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1 / 2)

蓁蓁低頭默默不語,太皇太後看著她歎了口氣說:“好孩子, 過來吧。” 她抬起胳膊衝蓁蓁招了招手, 蓁蓁走近了些, 太皇太後牽起她的手想著往事說起內心埋藏多年的真話, “我總後悔當年先帝小時候沒護好他, 若是他沒看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若是我當年有心護著,他大了以後會不會不那樣……”

蘇麻喇姑一直在旁邊不言不語, 聽到這句卻沒能止住自己的眼淚,“主子,這哪能怪您啊……”

蓁蓁為這話深受震動,握著太皇太後的手說:“臣妾錯了,臣妾未能理解您的仁慈之心。”

太皇太後是心性堅毅之人, 幾十年過後再傷心的往事如今提起也不會哀傷過度,她轉了口氣與蓁蓁說正事:“當年皇上還年輕我做主給皇上挑了三個姑娘,元後性情剛毅卻過於嚴苛,雖能同皇上舉案卻不能齊眉;惠妃是明珠的侄女,她性格恬淡安分,可她生了皇長子反倒讓明珠他們不安分了;隻有你的主子娘娘寬厚大度, 又才情俱佳, 實是皇上的良配,隻可惜, 唉, 真正是命運弄人……”太皇太後的眼神暖了暖, 她是在看著蓁蓁又仿佛不是在看著蓁蓁,而是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我這一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主子娘娘,如今她人已經不在了,她沒有給皇上留下一兒半女卻留下了你。你是你主子娘娘養大的,她把你養得同她一樣,那麼冰雪聰明又那麼玲瓏剔透。”

蓁蓁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已經在這宮裡待了十二年了,如今梳妝時瞧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已經變得她自己都快認不出了,那時她就會想起綺佳,午夜夢回的時候印在她心底最深處的是她不變的清澈雙眸。“臣妾不如主子半分。”

“可你知道皇貴妃是怎麼入宮的?”太皇太後沉吟片刻問她道,蓁蓁自然是不知。

太皇太後嗬嗬一笑:“她是求了佟國維自己要進來的,我想皇帝登基前就與她相識也沒什麼好不答應的,結果皇上卻不同意,最後是她自己去乾清宮求了皇帝點頭。後來你主子娘娘去世後中宮空缺,我想想皇帝不寵愛佟佳氏隻要沒孩子掀不起風浪做皇後不打緊就與皇帝提了,那天佟國維佟國綱就坐在我這慈寧宮裡看著皇帝點的頭,可臨了皇帝又突然改了主意,連我都沒想到皇帝會突然食言。”

蓁蓁第一次聽說佟佳氏進宮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不過如此也就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想,這對表兄妹之間一定有什麼故事。無論是聖母之家的傳言,還是皇貴妃企圖奪走胤禛為親子的野心,或是她那番含酸拈醋的不高興,都隻是皇帝不願立皇貴妃為後的一部分因素,背後一定有旁人不清楚的真正原因。

她垂著頭突然生出了個大膽的想法,她小聲說:“我知道,我當年並不願她做皇後。您彆不高興,奴才比您更早知道皇上不願意……”

太皇太後先是一愣,而後是不可抑製地笑了起來,她摸著蓁蓁的頭頂囑咐她:“把佟佳氏的事放一放,養精蓄銳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宮裡的女人無論曾經再如何得寵也是需要子嗣,再得寵也比不過阿哥們成人成才的那天。”

蓁蓁跪在地上,仰頭望著這位當今天下第一尊貴的女人:“佟佳氏……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太皇太後垂下眼睛,隨著年齡的衰老而逐漸暗淡的眼神中仍可見一絲狠辣,“我不是叫你就這樣放過她,如今還不是時候,在你羽翼未豐之前你得忍耐。”太皇太後眼神閃了閃,我同你說皇貴妃的這些往事就是想告訴你,皇上對佟家總有一份孺慕之情,佟佳氏與皇帝生母是姑侄,她與皇帝是在生母跟前結下的情分,皇上這輩子最悔恨的就是沒趕上生母臨終不能孝敬膝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動與生母有關的人的。”

蓁蓁喃喃地問:“那一天還有多久?”忍,她已經忍了太多年了,她不怕忍,她隻是怕這個忍耐沒有儘頭。

“不會太遠了,隻是我看不到這一天了。”

“太皇太後……”蓁蓁聽得一驚,太皇太後低下頭,那曾經牽著兩位少年皇帝走上龍椅如今已然是爬滿皺紋的手握著一柄荷花紫檀如意遞到她手中,“拿著,孩子你要記得多行不義必自斃,真到了那一天彆心慈手軟,也彆猶豫,記得務必一擊必中,不要給皇上留半分姑息她的餘地。”

這柄玉如意蓁蓁見過太皇太後在手中把玩無數回,一定是她珍愛之物,如今給她時神情鄭重萬分不比尋常。她捧著如意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臣妾明白。”

···

皇帝換好寢衣進屋的時候桌上的碗已經空了,蓁蓁的眉毛都快擰成了一團,她從來就怕苦最怕的就是吃藥,那烏漆漆的一碗藥灌下肚子好似活吞了條魚一個勁兒在胃裡翻滾,她不得不拿帕子捂著嘴,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把藥吐出來。皇帝趕忙上去拍了拍她的背,扭頭對霽雲說:“還不快去拿蜜餞來。”

蓁蓁忍著惡心拉住他搖了搖頭。皇帝倒了杯溫水送到她嘴邊,蓁蓁就著喝了兩口衝淡了嘴裡的味道方才好些。

“怎麼這樣難受,這藥這麼苦?”

皇帝說著拿起藥碗就要試一試,蓁蓁抓著他的手腕把碗奪了下來,“女人家的藥皇上怎麼能碰。”

皇帝抱她到自己膝上坐,大手輕輕按上著她的肚子,“朕的兒子今兒乖不乖。”

他嘴裡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著,手卻不老實地從衣擺底下鑽了進去。蓁蓁按著他的手嬌嗔著:“哪有這般快的,如今怕是還沒有呢。”

這兩人在這打情罵俏得把霽雲羞了個大紅臉,忙端起空藥碗逃也似地出去了,這一下皇帝更沒了顧忌親著蓁蓁的耳垂嘀咕著:“還沒有?那就是朕還不夠努力了……”他從耳際沿著蓁蓁白皙的脖頸一路吻了下去,手也在蓁蓁的衣服下摩挲著。

蓁蓁靠在他身上輕輕喘氣,趴在他耳邊說:“臣妾……臣妾有件事想求皇上……”

皇帝解開她的衣襟想親她的胸口,沒想蓁蓁兩手一攏遮了個嚴嚴實實,皇帝手捏著她的衣角無奈道:“說吧,什麼事。”

蓁蓁圈著他的脖子說:“十二阿哥的生母老住在慈寧宮也不是正經的法子,還是要請皇上作主把她安置到後宮裡吧。”

皇帝聽得一愣,他都快不記得這人了,他厭惡被人設計即便她生了皇子也不願意承認這人的存在。本就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不發話他也隨她不明不白地安置在慈寧宮裡,皇帝是怎麼也想不到到頭來這事會是蓁蓁主動來提。

蓁蓁看皇帝不說話圈著皇帝的脖子在他腿上挪了挪,“萬歲爺,成不成……”

皇帝倒抽了口氣,也懶得再追究蓁蓁說這話的原因到底為何,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想也不想地說:“成,成,你說放哪就放哪……”

蓁蓁輕輕笑了,對著皇帝的耳朵口吐幽蘭之氣:“那臣妾謝過萬歲爺了……”

皇帝看著身前的穿衣鏡咬了咬她的耳朵說:“朕都應了你了,小祖宗,給點好成嘛?”

蓁蓁一陣輕笑,她把皇帝推開些對著鏡子在他不耐煩的眼神裡慢悠悠地解下了自個兒的腰帶,她手一鬆那些累贅就落了下來,繡著一片姹紫嫣紅牡丹花的衣角下她白皙的腿若隱若現。

皇帝眼神一暗,對鏡子中的人的窈窕曲線愛不釋手,邊撫摸邊啞著嗓子說:“你不許動。”

可人並不聽,鏡中的人也沒聽,可皇帝卻愛絕了這不聽的夜晚。

···

音秀做完早課拿起佛塵輕輕撣起了佛龕上的灰,忽然院子裡響起了一陣嬰兒嘹亮的哭聲,音秀手一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裡是慈寧宮住的不是太皇太後就是宮女們,哪裡又來得嬰兒?但這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哭又分明不是錯覺,她扔下佛塵推開門,蓁蓁就站在院子裡嘴角噙著一絲微笑瞧著她,而她身旁的秋華懷裡則抱了一個孩子,這會兒直著脖子哭得滿臉通紅。

“胤裪……我的孩子……”

雖然看不清孩子的臉,但音秀就是知道那是她的兒子,她激動得就想衝上去抱孩子,秋華板著臉喝斥一聲:“放肆!見了德主子還不快跪下。”

音秀渾身一震看著蓁蓁的眼裡眼裡升起一股怒氣,秋華見她直挺挺地站著揚聲又喝斥了一遍:“牛答應,還不快跪下。”

音秀扳著臉終是不情不願地跪了下來,“奴才……奴才見過德主子。”

蓁蓁嘴角一勾對秋華說:“成了,把孩子給我,你去吧。”

入了春就回暖了,白天太陽一曬渾身都暖和,這後殿前的院子裡就擺了一張藤椅。蓁蓁抱著孩子坐到椅子上輕輕拍著孩子的背哄著,“胤裪乖,不哭了,母妃疼你。”胤祚從小就是蓁蓁帶的,哄個孩子於她再平常不過了,胤裪躺在她的臂彎裡漸漸就止了哭聲。蓁蓁似是才想起音秀還跪著,這會兒才轉頭說:“哎呀牛答應怎麼還跪著呢,快起來吧。”

音秀一臉渴望地瞧著蓁蓁懷裡的孩子,一轉眼對上蓁蓁的眼中又充滿了忿恨,“你……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蓁蓁掩口一笑,眉眼之間是說不出的嫵媚,“上回我答應過你,隻要你說實話我就能讓你從這出去,也能讓你見你兒子,今兒可不就是來兌現的麼?”

胤裪的腰上插了一支撥浪鼓,蓁蓁取了下來拿手裡搖著,胤裪聽見聲音就把頭轉了過來,還掛著淚珠兒的小臉上漾開了笑容。他伸著小手想要去抓蓁蓁手裡撥浪鼓,虎頭虎腦的模樣彆提多可愛了。

“胤裪好乖呢,一會兒母妃讓人煮羊□□給你喝。”

胤裪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高興得一陣手舞足蹈的。蓁蓁喃喃著道:“十二阿哥的臉生得像皇上,這五官卻好似同你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呀,一見到他就想到了你。” 她摸了摸他紅彤彤的小臉轉頭瞧著音秀,“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音秀渾身發抖臉色更是煞白,“你要對我兒子做什麼!”

蓁蓁笑著戳了戳胤裪包子似的小臉,“你彆慌,他是皇上的兒子,咱們的十二阿哥,我是他的母妃疼他還來不急呢。”蓁蓁說到這突然一頓,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的恍然大悟。“哎呀對了,我如今缺個兒子養在身邊,你說我要是收養胤裪可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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