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南微笑著說道:“百分之七十或者三天三夜,選一個吧。”
因為這不但非常無禮,還對窺探者本身也有不小的風險。
岐南降落到地麵巨大的凹坑邊緣,沿著坡道隨意在零散分布的攤位間走過。
與以往一樣,越是外圍的攤位上物品越是廉價,而大乘期修士的攤位幾乎全部都集中在最中心處,且總共也不超過十指之數。在一片混亂的嘈雜聲中,岐南遠遠的看到了龍道友正盤膝坐在大乘期修士與合體期修士之間的那片地區,半瞌著眼睛等待有人看上他那破損的陣法基石。
岐南笑了笑,隨意在外圍出竅期修士的攤位間找了片空地抬手放了個兩尺來高的紅褐色樸素丹爐出來,靠坐在丹爐上,慢悠悠從儲物袋裡拿出來一把在路邊拔的雜草開始鼓搗。
有修士注意到了被他坐著的丹爐,傳音問道:“道友,你是煉丹師嗎?”
岐南瞥了他一眼,合攏的掌心張開,那些不知名的雜草已經被融合成了一枚晶瑩剔透的丹丸,而且由丹火中融入的靈力使得它已經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氣息甚至不輸於一般的元嬰期丹藥。
那人了然,又追問道:“您出售的是什麼丹藥?”
岐南慢悠悠地回答他:“定製丹藥,材料充足就可以現場開爐,大乘期以下的丹藥可以保證一次成功。”
那人隻是個出竅期,聽見他這話頓時被震了一下。這霸氣的說辭,如果不是個高修為的大佬就肯定是個騙子了。
岐南見那人沒了動靜,也不當回事兒,又拿出了一把草繼續打發時間。他本來也沒想在這裡開展什麼生意,之所以來這裡無非是浮空島上布置了禁製不太好練習煉丹。
“你這個騙子!”
不遠處突然響起的爆嗬聲吸引了周圍一片修士們的注意。
“這根本不是行墨客煉製的丹藥,甚至就連行墨流派的丹藥都算不上!”一名帶著半臉青銅麵具的修士指著一人攤位上擺放的丹藥匣惱怒道。
攤主不為所動:“怎就不是行墨流派了,這可是行墨客的弟子親自煉製的丹藥。”
麵具修士冷笑一聲:“你糊弄誰呢,行墨客的道統廣傳天下,任何一個過他手劄的修士皆可以他的弟子自居。且不問這源界如何,光是我南天洲,讀過他所著道藏的修士便要以萬億計。”
攤主噎了一下,察覺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頓覺難堪:“你不願意買,默默離開便好,何苦來壞我生意!”
“我就是看不慣你連行墨流派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就來扯著那位名號招搖撞騙的嘴臉!”
“我如何不懂!”攤主越發難堪,嘴硬道,“那你倒是說說我這丹藥有哪裡不對?”
麵具修士一指那些丹藥,不屑道:“行墨流派的丹藥前期準備工作繁重,但最終煉製出的成品效果穩定、溫和、有很強的針對性,往往也沒有什麼副作用。而你這丹藥,藥性如此不穩定,且靈力波動異常暴烈——就算是放在一般丹藥中也隻能排在中下品質裡了,哪兒來的臉說這是行墨流?”
攤主哽了半天,一收攤位上的東西站起來轉身就走:“有本事你彆帶麵具啊,你也就敢這麼遮遮掩掩的在這裡大放厥詞了,行墨客可是門派公敵,等出了秘境我看你還敢不敢說這些話!”
“你!你怎能如此不要臉!”
……
岐南旁觀了這麼一出鬨劇,沒憋住笑出了聲。
青銅麵具正被那個不要臉的攤主氣得跳腳,聽見一片安靜中居然有人發笑,頓時氣呼呼地瞪了過來:“你笑什麼!”
岐南:“……”
岐南努力把笑憋了回去:“沒……沒什麼。”
青銅麵具瞪了這個大胡子一會兒,最後一邊生悶氣一邊也走了。
那攤主無恥歸無恥,卻還真沒說錯。
行墨客此人——散修煉丹師和年輕修士崇拜他,身居高位的傳統煉丹師敵視他;與他合作的鴻羽商會護著他,勢力更大的天寶門暗中打壓他。
無論是哪方麵,他的支持者都處於弱勢,如今隻敢躲在暗中低調度日。
若非身處鴻羽商會的秘境中,若非此處禁止打鬥,若非已經對麵貌做了偽裝……
那位青銅麵具先生也是絕不敢這麼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