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 213 章(2 / 2)

赫舍裡氏驚恐地扭過頭瞪著王氏,她倒抽著冷氣說:“嬤嬤為何將這帶進宮來?嬤嬤可知這是犯了死罪的?”

王氏重重地跪在地上,抱著赫舍裡氏的膝頭哭訴道:“娘娘,這是相爺讓奴才給您的,相爺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東西就是給娘娘準備的。”

赫舍裡氏腦子一片混亂,“什麼養兵,什麼用兵啊!叔父他給我毒藥做什麼?毒藥與我有何用?”

她喃喃自問,突然靈光一閃,醍醐灌頂,她“唰”地站了起來,臉上卻是血色頓失,“他……難道他是讓我……”

王氏點了點頭眼淚止不住流,“相爺說,這東西既拿了出來就一定要進到人的肚子裡,至於進誰的肚子,娘娘應當清楚。”

“瘋了,他是不是瘋了……這怎麼可以做,又怎麼可能?”赫舍裡氏跌坐回凳子上,麵無血色喃喃自語。

王氏趴在她腳邊哭道:“娘娘,咱們該怎麼辦啊。”

赫舍裡氏發了半天的呆突然哆哆嗦嗦地說:“快……快去請太子來。”

王氏一聽也是回過神來,是啊,三老爺這發了瘋可是宮裡還有太子爺在,現下隻有太子爺能製得住三老爺了。

王氏擦了眼淚匆匆出去了。赫舍裡氏把瓷瓶緊緊捏在手裡,這東西就像一塊炭火,燙得她從手到心都快燒起來了,可她卻不敢把它放下,生怕一放下就有人看見它,就會掀起一場滔天大火。

她心急如焚在屋子裡難耐地來回走動,她感覺過了有幾個時辰那麼長,外頭才有人報太子到。她略略整了整儀容,不多一會兒王氏便領著太子進屋了。

太子恭敬地朝她拱手說:“請姨母安。”

赫舍裡氏一見太子是淚如雨下,“太子,我赫舍裡家大難臨頭啊。”

太子問:“姨母何出此言。”

赫舍裡氏想要一吐真相,還未開口聲音卻已是哽咽,王氏不得已在旁跪下說:“太子,奴才回索府的時候三老爺給了奴才一瓶毒藥讓奴才帶進宮來給娘娘。”

太子臉上露出幾分驚訝,“毒藥?怎麼會。”

赫舍裡氏攤開手掌將那白瓷瓶露出來給太子看。

“太子,那邪物就在此。太子此是滅九族之事啊,您務必要勸阻叔父不可做此大不韙之事啊。”

太子看了那白瓷瓶一眼神色陡變,他肅著臉對赫舍裡氏道:“姨母休得胡言亂語,叔父怎會做此大不韙之事!”

赫舍裡氏見太子不信急著扯住他的衣袖說:“太子,嬤嬤所言句句屬實,太子若不信可讓人秘密驗一驗瓶中之物。”

太子像是沾染了什麼汙穢一般猛地推開赫舍裡氏,赫舍裡氏跌到在地上卻還不忘死死地抓著那瓷瓶。

王氏撲過去抱住赫舍裡氏哭道:“娘娘,娘娘您怎麼樣?”

太子指著赫舍裡氏急促地道:“姨母可是邪鬼附體瘋癲了,竟說如此渾話。”

赫舍裡氏爬到太子腳邊扯住他的衣擺哀求道:“太子,我並未說謊,叔父心思縝密,他斷然不會把寶押在我一人身上,隻怕……隻怕皇上有難啊。”

太子眼神中躥過一絲慌亂,他粗聲粗氣,壓著嗓子說:“孤不信,孤一個字都不信,姨母莫再胡言亂語了,孤隻當今天沒來過,沒聽見過這些話。”

太子說完踢開赫舍裡氏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太子!太子!”

赫舍裡氏在後頭喊了兩聲卻留不住他,王氏抱著她哭道:“娘娘,您莫再喊了,您還看不明白嗎?”

赫舍裡氏渾身一顫,是了,是了,太子不是不信她,而是故意不去相信,這樣他就可做個清白的人,這樣所有的惡事就都是索額圖所為,一旦皇上駕崩,他仍然一無所知,他隻會清清白白地繼承大統,做他的聖明天子。

姐姐,您拚死生下的孩子怎會變得如此禽獸不如啊!

“是了,這東西既拿了出來就一定要進到人的肚子裡的……”赫舍裡氏靠在轎子裡伴著滾下了眼淚笑了,她拔開瓶口上的木塞,仰頭將瓶子裡的東西一飲而儘。

在他們都瘋了以前,不如我先閉眼吧,以免見我赫舍裡氏滔天巨禍。

她如是想。

……

兩日後,蓁蓁起床正讓小琳給她梳頭,忽然一陣急促地雲板沿著東二長街響了起來,她臉色一變,對小琳說:“快叫人去看看,可是赫舍裡氏她……”

小琳也唬了一跳,急忙放下梳子奔出去問信。

蓁蓁握著梳子心裡一陣慌亂。過了半個時辰小琳沒回來,倒是秋華走進了屋子。蓁蓁看她臉色蒼白抑鬱,心裡陡得一沉。

“可是她?”

秋華道:“是,如今儲秀宮已經全亂了。”

蓁蓁問:“亂?怎麼會亂?”

赫舍裡氏病了已經有一陣子了,要說英年早逝傷心是的,可儲秀宮的人應該心裡早有準備怎麼會亂?

秋華附在她耳邊道:“貴人她是服毒自儘的。”

蓁蓁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看著秋華,“服毒?自儘?你說得可是真的?”

秋華道:“是真的,原本儲秀宮的人也隻以為貴人主子是病故了,一屋子人都跪在屋子裡哭喪。沒想不多一會兒竟然有血從她眼裡和耳裡流了出來,好多奴才嚇得都奔出了屋子。後來有膽大的上前查看,才發現貴人留了遺書,遺書上寫病重無醫疼痛難忍自絕人世,求皇上不要開罪他人。”

怎麼會,怎麼可能!她的病太醫說是風寒而起、鬱結過度,蓁蓁去看過她多回,從來沒聽她和太醫說過,這病讓她身上哪裡疼得受不了!

“主子,惠主子來了。”小琳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蓁蓁匆忙站了起來,差點把桌上的梳子碰掉地上。

惠妃看著也是急得不行,沒等蓁蓁出來相迎她就直接進了屋子。

蓁蓁走上去還未說好,惠妃張口就又是一個晴天霹靂:“赫舍裡氏的乳母王氏殉主了。”

蓁蓁“啊”了一聲,惠妃肅著臉說:“我才從儲秀宮回來,貴人自裁有違宮規,皇上讓慎刑司把儲秀宮的人都拘了起來,王氏是頭一個被拿去問話。”

蓁蓁忙問:“她怎麼說?”

惠妃道:“王氏說赫舍裡妹妹這些年不得寵一直都鬱鬱寡歡,本來父母早亡她是家中孤女就日日抑鬱,近日身上又染病一直不好,這才生了厭世的念頭。她說完給皇帝磕了頭就撞柱殉主了。”

蓁蓁皺著眉問:“皇上怎麼說?”

惠妃沉默地搖了搖頭。

蓁蓁也戚戚然,是啊,皇上還能怎麼說,死人的嘴又撬不開。

半晌後她問:“惠姐姐,你信這個故事嗎?”

惠妃不答反問她:“你信嗎?”

蓁蓁的神色漸漸凝重:不,她當然不信。

她想起赫舍裡氏兩日前在坤寧宮前強撐著行的三跪九叩大禮。

不對勁,不對勁,這裡麵一定有哪裡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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