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白月光(14)(1 / 2)

夜色晦暗, 少年披上了黑貂鬥篷,內裡紅衣,與往常的打扮並無二致。

景王爺則是愣了下。

往日他總認為兒子心慈手軟, 天真而不解世事,憑著自己喜好厭惡任意行事。

如今他經此浩劫,陡然變得陌生冷血,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景王爺默然了一瞬, 又聽得人說, “爹, 出城之前, 把王府燒了吧, 不管烏陵阿氏是否搬空這座府邸, 我們生活多年, 始終留了些線索, 不如一並毀之, 走得乾淨。”

琉璃火舔舐橫梁, 王府淪為一片火海。

少年的黑瞳裡倒映著熾烈的紅光。

他抬起手,張嘴露齒,撕咬開了纏手的紅絲綢。

景鯉低頭凝視,嘴角彎出嘲諷的弧度。

他的羽翼是否足夠強大, 能將你時時庇佑於其下?

皇後娘娘,願你高高在上,永不摔落塵泥。

他決然轉身, 消失在黑夜當中。

次日清晨,烏陵阿虜才發現了掉包事件。

他沉著臉,目光幽深。

不愧是京城第一權貴,即使銷聲匿跡了, 手段依然通天,大婚之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插上一手。

“拖下去,接著打,直到他鬆口為止。”

他吩咐完後,又轉身進入內帷。

新後正在鏡前梳妝,鋪展開一地豔光。

“怎麼著了?”

“跑了。”他並不掩飾自己的疏忽過錯,大掌握住她的雙肩,聲音低沉,“你不必擔心,喪家之犬,不值一提,舊朝氣數已儘,他翻不出什麼風浪。”

般弱心道,這可未必,男主是個掛逼。

說著,他又放緩了語調,難得顯出幾分鐵漢柔情,“昨夜你偷喝了我的烈酒,今早起來可還頭疼?”

“好多了。”

般弱回過頭,衝他揚唇一笑。

“還得多謝大王的寬衣解帶,貼心伺候。”

烏陵阿虜稱帝,啟用的還是舊一批的宮女太監,遵循傳統製度,一律喚他陛下。然而般弱知道,烏陵阿虜並不習慣中原習俗,疏離與排斥是如影隨形的。既然她決定要蹲幾年皇宮,少不得要注意點拉近關係的細節。

男人略微展眉,神情舒緩下來,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肩頭。

“叫我虜。”

般弱彎起眼睛,嗓音如蜜,從善如流。

“虜。”

這極大取悅到了男人。

“最近進貢了一批螺子黛,等下讓人送過來,以後你每天畫給我看!”

草原的漢子豪邁大氣,神經也粗,一切講究實用主義,像這種畫眉的閨房之樂,烏陵阿虜覺得在浪費生命。尤其是前公主出行,光是整理妝容就要花上一個時辰,他們這些豪奴在外頭從天亮候到中午,跟傻子差不多,因此招惹了他的無限反感。

但是很奇妙的,換了另一個人,他卻能心甘情願地等待。

這難道便是中原人所說“願得一心人”的感情嗎?

般弱要是知道烏陵阿虜內心的複雜情感,估計得來一句,不,你隻是個單純的雙標狂魔。

當皇後的日子比般弱想象的還要逍遙,烏陵阿虜頂住了壓力,沒開後宮,她踮起腳尖就給他一個麼麼噠。

烏陵阿氏有著“父死子繼”的傳統,前任大王走了,留下了一堆妻妾,他都不用般弱開口,安排著她們給改嫁了,讓般弱一口氣全順了。這邊剛操辦完,大臣又鬨幺蛾子了,想把自己的女兒們送進宮裡當第一批資深元老。

他們是看準了般弱的娘家勢弱,不足為懼。

當初烏陵阿氏要立她為後,引起了不少大臣的口誅筆伐,她爹認為她勝算不大,於是腰板一挺,追隨大流,苦口婆心勸她要好好做人,不要當禍害天下的妖後。再說了,你曾經是世子妃,怎麼能夠脅迫夫君離婚呢?

好女不二嫁,你這是在侮辱榮家的門庭啊!榮家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才導致如今的家門不幸啊!

他這一發話,得到了無數酸儒臣子的擁護,仿佛一夜之間占據了道德高地,對她痛罵不已,雪花般的奏折堆上了皇帝案台。

這位迂腐的翰林大人還隱晦傳話,貞烈乃是婦人之德,寧死也不能丟了骨氣。

要老娘為了名聲上吊自儘?我可去你的吧!

她白眼一翻,扭著小腰肢,去魅惑君上了。

於是她爹就被外放了,連帶著好幾個叫囂她以死謝天下的家夥也遭了殃。

烏陵阿虜殺雞儆猴,震住了喋喋不休的文武百官。

他們乖覺了,自動操辦起帝後大婚,還要辦得風風光光漂漂亮亮,試圖消滅新後的怒氣——這不是廢話嗎,他們一群人輪流圍毆,扳都扳不倒,還在新後麵前掛上了黑名單。不趕緊刷個存在感,還等著被新帝一腳踹出京城嗎?

這可不比文文弱弱的先帝,人家是以武為尊,看你不順眼,直接就動手了!

等大婚操辦完了,很是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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