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抬眸上下打量,對海恩的新形象委婉表示:“挺……彆致的。”
海恩:…………
“所以說。”他鬱悶的歎氣:“明明是我救了她,為什麼她一句‘謝謝’都不說,還要管東管西啊!”
琴酒放下啤酒瓶,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海恩身上:“所以……襲擊的人是衝著席拉來的。”
海恩點頭。
琴酒若有所思的沉默三秒,看著海恩似乎也在沉思的模樣,慢慢挪開了目光。
“我覺得你不應該太關注這些。”他的目光又投向剛剛遞出的小盒子,淡淡的勸道,試圖轉移話題。雖然看上去像極了是在說風涼話。
廢話,他本來就是在說風涼話——他又沒有親妹妹,認得那一個早早就被拐走了。
海恩冷笑一聲:“你說的輕鬆,我——”
“我也覺得哥哥你不應該太關注彆的。”背後傳來相對熟悉的女聲,琴酒抬頭向客廳門口看去,就毫不意外的發現了席拉的身影。
席拉輕輕衝著琴酒彎了彎腰。
幾天不見,黑發女孩似乎更瘦了些。略有些寬鬆的風衣式連體長衫在她彎腰的瞬間不經意的勾勒出席拉的腰。本就有些清減的腰身,此刻看上去盈盈一握,被拘在高腰長褲中,看上去苗條可憐。
白皙麵容不施粉黛,被疲憊與擔憂裝點著,一雙藍盈盈的眸子略帶血絲,連原本輕盈的步伐,都顯得沉重了起來。
上天似乎格外偏愛這個女孩,即使連熬了兩個晚上,席拉看上去也僅僅隻是略顯憔悴,不見狼狽。——反而惹人心疼。
不過就琴酒的觀察來看,這兄妹二人中明明受傷的是哥哥,看上去反而是妹妹的精神狀態更差。
“哥哥。”重新站直身體的席拉看上去似乎無視了家中的客人,她先是掃了眼兄長身邊有沒有出現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比如琴酒手頭的啤酒。
隨後才頗為認真的表示:“哥哥,你差不多該回房間休息了。”
“我真的沒事……就不用繼續躺著了吧?”海恩試圖爭辯:“能不能讓我起來走走?”
席拉笑了。她一笑,仿佛櫻花盛開,白鳥爭鳴,天光水色,柔波漣漪——就連陽光都更加燦爛了幾分。
海恩抖了抖。
“你覺得呢?”席拉笑容不變,簡簡單單的一個偏頭,就讓親哥將到了嘴邊的話語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海恩……海恩還能怎麼覺得?
他僵硬的點頭:“好吧……我繼續休息。”
席拉的笑容由威脅轉變為溫柔。她衝著海恩輕輕點頭,聲音輕快的表示:“好的,我去把湯給你端出來。”
黑發女孩轉身穿著廚房走去,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同一旁的琴酒交換了一個眼神。
…………………………………………………………
“哥哥是因為保護我才受傷的。”席拉的聲音很低,很輕,如果不是周圍太過安靜,幾乎就要被忽略過去。
“我聽說了。”琴酒微微抬眸,順手將車門鑰匙掏出,銀白色的金屬在陽光下泛著光。
綠色的眸子落在車鑰匙三秒後,又重新投向了席拉。
“這不是意外。”女孩斷言。
她藍色的瞳孔中呈現出一種瘮人的嚴寒,就像是被凍得嚴嚴實實的冰山最深處的一塊堅冰。琴酒與她對視的一瞬間,隱隱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冰雪霜花。
有趣。
銀發青年想。
女孩並沒有注意到琴酒的想法。至親之人的傷痛令她感同身受;特彆是當海恩替她當下那一槍的時候,時隔多年,她再一次領會到了目眥欲裂的恐懼。
她情願是自己受傷。
她相當討厭這種給親人帶去危險的感覺。
痛苦與內疚時時刻刻折磨著她——席拉不是個苛待自己的人,於是在承受著它們的同時,也將它們轉變為憤怒。
等著吧。
“我知道。”琴酒慢慢道:“我還知道,如果一切和我的猜測一樣,那麼下一個……估計就是芝華士了。”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在眼下的氛圍中略顯低沉,卻反而呈現出一種自信與傲慢交織的從容鎮定。
席拉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睛,猛然抬眸凝視琴酒,清麗驚豔的麵容中露出了少許茫然的神情。
下一秒,銀發青年口袋中的iPhone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