈴,盜出來給您。’

般弱:‘那我要是輸了呢?用人償還麼?’

桑欲:‘師尊太高估您的魅力了,弟子隻需要您的完篇的驚寒劍訣,當然,如果能指導修行一下那就更好了。’

當掌門師兄蹙著眉從姑娘們的圍攻中脫離出來,便見他的小師妹跟一個年輕修士“相談甚歡”。

“哦?原來姑娘還會看手相啊。”年輕修士言語輕浮,目光在她臉龐打轉,“不知其他地方……是否也會看呢?”

般弱;‘好惡心啊你能不能挑一個好點兒的。啊,我的手臟了!’

桑欲;‘你管我呢!這種人最容易搞定知不知道?你以為我傻子啊,萬一挑個跟你掌門師兄一樣的,一萬年都撩不動,我就輸定了。’

倆人剛交流完,師兄就過來把‘澹台般弱’拎走了。

“不要玩了,大會要開始了。”

般弱:‘活該!’

然而老天爺沒有聽到掌門師兄的心聲,他們去到的那一間房也是彆有天地的。用般弱的話解釋,就像是一個跨服聊天的網絡室,一麵牆上掛滿了格子,而且有各個房間的號碼牌,隻要輕輕一敲,對方同意,倆人就能連麥。

般弱非常懷疑主辦方是被金主爸爸收買了,特意安排的相親環節。

桑欲的一炷香時間到了,輪到般弱出場了。

她首先敲了離她最近的號碼牌。

“何事?”

對方聲音溫柔,宛如春風細雨。

“閣下可是金陵琴派的流波尊者?”

“正是家師。道友莫非與家師有舊?”

般弱;不,靚仔,我是翻看客人名錄知道的,畢竟一個流波,一個淩波,看著就很像親戚。

“那一曲隔陰春鶯,我至今念念不忘。”

對方與有榮焉,“家師也說,那是他生平奏出最好的一首曲子。”

般弱靠著自己累積多年的社交技巧,跟人聊得火熱,沒一會兒她又敲了另一個牌子,據她觀察,也是琴師。

這同道中人嘛,般弱也玩點樂器,當然聊起來更加嗨了。等拍賣會的管事進來,完全嚇了一跳,般弱這間房可以說是“小型音樂會舞台”了,琵琶、箜篌、笛、簫、瑟、笙等聯袂演出。

神仙演奏,宛如天籟。

紅酥手,龍香撥,她笑語盈盈,香腮映雪。

掌門師兄睫毛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霜。

他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小師妹。

身為道修,她畫符的本領不行,總是廢了不少的符紙跟朱砂,他記得自己那時候年少氣盛,這小姑娘腦瓜瓢兒給笨的,怎麼教也教不會,他氣得急了,還罵哭她了好幾回。可這一雙他看來笨拙的手,此刻卻在撩動無數人的心弦。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樂理上那麼有天分。

小師妹從未為他演奏一曲。

她畏他、怯他、敬他、避他,總是無法坦然親近他。

可少年的他,不也曾,摘下薄嫩的柳葉兒,在最盛的春景中,在係滿紅絲的姻緣樹下,經不住她的央求,用唇譜曲。

她稚氣地問小師哥這曲子叫什麼呀。

對著她天真無邪的眼,他怎能告訴這個十六歲還在為功課煩惱的小姑娘——

小傻子嗬,這是催妝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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