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佳笑道:“您能者多勞唄。”
“成啦。”皇帝撩了袍子起身。“朕要不親自替你跑一趟去尋你那膽小的奴才。”
皇帝走到門口忽然聽身後綺佳喊了一句:“皇上。”
皇帝疑惑地回過頭,綺佳遠遠地望著他:“皇上一會兒好好說話,彆嚇著蓁蓁了。”
蓁蓁這丫頭真是被綺佳寵上天了。皇帝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抬腿出了西偏殿。
顧問行就候在殿外,見皇帝出來了迎上去問:“主子爺,這是還去鹹安宮麼?”
皇帝道:“先去趟翊坤宮,替你主子娘娘找個丫頭。”
顧問行心裡直困惑不過仍是跟上了皇帝。兩人從交泰殿下出了隆福門沒走幾步就到了翊坤宮。翊坤宮的冬暖閣果是點著燈。
皇帝失笑。“這丫頭,還真是怕得躲這呢。”
他本想讓顧問行把那丫頭直接提溜出來,後來一想還是自己走進了正殿。
翊坤宮裡往東暖閣一路的門都開著,紗帳全都放了下來,屋子裡焚著香,隱隱透著一股曖昧。
顧問行一時沒忍住輕輕“啊”了一聲,又覺得自己失禮,忙道一聲:“奴才告退。”低著頭退到了殿外。
“皇上一會兒好好說話,彆嚇著蓁蓁了。”
原來剛剛綺佳是這個意思……
皇帝撥開紗帳,他穿過東次間進了東暖閣。
屋子裡彌漫著一股幽香,同剛在外頭聞到的是一個味。桌上隻留了一盞燈,朦朦朧朧地照出屋裡的一角。那一角放置了一張梨花木架子床,床帳垂著,朦朦朧朧地能瞧見裡麵躺了個人。
皇帝走了過去,床帳最上頭係了一隻荷包,就是那隻綺佳原先給了蓁蓁,她一直帶著身上的那隻。皇帝默默地瞧了那荷包一會兒,伸手掀開了床帳。
蓁蓁穿著寢衣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她是等了多久竟然都睡著了,而且還睡得甚香,臉上潮紅一片。
皇帝愣愣地瞧了半天,突然失笑。
這丫頭啊……
他正想著今兒算了,明兒先給她個名分,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屋外突然劈過一道閃電,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蓁蓁似是被這雷聲驚到了,眼皮動了動醒了過來。
蓁蓁覺得自己是被熱醒的。她臉熱手熱,身上更熱,貼身的襲衣似乎都濕透了。她睜開眼睛發現跟前坐了個人,她勉強辨認才認出那是皇帝。她覺得有些奇怪,她隱隱約約還記得她是在翊坤宮,可為什麼皇上也會在這?
“皇上……”
她似小貓般叫了一聲,皇帝在她身邊坐下問:“怎麼了?”
蓁蓁迷迷糊糊地說:“奴才失儀……”
皇帝把蓁蓁扶了起來摟進懷裡。他甚是珍愛地撥開蓁蓁臉上的碎發,扶著她的臉龐輕輕吻住了她。
到了這會兒她終於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抬起胳膊想推開皇帝身上卻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隻能任由皇帝摟著她的纖腰不放。等皇帝鬆開她的時候,她靠在他的肩上喘著氣小小地啜泣道:“皇上,主子……主子是要給奴才許人的……”
聽了這話,皇帝先是一愣,而後卻是替她抹去眼淚,摟她的手並無半分放鬆,他的手解開她的盤扣輕輕退下她的寢衣,她立刻就感覺到一絲涼意。
皇帝柔聲安慰她道:“彆怕,你的事你主子早就定了,她給你荷包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什麼荷包?
蓁蓁心裡惶恐,皇帝此時卻扶她躺了下來,這一動到露出了床架的一角,那隻她平日一直掛在身上的荷包就高高地懸在那,微微搖晃。
什麼?那是什麼?
蓁蓁試著去思考,腦子裡卻糊成了一片。
“蓁蓁……朕一直喜歡你,很早很早以前……”
她聽見皇帝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她勉強去看,皇帝低頭看著她,那眼睛透著蓁蓁從未見過的溫柔。
皇帝輕輕放下床帳,像捧著一瓣易碎的花朵,輕扶著她的臉再次吻住了她。
窗外,是春寒裹挾風雨向幽暗的紫禁城襲來。
窗內,是暗香浸潤汗水從明豔的芙蓉帳漫出。
春潮帶雨,旖旎迷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