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白月光(11)(1 / 2)

你第一次?

還儘量輕點?

聽聽, 這是什麼如狼似虎的豔詞兒!

男主你的矜持你的含蓄你的不動如山呢!

般弱因為太過震驚, 以致於機智過人的綠茶精技能無法讀條。

她的腰段兒被人從後頭勾著,往上一提一挎, 腳後跟都仿佛懸空了似的,不著地兒, 身子柳條般輕飄飄蕩著。

眼睛被蒙住之後, 其他感官的觸動便被無限放大, 於是他的氣息陡然強烈起來, 冰涼細碎的吻落在頸側, 她能感覺到那一大片毛絨絨的小碎發被強勢壓倒、撫弄、愛憐。

異樣的瘙癢傳遍全身。

她不自覺聳起肩膀, 想要去蹭一蹭那發癢的脖頸跟耳根。

背後的人卻好像錯了意, 以為她是來索取的, 吻停了一霎之後, 兩根手指生疏撥弄她的道袍衣襟。

那薄薄的冰冰的兩瓣唇,便毫無阻塞地, 印在她微露的肩頭。

掌門師兄的身軀一貫是冷得離奇, 夾著微風與細雪,寒得她不得不縮起身子, 減小接觸麵積。

可是對方不懂她凍成狗的痛, 扶著她的腰,非要這一顆瑟瑟發抖的小元宵從中掰開來。

般弱心裡也是日了狗了。

“謎底”履行時間是一炷香,按照般弱的計算方式,換算過來大概需要三十分鐘。

可這他媽的才三分鐘她脖子就被雪醃了一遍啊!

三十分鐘她估計自己是要晚節不保就地掩埋了。

但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她揭曉了“歌”字謎,正在“一展歌喉”, 滿手還攥著十七八個墨字兒,生怕一動它們就跑了,基本處在不能說也不能做的狀態,她隻得撩起她的腳,勾了勾師兄的腿。你說你是“印”字謎,要來個唇印什麼,吻在手心手背不好嗎?

為什麼非要挑戰脖子這種高難度的敏感地方!

然而師兄妹的腦電波向來是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她剛勾完腿,抬了抬自己的手,對方非但沒能解密她的腦電波,還啞著聲,“腿兒……也想印嗎?大庭廣眾,也不害臊。”

般弱:“???”

你說清楚到底誰不害臊了!

她一個懵逼,腰肢被師兄撈了起來,這回兒雙腳是真正飄了起來。

偏偏她嘴上還得唱著,“檀郎呀~昨宵方醉酒~今宵夢紅帳~”

頸上呼吸重了三分。

般弱想給自己來一個大嘴巴子。

讓她浪,唱什麼不好,非唱這種情場高手的曲兒,這下好了吧,浪出火了吧。

般弱被壓進了一處暗巷。

外頭是花燈如晝的廟會,而她的視線卻是漆黑的。

她聽見大人們的高談闊論,聽見店家招徠生意的吆喝,聽見小孩提著燈籠追逐玩鬨的笑聲。

聽見貓狗打架的凶狠怒吼。

聽見他微沉的喘息。

那像是,月亮突然地墜落在冰湖裡,砸開碎冰,沉入湖心。

也寸寸沉入她的肌膚裡。

般弱覺得這樣下去會出事兒,於是改了詞兒,“師兄呀~大道忘情~切莫貪歡~”

男主你快醒醒你個看似清心寡欲實則表裡不一的臭道士!

對方的肢體果然一頓。

爾後,他伏在耳邊,輕聲地說,“小師妹,師哥,想通了。此前我一直忍耐,是,是怕你不喜歡我,畏我如虎,避我如蛇,師哥,癡長你十歲,為父為兄,本不想教你為難。可在金鷺洲,你重新解開心結,接納我,對我笑,師哥心底是高興的,很多年,都沒這麼高興了。”

那場年少初戀在血夜中無疾而終。

望著她那害怕的神情,他以為,會永遠無疾而終下去,藏在淺風深草裡,藏在皚皚大雪裡,長久地銷聲匿跡,不為人知,不為人言。

如此也好,他這麼認著。

但終究,他想,還是鐘情她。

修習太上忘情之後,他親手斬斷了那一縷紅線,是姻緣線,亦是宿命線。

他告訴自己,從今往後,我便是她的兄長,扶她,教她,護她,待如親妹,替她撐起腰杆,不讓人欺負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劍道大成,對往日之事總算坦然開來,那道影子越來越淡。

年少遺憾不過夜中白露,滄海一粟,大道方是永恒所求。

他甚至為了參悟情道,請她的弟子桑桑幫忙,同她談天論道,同她煎雪飲茶,一點點剝開冷淡的佛身,重新化為人,體味世間最為玄妙離奇的情。待他悟道終了,脫離凡胎,渡劫飛升,心亦如止水,再也不起任何波瀾。

但誰又能橫得過她盈盈斜過來的眼波?

如果這次沒有下山,沒有陪她去金鷺洲,他也許永遠體會不到貪、嗔、癡、妒。

那鮮活的麵目與聲息,讓薄淡衰微的影子陡然見了血,像是花枝化了雪,又像是酒割了喉,大醉了他七天七夜。她不再怕他,不再因為自己修為低於他而自卑焦慮,總是小心翼翼斟酌著話語,讓相處顯得疏離尷尬。

九百年間,為了避免這樣的難受,他刻意不去見她。

他知道她一直都很介懷,介懷自己是太上掌門小師妹的身份,長兄一劍驚塵,名揚三十六洲,而她享受著彆人羨慕半輩子都羨慕不來的蔭庇,千年來卻也隻是個沒出息的小元嬰。

他其實想說她已經做得很好,不必理會旁人的怨懟。

但小師妹總認為自己是看不起她。

她處在他遮天蔽日的陰影之下,疏離他,抵觸他,甚至……厭惡他。

所以,現在的她很好。

驕縱恣意,率直隨性,麻煩也追在她的屁股後頭跑。

他注視著她笑,跟小孩們鬨,心裡也騰地喧鬨起來。

再也安靜不了。

淺淡的、矜持的、克製的一縷思慕,因為接了天上的一滴水,便開始蠻不講理,如野草瘋長。

“小師妹,彆討厭師哥。”

這心潮劇烈,盛大而潮濕,到最後,訴諸於口的,也僅是一句低低的哀求——

彆討厭我。

小師哥的吻又輕又柔,語氣也罕見地溫柔。

“小師妹……並不抗拒師哥的,對嗎?”

他又道,“廖道友說的沒錯,若我是真心愛惜你,定能克製住自己的衝動。劍能出鞘,固果然是好事,可若能與你相伴,便是在匣子裡一輩子生著鏽,不見光,師哥,也是甘之如飴。”

般弱聽得都要死在他身上了。

冰涼的掌心捧起她的臉。

般弱終於能睜開了眼,一粒雪落到她的額頭。

滿巷子飄起了白茫茫的花。

外頭的人在嚷,“怎麼回事,怎麼就下雪了,六月飛霜啊,是不是有什麼冤情!”

般弱:“……”

不,也有可能是男主太高興了,一言不合就製冷,進而影響到整個秘境。

“所以——”

四目相觸,他卻有點不敢看她。

“我不進去,不破你的法,你,你能同我好麼?”

般弱的腿窩險些軟了。

他頂著一張仙氣飄飄的臉說最下流的話,這誰的腰骨遭得住啊。

般弱都佩服自己沒有迷失在當前美色,張嘴唱道,“師哥呀~我同你呀~”是很純潔的師兄妹關係!

下一刻,她雙手再度被擒,壓在深灰牆壁上。

等等,你先聽我說完!

“咦咦嗚嗚!”

她手裡的墨字發出尖銳的嘯聲,因為師兄握住了她,還十指交扣。

掌心裡的文字被瘋狂擠壓,濺得般弱袖口全是墨滴。

好幾個文字從她的手心裡逃出來,飄在空中,組成一排字。

‘禽獸不如。’

‘不如禽獸。’

‘禽不如獸。’

四個字調換順序,來回辱罵,看得般弱想把它們捏爆。

小師哥就這樣“印”了她一炷香。

般弱的胸被壓著,感覺特窒息。

後來一看,對方的脖子擰了快一百八十度,她心態突然就平衡了。

解除禁令的那一刻,黑衣道士趁人不備,在她頰邊討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般弱終於可以不用唱那該死的小浪曲兒,咳嗽一下,潤了潤喉嚨,正要開口,被他拉著手,拖進了明亮的燈火中。

街上的行人看不見他們,正在為天降細雪而驚奇不已。

冬女派的師太跟他們在酒旗下撞見,吐露疑惑,“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麼下起雪來了?莫非是新的考驗?”

罪魁禍首很平靜地討論,“我也不知。”

你也不知?

你他媽分明是什麼都知!

般弱看著掌門師兄,一言難儘。

表個白方圓十裡就下雪,那萬一做點什麼運動,她不會被活生生凍死在床上吧。

想到這個場景,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抖得厲害,是冷嗎?”小師哥低下頭問他。

而師太注意到兩人交握的手,胳膊挨著胳膊,這師兄妹還能好到這個份兒上?

她懵了一瞬,最終決定什麼都沒看見。

般弱覺得這樣招搖過市不好,這是殺人秘境啊你當這情侶公園逛廟會呢,你收斂點兒!

“師兄……”

“叫師哥。”

“師哥……”

“不成,還是叫小師哥吧。”掌門師兄風輕雲淡,“按照大乘壽元,我如今也才二十多歲。”

“……”

行叭,您武力值高,您說了算。

隨後,在靈字小天外天的老家夥們,一邊疲於奔命,一邊還不得不吃了桶一千年份的狗糧。

他們被文字追殺,年輕道長駐足攤子前,給小師妹買了碗熱乎乎的餛飩。

他們被小童追殺,道長提著虎頭燈,陪著小師妹一起逛廟會。

他們被法器追殺,道長笑問,小師妹你喜歡什麼樣的法器,小師哥替你打來。

“……”

呔!

明明是一群人的試煉,他們始終沒有姓名。

也是很心酸了。

“給你。”

小師哥從佛殿裡獲得一串琉璃佛珠,想也不想遞給了般弱。

她沒接。

“小師哥,這是你的機緣。”

要不怎麼說男主呢?這琉璃佛珠光芒圓潤,細聽有古樸禪語回響,是一件屬於蠻荒時期的強大法器。

般弱的須彌芥子裡也才兩件,可想而知這玩意的稀罕之處了。

“我的,便是你的。”

“……小師哥,你不要對我太好,我回報不了你。”般弱認真地說。

她畢竟是一個隨時準備狗帶的女人。

現在之所以還沒狗帶,是因為她還沒有找一個舒服的方式。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她的甲方爸爸始終是葬身在小師哥的劍陣之下,般弱總是忍不住想要走上渣女道路,玩弄他,拋棄他,讓他也嘗嘗萬箭穿心的滋味。

小師哥表情一滯。

他以為自己表現得夠清楚,也以為小師妹接受了他的心意。

可她又拒絕他的好。

他捏著那串佛珠,心火逐漸冷卻,他強迫自己冷靜從容,“為什麼?我不需要你的回報。”

“這不是回不回報的問題。”綠茶精苦惱地說,“小師哥,你能明白嗎,我喜歡你的吻,貪圖你結實有力的細腰,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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