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1 / 2)

“哦。”皇帝一聽眼睛就亮了, “淶水縣此處也種上番薯了麼?”

張縣令道:“回皇上已經種上了,這已經是第三年結出的番薯了。”

這番薯極好種不挑地,還扛飽, 皇帝是打算要大規模在全國推廣種的,沒想到這京城附近的淶水縣已經種上了。

“快拿來朕看看。”

張縣令把帶來的紅薯交給梁九功,梁九功捧著兩個番薯跑到皇帝跟前, 舉高了給皇帝看。皇帝看了一會兒又拿起來在手裡顛了顛分量,連連點頭。確實是番薯,比他先前給蓁蓁吃的那個還要大。

“這番薯是怎麼種起來的?”

張縣令道:“下官先前在福建當過一任縣丞, 那邊這番薯已經種了好多年了。下官看這東西好種又扛饑,就托友人帶了一些過來給本地種地的行家裡手試試,沒想到這東西在福建種的好, 在這也一樣能中,就沒怎麼費工夫一下就種起來了,後來下官看真得容易種活就讓縣裡其他人家也開始種。如今已經有不少人家種番薯了, 皇上看見的是去年秋天產出的番薯了。

皇帝聞言是大喜過望。“好,好,你推廣番薯有功, 朕要給你好好記這一大功勞,你下去去找明珠,把這種番薯的事全和他說了, 還有你這兩個番薯朕就留下了。”

張縣令一舉在皇帝跟前得了臉自然是千恩萬謝高高興興地去了。

蓁蓁是吃過這番薯的, 到現在還記得那甜滋滋的美味, 她看皇帝捧著那兩個番薯笑問:“皇上是又想烤一回番薯麼?”

皇帝道:“怎麼不行了?這東西烤著實在香。”他讓梁九功把番薯拿下去仔細吩咐道:“一會兒午膳的時候把這兩個都烤了, 對了,把太子也叫過來,讓他也嘗嘗。”

等到了午膳休息的時候皇帝還真讓隨行的廚子把這兩個番薯給烤了。太子來請安的時候剛好梁九功端了烤得熱氣騰騰的番薯來。

皇帝同蓁蓁坐在一處用膳,蓁蓁讓崔氏摟著胤祚,她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太子對皇帝和蓁蓁一一施禮:“給皇阿瑪請安,給德母妃請安。”

蓁蓁摸了摸胤祚的小臉說:“祚兒,還不快給太子哥哥請安。”

胤祚臉上還黏著米飯粒兒呢,笑嗬嗬地說:“六阿哥給太子哥哥請安。”

皇帝笑著伸手把他臉上的米飯粒給摘了下來。

太子旁觀著這一幕心裡感覺怪怪的,又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腦海裡隻是想:都說皇阿瑪最寵德妃,沒想到如今連她生得兒子都這般疼愛。

胤祚臉上天真無邪的笑臉此刻讓太子的心是一片的昏暗。太子勉強才擠出個笑容說:“六弟好。”

皇帝招呼太子坐下,讓梁九功把那番薯端上來給太子。

“太子,你嘗嘗,這可是好東西。”

這番薯外皮是紅色的,長得又長又粗,還粗細不勻,有些地方還生有長須,粗看像是長歪了的蘿卜,又像老鼠,實在是醜陋至極。皇帝竟然要他吃這個,太子從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是宮裡最好的最精細比皇帝還好,又哪看得上這麼醜的番薯。

他當下臉上就有些不自在,兩眼發怵地瞪著那紅薯說:“皇阿瑪,這東西這般醜陋能吃麼?”

皇帝聽太子說“醜陋”一下有些愣住了,他回過神和藹地對太子循循善誘道:“太子,皇阿瑪從前同你說過人不可貌相,就是說看東西不能隻看表麵,這番薯雖然生得是不好看可卻是個好東西,所以皇阿瑪才把你叫來讓你親自嘗一嘗。”

皇帝都如此說了,太子道了一聲:“兒臣受教了。”讓梁九功把番薯掰開,夾了一塊到他碗裡。皇帝在旁看著太子夾起番薯吃了一口,興致盎然地問:“如何?可是好吃?”

平心而論,這東西除了有些甜之外口感甚為粗糙,哪能和精細的大米比,太子實在是有些吃不下,他畢竟還小不善說謊,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臉上的表情已經露了些出來。

皇帝略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太子平日裡錦衣玉食慣了,一下子讓他吃這個是吃不習慣。“沒事,不好吃就彆吃了。你還沒用午膳吧,來吃些彆的東西吧,今兒這熱羊湯燒得不錯,梁九功,給太子也盛一碗。”

蓁蓁是吃過番薯的,那會兒就覺得又甜又糯味道甚為獨特,她看太子不喜歡就讓梁九功端了過來,她吃了一口滿臉的笑容,胤祚看著仰著脖子哼哼著說:“額娘,要,六阿哥也要!”

“好,好,你個小貪吃鬼,額娘夾給你吃。”

這東西蓁蓁知道一吃就飽,故不敢多弄,就拿筷子尖挑了一點給胤祚,胤祚一吃兩眼立刻睜得大大的,哼哼著還要。

皇帝在旁笑道:“這小東西倒是個識貨的知道好吃。”

他是無心之語,卻不知道太子在旁聽了卻是一愣。

“是吧,這小東西往後也定是個小吃貨!”蓁蓁點了點胤祚的鼻子,皇帝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像針一樣紮在太子的心上,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像是個十足十的外人。這頓飯太子吃得是索然無味,他回去後索額圖見他悶悶不樂,關心地問:“太子為何如此無精打采?”

太子喃喃道:“皇阿瑪對六弟真好。”

索額圖詫異地問:“太子何出此言?”

胤礽於是把先前用膳時候的事從頭到尾都說了,索額圖聽罷甚為不在意地一笑,胤礽問:“索相為何發笑?”

索額圖道:“太子,那無非是黃口小兒撒嬌,皇上隻是身為人父的愛子之心罷了,這又怎麼能同皇上對太子您的寵愛和期待相比呢?您才是皇上的繼承人,大清的儲君。”

太子聽了索額圖這些話臉上方才有了些笑容。

索額圖當著太子的麵是一派不屑,等他退出太子寢所後神色卻變得凝重起來。

六阿哥,德妃麼……

夜色裡他在心中重複著這兩個名字,快步走出行宮。

···

皇帝一行繼續往西,不日進入了山西境內。這一路上蓁蓁瞧見什麼有趣的都要寫下來寄回宮去告訴惠妃,秋華笑說她是離宮了也不忘好姊妹。這日晚間禦駕剛駐蹕行宮,台灣和蒙古的急報就直送禦前,皇帝隻看了一眼就眉頭緊皺下旨駐蹕三日並詔大學士議事。

胤祚今兒不知是不是累著了,晚上有些哭鬨,蓁蓁怕吵著皇帝就抱他去了廂房哄他,等把他哄睡了蓁蓁方才返回皇帝的院落。

張玉柱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一行人才走到院落前突然閃出兩個婆子來,她兩均是漢人裝扮,看著學過些規矩,禮行得雖然不標準,不過也頗有樣子。

“給德妃娘娘請安。”

張玉柱代蓁蓁發問:“你們是何人,攔在此處做什麼?”

兩個婆子道:“奴婢是巡撫大人派來伺候皇上和娘娘的,巡撫大人為娘娘準備了院落休息,請娘娘隨奴婢們走。”

這山西巡撫穆爾賽慣是個人精,這處晉商私宅是他尋來特意當行宮的,蓁蓁一時也無多想就跟著那兩個婆子去了旁邊一處院落。等人走了蓁蓁突然回過神來,她問秋華:“她兩剛才說這是供我休息的?”

秋華道:“是,是這麼說的。娘娘可覺得此處有什麼不妥?”按秋華眼光來看,這間屋子已經是夠儘善儘美了,一點不比蓁蓁的永和宮差,她不禁為山西商人的富裕感到咋舌。

蓁蓁扶案冷笑一聲,“你去皇上住的院落看看,那裡頭可是多了什麼東西?”

秋華不明所以,但還是依照蓁蓁的吩咐去了,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才回來,神色凝重地對蓁蓁道:“果然如主子預料的,皇上的屋子裡是多了一個人。”

蓁蓁眼底泛著寒光問:“可是個妙齡女子?”

秋華道:“是,奴才沒進屋隻在外頭打量,是個身著漢裝的女子,瞧著很是年輕貌美。”

蓁蓁聽罷,端著手裡的綠玉茶盅好一陣冷笑,“這山西巡撫穆爾賽還真是打得好算盤,他這是也要給皇上弄個石妃娘娘麼,他可彆忘記了,即便當年石妃娘娘進宮那也是過了內務府驗過身的,這半路上塞人是哪裡來的規矩!虧他還是個旗人!”

秋華說:“要不奴才把那女子給叫出來?”

“彆。這事咱們可不能當出頭鳥。” 蓁蓁把茶盅輕輕一放,“皇上在哪?”

秋華說:“下晌來了福建前線的奏報,皇上如今還和幾位大人在前院裡議事呢,看這架勢今兒肯定是不回後院歇息了。”

蓁蓁聽罷打了個哈欠,起身往裡屋走,“今晚就這樣吧,咱們也早些歇了,明兒可是有一場好戲呢!”

蓁蓁自然是睡了一個好覺,可有些人卻是一夜難眠,沒法子啊,這人沒來事沒辦成,可不得焦心麼。

第二天一早,秋華正伺候蓁蓁用著早膳,張玉柱在外頭啟稟:“娘娘,有位柳姑娘來給娘娘請安。”

蓁蓁看了秋華一眼,秋華心領神會,高聲朝外道:“放肆,主子是何等尊貴之人,怎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院子外頭一下靜了下來,片刻後張玉柱又說:“回娘娘話,柳姑娘說她是巡撫大人送來伺候皇上和娘娘的。”

蓁蓁放下象牙著,接過秋華遞上的帕子輕擦了擦嘴角,“既然是巡撫大人送來的人,見上一見也是無妨。”

張玉柱“嗻”了一聲,挑開簾子讓那女子進屋。

這姓柳的真人如其名,走起路來宛若弱柳扶風,不勝嬌弱,她穿了一身湖色的對襟衣裳,梳了一個時下漢人女子流行的朝鳳發髻,這通身的氣派不知她是來服侍人的呢還是來當小姐的。

柳氏看著也是已經被教過規矩的,恭恭敬敬地給蓁蓁行禮:“民女柳氏叩見德妃娘娘。”

蓁蓁打量柳氏的時候柳氏也偷瞧了蓁蓁兩眼,這一看她心裡是一格楞。山西巡撫先前對她說皇上此番出巡身邊隻帶了一個嬪妃,她若能把握住聖心必然是扶搖直上飛上枝頭當鳳凰。她心裡一直都對容貌自視甚高,想皇上身邊的娘娘們都是關外來的旗人,不是個頭粗壯就是皮膚黝黑,哪裡比得上她們中原女子的美貌。可如今一看這位德妃娘娘卻全然不是她想的,眼前的女子不但容貌不比她生得差,甚至還勝過她三分。

可柳氏才自愧完就又打起了新算盤:這男人哪個不愛嘗鮮,天天對著同一張臉再美也會膩的,皇上也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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