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眼朦朧地看向謝雲晴,男人臉上覆著一張銀色麵具,安妮印象中,謝哥從來沒有摘下過這個麵具。
謝雲晴:“……”
“隻是巧合吧。”片刻沉默後,他溫柔地摸摸安妮頭,“你好好養傷,報仇……以後會有機會。”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你……以後離知柏遠一點吧。”
“為什麼?”安妮不解,“他是主人弟弟啊,主人喜歡他,安妮也喜歡他……”
謝雲晴歎了口氣:“你相信謝哥,謝哥不會害你。”
“……”猶豫幾秒,安妮點了點頭。
它怎麼可能不信任謝哥呢?
進入公會以來,主人時常不見蹤影,一直是謝哥照顧大家,處理大小瑣事。所以大家都很親近信任謝哥。
見它點頭,謝雲晴鬆了一口氣。
囑咐安妮專心養傷,他走出房間,一道聲音忽然自身後響起。
“謝雲晴。”
不必轉身,謝雲晴便知道來人是誰,公會裡隻有一個人會對他直呼其名。
寧知柏正站在走廊裡,厭惡道:“你又來裝你好人了?安妮那個沒用東西,交代它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廢物!垃圾!你還管它乾嘛!”
在謝雲晴麵前,少年摘下他溫和有禮麵具,肆無忌憚地宣泄著惡意。
謝雲晴沒有理會他謾罵,隻是丟下一句話,這十幾個字猶如數把尖刀,深深紮進寧知柏心裡。
他說:“知柏,你要認清自己身份。”
——彼此清楚對方底細,也知道怎樣話語更能刺痛對方,一如之前少年呼喚他全名。
寧知柏:“……”
男人腳步聲漸漸遠去,良久,少年僵硬地轉頭,身旁玻璃窗上映出一雙怨毒桃花眼。
和美小區。
彭娟發現了倒在地上姒為民,給他包紮好了傷口,姒為民暈倒了好一會兒,醒來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女兒出生,不禁後悔不迭。
他也得知了賀波兒下場,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說道:“如果我能早點發現……”
如果他再敏銳一點,早發現母親異常,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妻子不會一次次流產,母親也……或許她會在監獄裡度過餘生,為她曾經犯下錯誤贖罪。
可惜沒有如果。
繈褓中小嬰兒正在熟睡,睡顏天真無邪,這一幕讓姒為民心又酸又軟。
他輕輕吻了一下女兒額頭,然後對妻子說道:“以後我們定期給山區兒童捐助一筆錢好嗎?”
耿白雨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笑著點點頭:“好啊。”
“還有,這個孩子跟你姓,叫她耿安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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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和易雲擎正行走在小區間小路上。
淩晨三點,天色漸明,還有幾顆星星正在天空中流連不去,仿佛要迎接即將升起朝陽。
周遭一切正慢慢褪色,夏至問起A、B兩家公會事。
易雲擎說:“這是兩家從誕生起便注定敵對公會。”
A公會全名Ats,取自希臘神話中曾與巨人族一起反叛奧林匹斯眾神大力神,A公會目標便是推翻死亡遊戲主宰者,解放玩家。
而B公會全名Bless,意為神佑,他們認為是主宰者慷慨地給予了玩家新生,給他們複活機會,所以他們擁戴祂,讚美祂。
這樣兩家公會,一碰麵,自然是要打得頭破血流。
它們原本勢均力敵,不過三年前,A公會出了一個叛徒,遭受重創,因此蟄伏起來,很少露麵。B公會自然乘勝追擊,想把A公會徹底消滅。
夏至沉吟:“所以傀儡女是B公會成員,我們殺了她,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死去隻是一個傀儡。”易雲擎糾正道。
至於影響……
從小漁夫把魔鬼從瓶子裡放出來那一刻,他們便站在B公會對立麵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八號公寓門口。
易雲擎一挑眉:“怎麼,有興趣參觀我臥室了?”
夏至:“……”
當然不是,不過,他有一個小禮物送給對方。
來到601,他在琴凳上坐下,修長手指放在琴鍵上按了幾下,試一下音。
易雲擎倚靠在牆上,饒有興味地看著青年動作,下一刻,一連串流暢音符從青年手下傾瀉而出。
——是《夢中婚禮》。
Y先生與小聽眾相識時彈奏曲子。
琴聲溫柔地在房間內流淌,時光倒轉,好像回到了高中時期。
那間小小練習室外,少年坐在台階上,頭埋在膝上,靜靜傾聽從房間內傳出樂曲。練習室內,另一個少年一邊彈琴,一邊望向窗外,他目光捕捉到了台階上少年,眼中流露出些許好奇……
七年後此刻,演奏者與聽眾交換了身份,在同一房間內,同一首樂曲將兩人再次牽係在一起。
——這便是小聽眾送給Y先生離彆禮物了。
易雲擎:“……”
他捂住眼睛,低聲笑了起來,在夏至不解目光中,他走到近前,一手扶在鋼琴上,身體將青年完全籠罩起來。
男人彎下腰,在青年耳邊長長地歎息,語氣無奈,又帶著幾分寵溺笑意:“到底是誰在攻略誰啊……”
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