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周詩雲一看到這個名字, 就感覺一陣強烈的憤怒衝上了她的頭腦。

如果不是這個人渣的話, 她三十年前也不會犯傻, 下嫁給一無所有還隻會拚命壓榨和剝削人的趙老四;更不會淪落成之前那個丁點兒誌氣和智商都沒有、隻知道以夫為天的蠢樣子;要是沒有葉楠出手相助的話,她的女兒都要為此丟掉性命……

要是趙老四此刻站在她的麵前,她絕對能徒手生撕了他!

然而葉楠口中的“現世報”又有著極強的說服力。思忖良久之後, 她還是咬著牙接起了電話,並且在聽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的聲音之後,拿出了她最常有的那種唯唯諾諾的懦弱樣子來, 小聲問道:

“怎麼了?”

哪怕她沒開免提, 從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也非常清晰,一聽就是氣急了, 才會如此暴跳如雷,甚至連掩飾都不掩飾:

“你現在在哪兒呢?!”

周詩雲回答道:“我、我聽說爸媽身體不好, 就回來看看……”

趙老四今天一整天都倒黴透頂。先是睡覺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撞到了床頭櫃的角上, 要是再用力幾分的話可能當場就得見血加腦震蕩;起床洗漱刮胡子的時候,刀片一個沒拿穩,險些把自己的大動脈給切開;手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沒能充電, 直接關機了;等他好不容易處理好了這些瑣事趕往公司之後,發現公司竟然被查封了, 助理從今天清晨就開始瘋狂給他打電話, 卻一直沒能聯係上他。

有匿名人士舉報他們, 偷稅漏稅、高層聚眾嫖/娼賭博、克扣工資、由產品質量問題直接導致的人命案……林林總總幾十條, 所有的陳芝麻爛穀子全都被翻了出來, 結果當時最能處理大局的他手機還在關機呢,也就錯過了處理此事的最佳機會。

眼下他的公司股票一路飆綠,不少本來談得好好的生意夥伴更是連連取消了合作。急得他趕緊撥通了那個存在他聯係人列表裡、然而根本就沒撥打過幾次的電話,慌張地問道:

“大師,不是說這個陣法隻要一直能往陣眼裡填人,就不會有什麼大事嗎?怎麼我的公司現在出問題了,是不是有人動了它?”

電話那邊傳來了個穩重又柔和的女聲,如果隻聽聲音、不去細究這番話的內容的話,怎麼都能稱得上一句“讓人如沐春風”;隻是她說的內容跟她本人的聲音相當不符,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感覺讓趙老四這樣的人聽了都不太舒服、心裡發怵:

“你女兒不是還沒死麼?可能力道不夠。這樣吧,反正你妻子跟了你這麼些年,你也早厭倦她了,周家氣運也被你儘數掠奪乾淨了,把她填進去就好。”

趙老四打了個哆嗦。說來也奇怪,明明隔著電話,那邊的人卻好像看到了趙老四的動作一樣,輕笑一聲:

“你不願意?這可真是奇怪了,明明當年布下這種陣法害她的時候,你可丁點兒猶豫的跡象也沒有。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現在再來裝深情,是不是有點晚了呢?”

趙老四一咬牙,低聲道:

“我才不是念舊情,大師。我是怕如果我殺了她的話,警察第一個就要查到我的頭上,有沒有更保險一點的法子?”

那邊的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彆好笑的笑話一樣笑了起來,半晌之後她才止住笑意,對趙老四指點道:

“我來教你個法兒,他們看不出什麼來的。你之前不是托人往周家那兩個老人家的臥室裡塞了邪佛麼?等會兒我讓我小徒弟來給你送寫香料,你帶著它們過去,往裡麵點上一把再出來,萬事大吉——”

“除了你女兒趙飛瓊之外,周家現在最正統的三條人命就都要折在孤鳳桃花陣裡。”

“就算專門處理這種事情的特彆督查組前來,裡麵也還有我們的人呢。這人身居高位,說話做事都讓人一等一的放心,更是主動轉投了我們白骨靈修。哪怕他看破了,也絕對什麼都不會說的。”

“有了這樣的雙重保險,你是不是更放心了?”

趙老四的公司其實眼下就是個光鮮亮麗的空殼子,畢竟他把錢全都花在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寧願在外麵養上五六個女人、天天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也不願意給公司多添點有用的設備和高精尖人才。

他心裡算盤打得那叫一個清,畢竟他為了這個見鬼的孤鳳桃花陣,已經往裡麵填了太多的東西了,有這些東西支撐著,他每年隻要固定地給那個女人送去一筆錢財,哪怕什麼心都不操、甚至作破了天,他的公司也可以變成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

沒想到這隻母雞在沒了孤鳳桃花陣的庇護之後,搖身一變,變成了死雞。

他要是不趕緊把這個陣法續下去的話,等他之前仗著有這個庇護所以肆無忌憚地乾過的那些壞事全都爆出來、全都反噬了之後,最輕都逃不過無期徒刑!

在他掛斷電話之後沒多久,果然有個小年輕來給他送東西了。這家夥穿了身漆黑的衛衣,戴了個同樣是黑色的口罩,把大半張臉都遮住了,隻能看見一雙過分陰冷的桃花眼,站在趙老四的車外,隔著車窗甕聲甕氣對他道:

“開窗,我帶東西來給你了。”

等趙老四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個紙包後,這位年輕人又開口道:“師傅還叫我捎個話兒,你老婆現在不知怎麼回事,已經自己先一步回了周家。你趕緊過去,還能名正言順地上演一番迷途知返的親情好戲呢,也省得你另找借口去周家了。”

明明這話對趙老四有利,然而周詩雲的行動可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他這個人不僅倚老賣老,而且還掌控欲特彆強烈,恨不得讓他身邊的每個人都要一舉一動完全按照他的步調來。因此,“周詩雲在沒有告訴過他的前提下就自己悄悄回家”這件事直接把他的暴脾氣給完全激發出來了,對著電話那邊的周詩雲就是一通責罵:

“女人就是會給人添麻煩!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就這麼回去了,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有多幼稚,多欠考慮?讓我好一頓找,真是煩死人了!”

換作以前被蒙蔽了的周詩雲,還會把這一番話當做她的丈夫關愛她、隻是不太會表達的證明呢;然而此刻她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捂住話筒,沒敢看氣得要死的自家父母,對葉楠投去了求助的眼光:

【這話應該怎麼接?】

——她又不是演員,現在身為正常人的周詩雲竟然完全無法還原之前那個蠢不拉幾的自己的反應,最多隻能偽裝到剛剛那個地步了!

葉楠伸手,從周詩雲的手裡接過了電話,對電話那邊柔聲問道:

“請問您是趙先生嗎?”

趙老四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但是他還是沒能認出來這個在醫院讓他磕過頭、出過醜、告吹一筆蕭家生意的姑娘的聲音。因為葉楠的聲音實在太好聽了,聽得他暈乎乎的,而且聲音經過電話傳達之後又有一定的失真,於是他一疊聲應道:“是我是我。小妹妹,你是什麼人呀?”

“剛剛您的夫人好像受到了驚訝,暈了過去,我是給周家前來義診的護工,麻煩您趕緊來一趟好不好?她一直都很想見您。”

趙老四立刻就打消了所有的懷疑,畢竟周家現在窮得連個仆人都雇不起,隻能靠著義診護工調理身體的說法半點毛病也挑不出來,便回答道:“好好好,我這就過去。”

等葉楠掛了電話之後,趙飛瓊真心實意地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大師,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真是突飛猛進。”

葉楠謙讓道:“過獎過獎,我也隻是隨機應變而已。”

然後下一秒,生得活像個發福了的雞毛撣子的羅羅鳥,就從山海古卷裡“嗷”地一聲鑽了出來——是真的發出了嗷嗷嗷的聲音——撲閃著翅膀高聲問道:

“果醬!果醬在哪裡?!”

葉楠:……我太難了。

她深吸一口氣,把手掌伸到了羅羅鳥的嘴邊,冷漠道:“沒有果醬。你吃個逆佛印湊活一下填填肚子得了。”

羅羅鳥淚流滿麵地吃起了這個漆黑的逆印。周家二老身為知識分子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正在全線崩塌:

“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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