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 230 章(1 / 2)

皇帝捏著空杯猶豫了好久, 突然一笑說:“你看看這個,四公主從喀爾喀寫折來請奏的,要朕同意由她製定喀爾喀三旗大法規。”

“那不是挺好的,額駙不爭氣撐不起土謝圖汗的稱號, 可四公主有勇有謀, 能代替皇上鎮守漠北。”蓁蓁倒了一杯酒敬給皇帝, “臣妾敬皇上,虎父無犬女!”

“呸, 你自己好好看看, 這折子上的字分明是寶兒的!她們姐妹兩在漠北橫行無忌, 已經有蒙古王公寫折子來明裡暗裡提示朕要讓女兒注意點婦德了。”

蓁蓁得意一笑,“那更好啊, 您不是老說她最像您嗎?如今最像您的孩子在喀爾喀治得蒙古人服服帖帖!什麼婦德不婦德的,都是嫉妒之言。”

“朕怎麼會慣得她這樣, 大婚之夜逃走, 還去喀爾喀女扮男裝。”皇帝瞪著蓁蓁說,“你趕緊給她寫信, 讓她回京看看朕。”

“您想她了自己去看她唄, 反正每年都要北巡的,到時候去歸化城不就看到四公主和寶兒了。”

皇帝氣急敗壞地說:“朕一個當阿瑪的還得上趕著去看她?憑什麼呀!”

蓁蓁勾住皇帝的臂彎說:“憑您慣著臣妾啊!”

“朕怎麼把你們慣成這樣!”皇帝低頭吻了下她的前額, “行吧, 北巡的時候咱們去歸化城找她, 熱河的行宮也差不多了, 以後每年都可以在熱河行宮住半年。”

蓁蓁仰著臉說:“那您再慣我一次, 我想去崇福寺找那個不孝順的住持,他都好些日子沒進宮了。”

“見他做什麼查出來了嗎?”

“奴才不清楚,但恭王這些日子在收拾東西,另外找人變賣了科爾沁的牧場,似乎要出遠門。”

皇帝的手撫上她的臉問:“去找他乾嘛?”

“想他嘛。”蓁蓁明媚一笑,搖了搖皇帝的手臂,“他也性子野,總想著再跑遠了去。”

“好好好。”皇帝搖頭笑說,“你去吧,你們一個兩個都想去哪就去哪,留朕做孤家寡人好了。”

蓁蓁搭在他肩上嘲弄他:“您瞎說什麼呢!”

“朕說真的啊,你去就去,不想回來就彆回來了,朕自個兒做孤家寡人好了。”

蓁蓁撲在他肩頭笑問:“真的?臣妾要真的不回來了呢?”

皇帝擰著眉頭認真地說:“朕都隨你,都隨你。”

……

京郊香山,此時正值清晨,隻有蟬鳴響徹著著盤山的樹林有一輛馬車停在在一所小院子門口,管事的立刻是帶了幾個仆人迎了上來。

從馬車上陸陸續續下來幾個人,打頭的是常寧,他跳下馬車揮揮手示意仆人把暖轎抬了上來,接著他又鑽回馬車裡把不住咳嗽的裕王福全給攙扶下馬車送上暖轎。

管事的說:“三爺,大爺真要在這休養嘛?這裡的環境遠不如王府,大爺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您還是多勸勸大爺回王府養病啊。”

常寧目送轎子抬進了院子裡,傷感地說:“他也沒幾日了,這是他的心願就隨他吧。”

常寧又囑咐了管事的幾句便踏進了福全絕意來度過餘生的小院子,屋子裡福全靠在炕上艱難地喘著氣,眼睛一直瞧著院子裡一株君子蘭。

君子蘭是盛夏才會開放的花,如今這君子蘭還隻有青綠的長葉隨風搖曳。

福全又猛烈地咳了一陣,常寧拍著他的後背站在他身邊無奈地說:“你就作吧,昨兒分明好些了,這一路過來顛簸的那麼厲害,又嚴重了吧!”

福全苦笑道:“我都沒幾日了,你順著我些不成麼?”

常寧氣惱地拿帕子用力擦著他嘴角邊的血跡,“成!成!”

福全笑著拍拍他的手。“祖母去世的時候我聽見你說,你同她有三世祖孫緣,記那咱們可有三世兄弟緣?”

常寧的桃花眼一下紅了,他哽咽著說:“彆彆彆,一世就夠我煩心的了,下輩子看見你們兩,我一定有多遠躲多遠。”

福全嗬嗬笑了,“是罷,那咱們就好好過這輩子吧,聽說你下午想去碧雲寺,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常寧剛想罵他幾句山路難走是打算早點斷氣麼,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成,去,聽你的,一起去!”

他大步流星走出屋子,氣衝衝地站在院子裡大聲嚷嚷著把仆人都叫來。用過午膳後,常寧陪著坐在暖轎裡的福全去了離這座裕王彆院不遠的碧雲寺。福全如今連路都沒法走了,他先坐暖轎進了寺門,再換了坐攆,由兩個仆人抬進了一間禪室。

常寧揮揮手打發他們離開,福全捂著嘴咳了幾聲,艱難地指著香案上拿布蒙著的牌位。

“掀開……”

常寧走過去把蒙在上麵的黑布取下,牌位上一行字露了出來:遼東李氏吟月之神位

常寧一見便是一歎。

“你到底還是給李姐姐立了一塊牌位。”

“她死的冤枉,宮中沒有祭祀,李家也沒人祭祀,我不做還有什麼人會記得她,是不是,德妃娘娘!”

福全眼中突然有了精神,他把手從蓋子身上的薄毯下伸了出來,一把火銃握在他手裡,冰冷又黑黝黝的洞口指向通往側廂的簾子。

“裕王倒是好耳力,病成這樣了竟然還能聽見我在隔壁。”

蓁蓁掀開簾子,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對眼前一發就能要她命的火銃視若無物。

福全喘著氣說:“我不是聽到,我是料到你會來!所以我才說要來香山養病,來碧雲寺燒香!”

蓁蓁掩口一笑,“所以你是故意同皇上說什麼‘八阿哥最賢’,就是要引我出來嗎?”

“對!”

常寧皺著眉過去想奪福全手裡的火銃,“二哥,你們兩都彆發瘋了!”

福全明明病體虛弱,卻不知哪生出了力氣,一把推開常寧,“你走開,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你李姐姐,我最後的心願就是要在她的神位前手刃仇人!”

蓁蓁嘲諷地說:“也是,害死她的人這會兒確實是在她的神位前,不過卻不是我。”

福全愣了一下,這屋子裡隻有他,常寧和蓁蓁三人,若不是蓁蓁,他轉頭去看常寧。蓁蓁見狀不可抑製地笑了出來。

“大王爺,您啊,這一輩子都是嘴上說得漂亮,其實就是個自私自利隻顧自己想法的人。”

福全抖著手怒道:“你閉嘴!死到臨頭還要挑撥我們兄弟之情。”

蓁蓁一揚眉,“挑撥?大王爺,您弄錯了,我說的這個人不是恭王,是您,您自己。”

福全一震,怒吼道:“你撒謊!”

他話音未落,一樣東西扔進了他懷裡,福全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是一隻香囊,一隻繡著月照君子的香囊裡麵還有一支璀璨奪目的藍寶石鳳釵。

他瞳仁一縮,這香囊看著頗有些年頭了,布料看著甚舊,上麵的針線功夫也平平,可福全還是把它認了出來。而金釵他更是認得,那是他親手插在她發髻上的。

他捏著這兩樣物件顫抖著聲音質問:“你……你怎麼有這樣東西的?”

蓁蓁說:“香囊是我向大姑姑借來的太皇太後遺物,你若不信自可去問大姑姑。金釵是安嬪死前捏在手裡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