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自從迷心蠱被取出之後,嚴清心終於體會到了久違的暢快感。

以前她一遇上跟楚念相關的事,甭管平時智商多高,在他的麵前也要全都清零;直到今天,她癢痛快快地把楚念留在她家裡的所有東西全都打包送走之後,終於感到了久違的暢快感,甚至還找來了自己的律師商討儘可能追回錢財的辦法。

可就連金牌律師也對這個問題無能為力

小姐,雖然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你這是屬於自願贈予的行為,不在民法調解的範圍之內而且你的前男友在這方麵也太精明了,從來不跟你提借這樣的字眼,你們之問就無法構成債務關係。

他斟酌著接下來的語句,試圖讓嚴清心哪怕無法從他這裡得到解決辦法,也不要心情太差,畢竟這樣好相處的主顧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見的

樂觀一點的話,你就當花錢趕走了一隻蒼蠅,不就行了麼?”

嚴清心再三確定“無法用正常手段追回錢財之後,便道了謝,離開了律師辦公室。隨後她撥通了楚念的電話,對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說

你有空嗎?我們再抽個時間見一麵吧

楚念最近忙得那叫一個焦頭爛額。那天送李曼瓊去醫院檢查後,沒想到檢查結果顯示,這姑娘竟然真的懷了他的孩子;本來事情到這裡也該畫上休止符了,可沒想到他們前腳剛從醫院出來,楚念後腳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他本來就是楚父年輕時候一夜風流的產物,要不是生母去世了,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這個私生子走進楚家大門。而且自從他進了楚家大門、成為了當家主母的養子之後,連帶著楚父都在自己的發妻麵前矮了一頭便轉過頭來又把怒氣轉移到了楚念的身上,家裡的傭人們也跟著看人下菜碟。

如果不是嚴清心這座金山在背後撐著他的話,他絕不可能無憂無慮活到現在;而嚴清心剛跟他分了手楚念就明顯感覺岀自己的生沽沒有以前那麼順風順水了,更彆提楚家主母還在一疊聲地催著他把李曼瓊娶回家,用的理由那叫一個冠冕堂皇、無法反駁:

人家李姑娘都有了你的骨肉了,你再不娶她,是要讓你的孩子也變成跟你一樣的私生子麼?”

你婜了李曼瓊之後,就可以自立門廣離開楚家了;你不是楚家人之後,這姑娘以前和蕭二少的那些舊事也不會影響到我們,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你還在等什麼呢?下個月月初就是良辰吉日,你定好酒店就去發喜帖吧。

完全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楚念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畢競楚家主母多年無所出:除去那個常年不在國內的長子兼養子之外,他這個私生子竟然是最名正言順的唯一血脈。這麼多年來,他早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了,看著整個楚家都像是在看自己的囊中物一樣,就等著他的親生父親哪大宣布隱退、把這個家族交到他手裡了。

常年飄在雲端的他,突然就被打回了原型,被人如此冷冰冰地告知"私生子永遠不可能轉正成接班人"的這個事實之後,他看著李曼瓊也就更不順眼了,滿心滿眼都在想著怎樣才能把這女人甩開、再處珒掉這個意外的孩子,順便把嚴清心給追回來。

念至此,他當即就撥通了那個曾經幫過他的人的號碼:半天之後電話才接通,從那邊傳來一個嘶啞的

怎麼,是蠱蟲不好用了麼?”

不是不是,好用得很呢。"楚念趕緊賠笑道:"但是出了點小問題。我本來都要把嚴清心帶回家相看結婚了,她那麼蠢,肯定不會考慮到婚前財產公證的問題,等嚴清心一死:咱們就像之前說好的那樣,把她的遺產五五開……結果有個女人突然懷上了我的孩子,嚴清心氣得都要跟我分手了,時間不等人啊!

“要是她死了還沒跟我複合的話,那些錢不就全都飛了嗎?我來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她趕緊跟

我和好。

那邊蒼老的聲音笑了一聲,輕慢道

我的迷心蠱從不失效。她也就是跟你生一會兒的氣而已,很快就要回來找你了,你隻管等著她來求你和好就行。有迷心蠱在,別說你隻不過有一個私生子,你就算把她本人送出去、當著她的麵把她的錢全都花光,她也不會跟你生氣的。”

楚念半信半疑地掛斷了電話,沒想到這邊電話一斷,嚴清心的電話就撥了進來。他心想迷心蠱果然有用,大喜之下便答應了嚴清心的邀約,被喜悅衝昏頭腦的他卻沒能聽見,嚴清心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與厭惡。

他們約好的見麵地點是嚴清心掃攝的場外。以往楚念可從沒來過這種地方,那怕他和嚴清心在表麵上都談了這麼多年的戀愛,他也不會把嚴清心當做真正的戀人看的:就更不可能在這些細節上用心照顧她了不過一想到接下來即將到手的大筆財產,楚念便覺得現在不管讓他去乾什麼都沒問題,甚至頗是覺得自己有點忍辱負重的滋味

他才不要跟嚴清心這個將死之人計較呢。

他看了看周圍,發現擠在場外的這些探班粉絲的手裡大多都舉著寫有嚴清心名字和應援語的牌子,還有不少人拿著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禮物,這倒讓楚念心裡好受了不少。畢竟這些東西等下隻要他一開口,也還不都是他的?

不過在這些人裡,倒有名女性看起來格格不入,楚念也說不上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這人就是和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的老毛病瞬間又犯了,於是便一路濟擠挨挨地湊了過去:對那名一身綠裙的姑娘搭話道

你怎麼兩手空空,什麼東西都沒給嚴影後帶呢?

這姑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其實是來看我的男朋友的。

她說話的時候,吐息間都帶著股茶葉的清香,再加上她看起來眉清目秀又楚楚可憐,特彆符合楚念的胃口,楚念瞬間便忘了自己今天的來意,更忘了那個還懷著他孩子的李曼瓊了一一說來也奇怪,他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來著,他自己怎麼不記得了一一對這名綠裙姑娘笑道

那你的男朋友可太不負責了,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受累呢。

我如果是你男朋友的話,肯定把你捧在手心裡寵著,絕對把你早早就接進去了,肯定不會讓你等這麼

綠衣姑娘掩唇而笑:“你說話真好聽。不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才不信呢。”

楚念已經完全被這姑娘迷住了。他最好的正是這種我見猶憐的柔弱小白花的類型,這姑娘從頭到尾可以說沒有一處不合他的心意,便仰手試圖去攬住她的肩膀,把聲音又放柔了幾分:

對著這麼漂亮的你,誰會那麼不解風情到舍得說謊?綠衣姑娘歎了口氣:“我的男友呀:他天天都在騙我。

楚念笑道:"這樣的男友還不如沒有的好,小姐姐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呢

被美色所惑的他沒發現的是,當他跟這名"綠衣姑娘"說話的時候,周圍人都對他投來了疑惑和驚恐的眼神,像躲避瘟疫一樣從他的身邊繞開了

這人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怎麼自己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

還說得有來有回的…這人要麼能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要麼就是個神經病了

離他遠點,精神病人殺人的話可是不用負法律責任的,安全第一。

楚念知早就完全聽不見這些話了。他的服裡隻能看見這姑娘眉眼含春地對他投了個眼波,還伸手在他掌心勾了勾,隨即便向外走去。她腰細腿長,前凸後翹,身材玲瓏有致得太完美的,都有點不真實的、不像是人的感覺,所過之處便能留下好一陣嫋嫋的茶香。

大家都是成年人,知情識越得很,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誰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楚念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跟在她的身後向外走去,一時間竟然連自己是來跟嚴清心和好的都忘了。

等到嚴清心出來之後,放眼望去竟然沒看見楚念的身影,再結合一下他以前約會時展現出來的種種斑斑劣跡,便歎了口氣,心想他肯定又被不知道哪位美人勾跑了,隻能再等一等。

她的計劃很簡單,讓楚念喝下這杯水之後,從此就跟李曼瓊綁定在一塊兒算了,還錢倒不是最主要的。錢財乃身外之物,她既然能送出去,也就能賺回來,要是能讓這個人渣和另一個不是人的家夥什麼鍋配什麼蓋地綁定在一起、不再出來霍霍人的話,對誰都好。

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回到片場呢,就聽見從外麵的小巷裡傳來了一聲淒曆的慘叫:

“死人了——救命啊一一!出人命了!

警車和敦護車一路鳴笛趕來,卻還是沒能來得及把人救沽。畢竟整整一顆心臟在被從胸脛直直挖岀來之後,此人能夠迎來的結局隻有死亡,再好的醫生也沒法從閻王爺的手裡搶人。

第一個看到楚念屍體的是個倒了大黴的清潔工,他坐在警局裡做筆錄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太好了,說話顛三倒四的,饒是最經驗豐富的記錄人員也得花點時間才能把當時的情況複原出來

清潔工在看剄楚念的屍體麵朝牆地靠在那裡的第一時間,還以為這位年輕人太失意了,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才會靠著牆默默哭泣呢。不過這人的淚水好像有點多啊,把正對著囪口的一整麵牆都打濕了清潔工心生不忍,心想多大的事兒能讓一個年輕小夥子哭成這個樣子呢?便走過去打算拍拍他肩膀,安慰他幾句。沒想到走進之後,他才萬分驚駭地發現,那些濕漉漉的痕跡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麵而來,從他的胸口一點點滴落下來的,分明是鮮紅的液體!

這哪裡是"靠著牆失意哭泣"的人,這分明就是一具屍體!而嚴清心那邊遭到的審問規格則分外與眾不同。

楚念死的時候,身邊還帶著手機,負責取訌的人自然也從中得知了嚴清心和楚念已經喑地裡交往了好幾年的這件事;再加上楚念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就是和嚴清心之間的,楚念花她的錢不說,還要劈腿找小三嚴清心的作案動機怎麼看怎麼滿分。

一然而嚴清心沒過多久就做完了筆錄,被客客氣氣地請了出來:去到了另一個房間裡。

這裡的牆壁上甚至還貼著淡藍色的牆紙,窗明幾淨,擦得乾千淨淨的窗台上還擺著幾棵吊蘭。桌上的熱茶升騰起絲絲縷縷的白霧,隨即便逸散在空氣裡,不知不覺間就能讓人完全放鬆下來。

房間裡有名身穿黑衣、戴著同色兜帽的年輕人正背對著她:嚴清心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人的模樣,就感覺頭腦一陣昏罾沉沉,隨即驚駭地發現自己的動作已經不受控製了,隻能這人問一句,她就老老實實地回答句

你和楚念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前男友,我們早就分手了。

你知道李曼瓊的真實身份嗎?知道,她不是人。

這名年輕人在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一直一副例行公事的樣子:想來也沒打算從她這裡問出什麼東西來隻是在聽到了嚴清心回答了“知道"之後,他終於提起了興趣,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奇怪。你隻是個普通人,沒有天眼,怎麼會知道李曼瓊不是人這件事情呢?是誰告訴你的?”

嚴清心努力抗拒著這股力量對自己身體的操縱,卻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那個名字刹那間便從她口中說了出來

葉楠。”

嚴清心此言一出,這位年輕人便神色一怔,厲聲喝問道

你再說一遍,是誰告訴你的?

好好地、清清楚楚地給我把這個名宇再說一遍!

嚴清心一看剄這人的異常神色,哪怕什麼都不懂,也知道這人肯定不是善茬了,這人多半是專門要去找葉楠麻煩的!然而此刻,她終於又一次感受到了普通人在麵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時候的無力感,隻能違心地把葉楠的名字又重複了一遍:

隨著這個名字的出口,她終於聽見了房間裡的第三個人的聲音。那是一名女性的聲音,想來已經有些年紀了,在歲月河流衝刷下才能枳澱出的沉穩和包容,也沒能改變這句話裡的險惡意味半分:

啊,我已經很多年都沒聽過山海主人的名字了,這可真是…外之喜

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我布下孤鳳桃花陣的那一年,我勸趙老四權放寬心便是,眼下正道凋零,他們都無暇自顧,怎麼還有可能去保護普通人呢?就算真的有人能夠破我的陣,這個人也早就在百年前身死魂殞、兵解道消了。”

可我真真沒想到啊,葉楠竟然還活著,這可真讓老婆子我既驚且喜,欲先殺之而後快呢。

這道聲音的主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嚴清心的身後,蒼老而乾枯的雙手輕輕撫上了嚴清心的側臉。兩相對比之下,便顯得這雙手愈發帶了幾分駭人的意味出來

你見到的葉楠,是多大年紀的?

嚴清心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聲清越的、悠遠的鳳鳴聲便先她的回答一步響徹了室內。那道繪在嚴清心額上的符咒刹那閆便被觸動,一道明亮的火光閃過,這名年長女子的手便焦黑了大半,瘺得她嘶聲道

是三味真火,果然是葉楠!

黑袍年輕人當機立斷地把她一把拉了開來,雙手結印,試圖撲滅這道火;沒想到一道甘霖咒下去,這熊熊燃燒的、白金色的火光竟然沒有半分熄滅的跡象,反而燃燒得更旺了!

蠢貨!“女子氣急敗壞地罵道:“果然是個半路岀家的廢物,三味真火怎麼能用水去滅!隻會越燒越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