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留下來。”玄青道,他本就是為了薑離還俗,自然不會離開。
一旁的薑離接過他的話:“喔,他留下來跑堂。”
“跑堂?”薑父一愣,隨即反對,“這怎麼行?玄青是你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們家的恩人,怎麼能讓恩人跑堂?”
玄青看他教訓薑離,連忙替薑離說話:“我不介意,是我願意的。”
“那也不行。”薑父不讚同地道,“你對我們薑家這麼大的恩情,彆說不能讓你做跑堂,就是讓我們家養你也行!”
“不行。”玄青脫口而出拒絕,“應該是我養您才對。”
薑父愣住了:“啊?”
薑離被口中的菜嗆了一下,猛地咳嗽了兩聲。
薑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扭頭看他道:“慢點兒吃,又沒人跟你搶。”
玄青疑惑地看了薑離一眼,心裡明白了些什麼,接下來沒有再主動提剛才的話題。
到了夜裡,他趁薑父不在時,把薑離困在牆角處,問他當初所說的和薑父談過長發及腰便成親一事是真是假。
薑離也不隱瞞他:“自然是假的。”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他的坦白還是讓玄青有些失落:“那你當初為何這麼說?”
“為何啊……”薑離笑了下,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湊上前親了他一口,理所當然地說,“為了勾引你唄,否則你這個小禿驢慢吞吞的性子多磨人啊。”
玄青:“……”
兩人對視了一會,玄青敗下陣了,心裡那點不愉快消失殆儘,將他壓在牆上,親了許久。
玄青就這樣在薑家住了下來,薑父是不可能讓他做跑堂的,他也沒有這個打算。
他在附近開了一家武館,收一些年幼的孩子教他們習武。
開館後,在薑家酒樓的宣傳助推以及玄青高超的武功下,武館的生意爆火,收入十分可觀。
一轉眼,幾個月過去了,玄青已經在薑家住了許久,不止薑父把他當成自己人,就連在酒樓的其他人心中,也都把他看作薑家的一份子。
他和薑離的關係雖然還沒有和薑父坦白,但是也沒有刻意隱藏和保持距離,薑父有好幾次都看到薑離一大清早從玄青的屋子出來。
一開始薑父對此並不在意,隻是次數多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甚至後來他還偶然看到玄青替薑離清洗衣物。
這些個現象讓他感到疑惑,總覺得有些不合常理,不禁對兩人多加留意了一些,然後就發現兩人之間非常默契,經常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事情,抬頭與對方相視而笑。
這個畫麵讓薑父想起了已逝多年的妻子。
當年他在院子裡修凳子,妻子在一旁縫補衣物,他和妻子便是如此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對方,然後露出笑容。
這個意識讓他整個人都怔住了,心裡有一種荒唐的可能浮現,讓他久久不能回神。
在這之後,他對薑離和玄青的關注更甚了,不止抓到兩人湊在一起咬耳朵,還抓到兩人躲在柱子後麵親吻。
猜測變成了現實,讓他著實精神恍惚了好幾天,等稍微緩和了一些,才趁著玄青去武館的時候,把薑離叫到了屋裡。
對於薑離和玄青兩人的關係,薑父憋了好一些時間,如今自是憋不住了,直接了當問了薑離。
讓他意外的是,薑離不止沒有驚訝,反而還鬆了口氣,道:“您可算是看出來了,不枉我用了這麼長的時間給您適應。”
這話讓薑父一愣:“什麼意思?”
薑離道:“怕嚇到您,隻能用這種方式了。”
薑父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玄青可是出家人!!!”
“已經不是了啊,不是還俗了嘛。”薑離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拿下呢。”
薑父這才反應過他來他之前說的“思春”是什麼意思,敢情這個“春”說的是他自己!!而且從他此刻的話裡來看玄青之所以會還俗都是他弄的!!
想到自己兒子竟然花心思逼一名優秀的少年僧人還俗,對方還是自家的恩人,薑父就氣極了,這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他深呼吸了兩下,指著薑離道:“你書讀到哪裡去了?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啊!”薑離看他氣得吹胡子瞪眼,趕緊上前給他拍拍後背順氣,“不是有句話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嗎?雖然逼和尚還俗有些不道義,但我也把自己賠給他了啊!正好相抵了!”
“強詞奪理!”薑父氣道。
薑離一邊給他捶肩,一邊說:“再說您之前不是說隻要合我心意就好嗎?你可是答應了的啊!不能反悔!”
薑父:“……”好小子,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因為薑離故意把和玄青一事的原因全攬在自己身上,導致薑父對玄青總有些愧疚感,不止沒有怪他,反而比之前更加噓寒問暖了,讓玄青頗為奇怪。
搞定了長輩之後,自然就是要成親了。
因兩人同為男子的身份,成親之禮並未大辦,隻是在家中擺了些婚禮需要的東西,一家三口吃了頓飯。
玄青和薑離都穿了紅色大喜服,一樣的款式,一樣的繡圖。
兩人給薑父敬了茶,鞠了躬,在長輩的見證下對拜,定下誓言。
兩人互相對拜之時,係統帶著欣然的聲音祝福:“祝宿主大人,百年好合,平安喜樂。”
屋內,紅燭搖曳,兩人並排而坐在紅色喜床上,相視而笑。
玄青緩緩靠過去,吻了吻了薑離的唇。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
尾聲
薑離和玄青成親後,每年都會回伽慶山探望玄憫方丈等人。
六年後,雲來觀的道主仙逝,孔禦來了青水鎮,在玄青的武館裡當一名武學師父。
兩人在這個世界上活到了百歲高齡,應了那句百年好合。
玄青臨終前,薑離與他躺在床上,握住他的手,道:“睡吧,我陪你。”
玄青手指動了一下,費力與他相握,用最後的力氣再看了他一眼,才緩緩合上眼皮。
薑離握著他的手,眼前走馬觀花似的浮現他與玄青生前的種種,眼底儘是傾注一生不變的溫柔。
許久,他閉上眼睛。
“走吧。”
“是,宿主大人。”
在他們離世後,玄青的徒孫們將他們合葬在了一起,與孔禦的墓相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