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瑾:“!!!”
男人:“左邊站點。”
巫瑾乖乖站到左邊,乖巧縮好。
男人又下令:“站開點,擋風。”
巫瑾努力舒展了一下自己。
下一瞬,那人左手的匕首在金屬一側極速劃過,交接之處,沉悶的空氣中驟然躥起火星電光。下方的絨絮受熱燃起,零散的光點蔓延到柴堆上,逐漸聚成一小簇堅挺的火苗。
教科書式的點火。
巫瑾看了個呆,在男人把金屬塊隨手扔掉之後,過了許久才陳懇開口:“大哥,我……要一直站在這裡擋風嗎?”
男人沒料到他問了這一句,多看了巫瑾一眼。眼神就像在看沒什麼用的小動物:“隨意。”
巫瑾見他沒反駁那聲“大哥”,終於有了一兩絲被大佬罩住的安全感。他迅速撿起被丟掉的金屬塊,和腦海裡的中學化學知識點印合,立刻肅然起敬。
原來這就是珍貴的Mg鎂,鎂條啊!
見大佬看向這裡,他趕緊眨眼,啪嗒啪嗒開口表忠心:“大哥,還有這麼大一截,萬一明天晚上還有用……”
男人把匕首收起,那鋒刃在手上晃蕩的讓巫瑾膽戰心驚:“比賽明天早上就會結束。”
巫瑾茫然:“啊?為什麼……”
“因為我下午還有事。”
巫瑾肅然起敬。忍不住又往火堆旁靠了靠,好擋住風,讓旺盛的篝火襯托大佬的輝光。
火光中,男人已是換上了一支長杆獵槍。
巫瑾這才想起自己被留下來的價值,小聲問道:“大哥,我們晚上吃什麼!”
男人舉起槍,瞄準樹叢後的一隻兔子,漫不經心道:“你的同類。”
衛時明顯剛洗完澡,五官深邃表情冷淡,腰間隻圍了條白色浴巾。赤/裸冷硬的輪廓一直沒入陰影之中,身材上寬下窄,八塊腹肌曲線賁張,右臂、前胸隱見陳舊的刀傷彈痕。
開門時,水汽撲麵而來。
巫瑾忽然想到隊友說過的話——
長得好看,又能打的。
衛時把兔子精拎了進去,揚眉示意他說話。
巫瑾乖巧老實:“南塔關門了……”
一旁的紅毛一拍大腿:“嗨呀!都這個點了衛哥您麻溜兒的……”
衛時視線下移,眼神淡淡掃過去,紅毛一個激靈站好,縮一邊和牆角對齊。
巫瑾伸了個腦袋,往裡麵一探一探,充滿了小動物的好奇:“大哥!我就來擠擠!我不占地兒……”
不知為何,紅毛登時對巫瑾露出了欽佩的表情。
正此時,茶幾上的終端忽然響起。
在巫瑾睜圓的瞳孔裡,衛時扔了浴巾,除了穿著純黑內褲的胯部,壯碩的身材近乎完全赤/裸。他隨手披上睡袍,拿起終端,看了眼巫瑾:“在這裡等著。”
巫瑾點頭點頭。
衛時拿著終端去了露台,旁邊的紅毛這才恢複了活蹦亂跳。一麵飛快收拾東西,一麵對巫瑾殷勤備至:“我去隔壁住著。哎甭坐椅子,那灰還是上一季攢的,床都鋪好了,右邊,對右邊那床。行了齊活兒!改明兒再見啊……”
不大的房間順時安靜了下來。
巫瑾這才看清屋內的陳設。
北塔201麵向與巫瑾宿舍完全相反的方向,一應設施俱全,除衛浴外僅有一間房間,相隔最遠的地方擺了兩張床。
透過窗外暗淡的燈光,能看到遠處搭了一半的逃殺秀場,據說是本季克洛森秀第二或者第三個淘汰副本。
露台上,衛時正與終端那邊通訊,大多是對麵在彙報,衛時隻偶爾嗯一聲,聲線低沉沒有毛刺。
巫瑾聽著聽著,忍不住眼睛就迷迷蒙蒙了起來,順從意誌躺倒,攤平。
枕頭上有極其舒適的陽□□味,摻雜了並不陌生的氣息。
巫瑾想著,紅毛真是個好人!把床讓給自己……
枕頭一側凹凸不平,巫瑾隻覺得腦門下麵壓了什麼東西。
他翻了個麵兒,慢慢吞吞伸手在枕頭下麵摸索,老半天扒拉出一個冷冰冰的物事 ——緊接著瞪圓了眼。
……槍。
……槍啊啊啊!!
克洛森秀裡明明白白寫著,槍支僅允許在比賽以及訓練中出現,選手需嚴格遵守聯邦法律條例。
巫瑾和那把□□大眼瞪小眼,正準備塞回去之際,露台門從外打開。
巫瑾迅速驚醒,磕磕絆絆:“大哥,我這張床上有有有……”
衛時看了眼:“那是我的床。”
巫瑾一愣,果然在床柱上看到了衛時的號碼,慌不迭撲騰起來。
衛時抱臂看著,原本平整的床單被扒拉出幾條的褶皺,被子被巫瑾裹起,巫選手顯而易見還沒洗澡,站在浴室門口都能感覺到奶香奶香的兔子味兒往外冒。
還挺能築窩的。衛時嘖了一聲,開口:“行了,你就睡這個。”
言罷走到床邊,示意巫瑾:“手。”
巫瑾茫然伸手。
緊接著——食指根部被帶著槍繭的兩指扣住,掌心被灼的發燙,摸出來的那把勃朗寧神不知鬼不覺落到了衛時手裡。
男人的動作熟練老辣,他順手又從床單底下摸出一把微型左輪,床柱一角解下一柄虎爪刀。
“腳。”衛時繼續下令。
稀薄的月光從窗戶外麵透進來,巫瑾反應過來,兩隻白白嫩嫩的腳丫子嗖的一下縮回被子裡。
衛時又把巫瑾往裡頭塞了塞,緊接著彈簧床墊掀起,巫瑾咕嘟嘟往後滾了滾,一把粒子槍被整個抽了出來。
巫瑾幾乎目瞪口呆——他絲毫不懷疑,衛時一個人就能轟了整個真人秀基地……
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哥,這些槍……”
衛時漫不經心開口:“哪裡有槍?”
關燈後,黑漆漆的宿舍內一片安寧,絲毫看不出兩分鐘前大佬開火器庫的架勢。
巫瑾立時醒悟:“沒有!是我看錯了……”
——然後眼睜睜看著大佬再次用違禁品布置好火力防線。
巫瑾瞪大了眼睛:我又不瞎……
衛時回頭,嘴角似乎揚了一下:“睡了。”
黑暗之中,巫瑾的眼睛滴溜溜亂轉,隔一會兒就瞅瞅衛時,似乎有點興奮,又不敢突兀開口。
腦海中,亂七八糟閃過之前的訊息。
大佬是帶著紅毛來的,大佬似乎有很多小弟……看來自己還得競爭上崗!
大佬在隱藏實力,以及大佬的香檳——
巫瑾幾次差點開口,又最終咽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大佬究竟睡著了沒有。
漆黑的北塔寢室內,琥珀色的眼鏡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反複許久之後才耷拉著閉起,呼吸綿長幾不可聞。
三小時後。
黑暗中,衛時驀然睜眼,吸光的瞳孔不帶一絲感情,右手在電光石火之間扣上勃朗寧精巧的扳機。
練習生宿舍內,低垂的製式帷幔讓他一時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衛時厭惡的擰起了眉頭,一伸手摸了個空,才想起貓沒帶過來。
他忽有所覺,看向房間另一側——
向北的小窗半開,夏風輕輕送入,在不遠處打了個旋,巫瑾淺緩的呼吸聲低低起伏。
貓不夠,兔子精勉強還能湊。
衛時靜靜聽了許久,心跳終於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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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瑾一覺睡得極好。
醒來時天色剛微微亮,對麵床鋪已是空無一人。
巫瑾連忙爬起,浴室內留了一套洗漱用品,另一套已經拆開,工工整整的放在一旁,連一滴水珠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