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白月光(9)(2 / 2)

她捏了一把對方的腰間肉,聽見嘶的一聲,滿意上車。

篤篤篤。

馬車從親王府離開。

“鯉兒。”

“鯉兒!”

“景鯉!!!”

景鯉才回過神,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爹,你叫我呢?”

景王爺沒好氣,“跟爹來書房一趟。”

景鯉哦了一聲,乖巧去了。

書房在西閣,走了好一段路程。

景鯉心不在焉想著般弱的小圓臉盤兒,肉乎乎的,他怎麼沒捏一把再走呢?

進了書房後,景王爺關上了門,又摸了下架子上的花瓶。

畫軸下彆有機關,他拿出了一個木盒子,鄭重放在景鯉手上。

“這盒子裡,是你可以信賴的名單,你千萬不要弄丟。咱們景家東山再起,或許就靠這一份人脈了。不過,這都是命數,若是無力回天,你也不必太過苛求,過你的平民小日子,順遂一生,爹也放心了。”

“爹,你說什麼?”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性子急,藏不住事,容易走漏風聲,因此爹瞞著你。”

景王爺歎了口氣,“今天的祝壽宴是鴻門宴,烏陵阿氏早有造反之心,烏騎已經兵臨城下,然而朝中大臣卻無一揭發,你道是為什麼?太後壽誕共花費六百萬兩,國庫空虛,災荒四起,可朝廷卻不聞不問,你爹我屢次上書,反被陛下厭棄禁足。”

景鯉駭然大驚,“什麼?!”

“罷了,不管這些反賊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想要以血鑄新王朝,我們景氏,始終是他們的肉中刺,眼中釘,大臣或許能改換王庭,賺個三朝元老的美譽,但我們這些統治者卻是不能的。鯉兒,爹老啦,這寸脊骨,碎了也就碎了,但你不同,你還年輕,你一定要活下去。”

景王爺吩咐道,“等下你就換上巡邏的官兵服,去到城門,有人會接應你出去。”

景鯉瞥見父親的頭發竟然斑白了不少。

向來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頓時惶恐。

“那、那爹你呢?”

“我與天子是手足,當弟弟的,自然要陪他最後一程。”

“……那娘?”

“你不用擔心,她的馬車早就調換了,等你出了城門,就能與你娘見麵了。往後日子,你可得孝順她。還有景王府的一些老人,都跟你爹出生入死過,以後也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千萬要好好待他們……”

他聽了半天,聽這個庇佑了他十七年的男人有條不紊安排著人馬,大樹將頹前,仍眷顧著它身上的鳥雀。

逃亡計劃裡誰都照顧到了,唯獨,沒有他的妻子。

“爹,般弱呢?”

他鼓起勇氣地問,甚至是有些天真,“她跟娘不同車輛,是為了更好地安排嗎?”

中年男人默然。

景鯉這一刻恨自己腦子轉得那麼快。

怎麼會是更好地安排?

那是餌,是棄子,是真真假假瞞混各路耳目的靶子!

“我叫她回來!”

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回來!”景王爺大怒,“你是想要鬨得人儘皆知嗎?你還想不想全身而退了?!不過是個女子,又是榮家強塞於你的,既然不得歡心,舍棄了又如何?”

“誰說她不得我歡心的?”

他眼眶發紅,第一次衝他崇拜的男人發火。

“我可喜歡她了!我不準你們丟下她!!!”

景王爺連罵幾聲混賬。

“你當真是想要氣死你老子不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一個女人,日後你若出頭了,千嬌百媚多得是!你若是連這點狠心的器量都沒有,怎麼跟那些狼心狗肺之輩周旋,何談宏圖大業,讓爹怎麼麵對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以靠女人苟活為恥!”景鯉怒罵,“讓心愛的女人當誘餌,自己卻逃命,算什麼男人!我就算死,也死得堂堂正正!”

“你個逆子!!!”

中年男人胸膛起伏,“既然你非要執迷不悟——來人,把世子捆住,直接運出城!”

書房的暗室打開,走出了幾個精悍的年輕男人。

“世子爺,得罪了。”

“嘭——”

他手肘硬生生擊碎了梅瓶,碎片紮進了皮肉裡,鮮血從手肘一路蜿蜒到腕骨。景鯉撿起其中最尖銳的一片,仿佛感覺不到痛,抵著自己的頸。

“給我一匹馬。”

他的手在抖。

“你們還愣著乾嘛,還不快——”景王爺駭然。

“馬。我要一匹馬。”

他握得緊,瓷片抵著臉,劃下猩紅的痕跡。

滴答。

血珠滾落。

少年惡鬼般的眼神令人發寒。

“駕——”

翻身上馬,踩上金鞍,滿是鮮血的手勒住韁繩。

他迎著漫天的朔風寒雪,義無反顧地,奔向淪為煉獄的金鱗皇城。

他要帶她回來。

平安地帶回來。

他說過,要佑她歲歲平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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