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 199 章(2 / 2)

皇帝眉頭微蹙,眼中掠過一抹厲色,“朕也想,隻是此事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了的了……”他舒展眉頭對蓁蓁說,“噶爾丹的事先不論,宮裡有些事該辦還是得辦,少了你可不行。”

蓁蓁一聽就撅上了嘴,“都說無功不受祿,原來皇上是有差事要派給臣妾。”

皇帝戳了下她的腦袋,笑說:“給太子選妃的事你也上上心,你若有了名分管這事便是名正言順了。”

蓁蓁微微張大了眼睛下意識便要說“不”,皇帝趕在她開口前說:“他從小喪母,你也是他母妃,算是朕求你,他的婚事幫著多操點心可好?”

蓁蓁直搖頭:“太子妃的事不是有貴妃和惠姐姐在看嘛,哪裡就輪得到臣妾來管。”

皇帝眉頭微一挑卻沒說話,蓁蓁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原來他是信不過鈕鈷祿氏和納蘭氏。這也難怪,大阿哥背後有納蘭家,十阿哥背後有遏必隆一家,若太子有了不測,儲君便隻能是從這兩人裡挑。而她身居妃位可家世一般,兩個阿哥非嫡非長,由她過問此事倒是個絕好的注意。

可這活蓁蓁卻知道是個燙手山芋,“不成不成,臣妾年輕又資曆淺,哪管得了這樣的大事。知道皇上信我就好,這重責我不可不擔。”

皇帝哄著她說:“也不是都叫你一個人管,朕和太後不一直都看著嘛,隻是除了貴妃和惠妃外,朕也想看看你選的人。”

蓁蓁甚是為難,好半天才勉為其難地說:“皇上既然如此說,臣妾也隻能勉力而為了。不過臣妾有個條件。”

皇帝問她:“是什麼,你說。”

蓁蓁半撐起身子,點著皇帝胡須說:“既然要給太子選妃,臣妾也想給胤禛選福晉。”

“啊?胤禛?他還小呢!”

蓁蓁癡纏皇帝說:“臣妾自有臣妾的想法,皇上答應臣妾吧?”

皇帝最受不住她癡纏,點頭道:“你是他額娘,要給他挑福晉也行,朕回頭去太後和內務府那裡分彆知會。如此也好,你過問太子妃的事先不要聲張,就讓彆人當是你給胤禛挑福晉吧。”

“是。”蓁蓁柔順地應了一聲,心下卻明白皇帝體悟了她的心思。皇帝既讓貴妃和惠妃選挑太子妃,心裡又不能十分信任於她們,此時貿然讓她摻和進去一是她資曆不夠、二是太傷貴妃惠妃顏麵,有胤禛的事當擋箭牌才能緩衝幾分。

皇帝摟著她忽然輕輕笑了起來。蓁蓁奇怪地問:“皇上笑什麼?”

皇帝哀歎:“胤祉這還沒議親呢,你倒先給胤禛忙起來了,榮妃知道又要不高興發脾氣了。”

蓁蓁滿不在乎地說:“榮姐姐一年到頭也沒幾件事能讓她高興的,再說了,臣妾做這些又不是為了讓榮姐姐高興。”她一時笑靨如花,微微低下頭散落的發絲順勢垂到了皇帝的臉上,“臣妾隻知道皇上最信我,隻有我能讓萬歲爺高興就好。”

皇帝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要真想讓朕開心就早日給朕個好消息,小祖宗,身體養養好行不行啊?”

蓁蓁笑著抬起雙臂環上了皇帝的脖子嬌嗔:“萬歲爺還嫌寶兒和胤禎鬨的不夠是不是?”

“不嫌啊。”

這萬歲爺,蓁蓁腹誹著,好了傷疤忘了疼。

微弱的燭火漸漸熄滅了,屋子裡兩人之間的輕聲細語也化作了夜的寂寥。魏珠不動聲色地退了出來,他的小徒弟貓在屋簷下打瞌睡,魏珠伸腳踢了踢他,小徒弟一個激靈醒了,看見師傅站在自己跟前嚇得一股腦地爬了起來。

“師傅……”

魏珠瞥了他一眼努了努嘴:“進去守著。”

小徒弟掛上笑臉討好著說:“是,是,師傅您去屋裡歇會兒。”

魏珠沒搭理他,他拾階而下在夜色的遮掩下走出了橫島。

……

皇帝一早起身就想起一樁事來,他略一低頭衝給他穿鞋的魏珠說:“去南苑挑隻兔子來,活潑些的,毛色要全白,一根灰毛都不要見。”

魏珠雖然心裡有些奇怪皇帝要這乾嘛不過仍是領了差事去,隨即就有內務府人快馬加鞭地去百裡外的南苑抓兔子。

皇帝和蓁蓁用晚膳的時候魏珠提著一個大鐵籠子進來回話,蓁蓁看鐵籠裡關了個大白兔子奇怪地問:“小魏子,你弄個兔子來做什麼?”

皇帝在旁道:“是朕讓他去弄來給胤禎玩的,你不是說胤禎沒人陪著玩寂寞麼,讓他無事逗著兔子玩解解悶吧。”

胤禎可是高興得手舞足蹈,魏珠一進門他兩眼就直勾勾地盯著籠子裡的兔子瞧,一桌晚膳瞬間一口都不肯再用。

蓁蓁敲了敲桌麵訓斥他說:“先吃飯,吃完了才能同它玩。”

胤禎小嘴一癟,滿臉寫著生氣二字,可想想昨天剛被打過的手心,他還是無奈地張開嘴,又讓乳母喂了他一口白粥。

一吃完晚膳胤禎就迫不及待地纏著乳母要去院子裡逗兔子玩,乳母得了蓁蓁的首肯帶著胤禎退了下去。蓁蓁本想跟出去看看,皇帝捉住她的手說:“來,你過來。”

蓁蓁問:“皇上要做什麼?”

皇帝嘴角噙了一抹笑:“你過來就知道了。”

皇帝拉著蓁蓁的手走到書桌前,桌上攤放了一張灑金箋,已經裁成了扇麵的樣子。

“那,咱們龍年阿哥把德妃娘娘的扇麵給撕壞了,朕代他賠愛妃一張,成不?”

蓁蓁又好氣又好笑:“你兒子撕壞的那可是文征明題字的扇麵。”

皇帝瞪著蓁蓁說:“朕難道還不如他文征明了!”

蓁蓁心裡嘀咕:可是大大不如了,從文采到書法到繪畫哪裡都不如啊!可她心裡有膽子想,嘴上沒膽子說。

皇帝牽著她的手問:“想要什麼?朕都給你畫。”

蓁蓁一轉頭見鬆柏室後院的窗戶半開著,窗外剛好種了一株紅梅,前幾日下的雪還未化,皚皚白雪堆積在樹丫上,白雪紅梅襯著橫島的黛牆青瓦煞是好看。

蓁蓁指著那紅梅說:“毀了紅梅還是畫紅梅吧。”

“你怎麼總愛紅梅,朕更喜歡綠萼。”皇帝還有半截話含在肚子裡,他最愛的是綠萼下她吹簫的回憶。

可惜蓁蓁沒能體悟皇帝的話中話,“綠萼太素了,紅梅鮮豔奪目、俏而不妖、淩霜婀娜。”她又眺望了一眼窗外的紅梅含笑說,“臣妾隻願燦爛奪目,就算化在雪中也一眼可見。”

皇帝辯不過她,提筆剛要畫,蓁蓁握住他的畫筆說:“臣妾來畫吧,臣妾畫紅梅駕輕就熟。皇上要比文征明公,那就等臣妾畫完了題個字吧。”

皇帝雖然聽出了她話裡對自己畫技的嫌棄,可還是應允了她,他想詩畫合一恰恰更有意境。

蓁蓁拿起沾滿朱砂的筆,手腕一壓,果決地在扇麵上點上朵朵紅梅。皇帝在旁看著含笑點頭。蓁蓁的畫雖說離名家是有十萬八千裡之差,不過落筆大開大合自有丘壑在其中。待蓁蓁畫完,皇帝略一沉吟提筆一口氣寫下“玉戶瓊窗臙脂載,淺筆新妝點絳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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