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琴酒挑眉輕笑一聲,低沉喑啞的哼笑仿佛令空氣中產生了一小股電流,酥酥麻麻的眩暈感順著脊背一路上行。
“我們打個賭吧。”銀發青年微微偏頭,綠眸中帶著幾分鏡花水月的涼薄,嘴角牽扯出一點弧度。
“我賭——這次會出現‘結果’。”
信任或者懷疑,這次一定會出現‘結果’。
但是琴酒真的會放下懷疑嗎?
貝爾摩德並不覺得——因為她自己就不會。或者說,組織裡的高層,沒幾個會。
同樣的,貝爾摩德也不覺得琴酒隻是隨口一說——這個男人願賭服輸,但他同樣討厭輸。
那麼所謂的‘結果’……
究竟會是什麼呢?
“……”貝爾摩德微微垂眸。
金發的女人露出一個暖玉生煙的輕笑,她側身解開安全帶,扭頭看向琴酒——真正的琴酒,而不是內後視鏡中的倒影——藍色的眼瞳對上綠色的眸子。
貝爾摩德的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試探與懷疑,她素來都是聰慧敏銳的絕代佳人,盛放於鮮血與謊言中的罌粟花。
半晌,女人嘴角噙著一絲笑,笑容如紅蓮綻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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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臉上掛著一個明豔的笑容,仿佛春日暖陽,桃花灼灼:“說真的,你應該相信我的,哥。”
這點海恩就很委屈了:“我一直都相信你——除了你,我還能相信誰?”
反正對於海恩來說,那個遠在西西裡的老爸的排名顯然是低於他的妹妹的。
“我當然知道——!”席拉微微垂眸,藍瞳中多了幾分晦澀,聲音卻依然元氣滿滿:“我指的是,你應該相信我的實力的。”
“可是你——”海恩噎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試圖爭辯。
“沒有可是。”席拉義正言辭,“我們分開了那麼多年——”
女孩看著自己的哥哥,瞳色中是難得一見的認真肅然:“那麼多年,沒有你,我都好好地走下來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兄妹倆都感到了一陣難言的酸澀。
毛茸茸濕漉漉,睜著清澈的眼睛對著你嘰嘰喳喳,每一個音符都帶著童稚與天真,那隻雛鳥——
它已經長大了,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長大了。
它是鷹。
女孩眼中明晰的訴說著這個事實。
海恩不想提這個話題:“我聽說他最近查到了你的手機號?你打算怎麼辦呢?他還纏著你嗎?”
席拉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三秒,良久,她輕歎一聲。
“是。”隨即也順從的配合兄長,不過這個回答顯然是不會讓海恩開心的。
紅發男人死死皺眉:“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
“不用啦。”席拉輕咳一聲,她用手支起身子,垂下眼眸看著還躺在床上的兄長:“我還不打算和他斷聯係。”
“!!!”海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良久,他露出了仿佛生吞雞蛋般猙獰的神色——顯然,這份猙獰並非衝著妹妹去的。
那麼衝著誰去的,就一目了然了。
海恩強行壓下火氣,他自然沒有閒心繼續躺屍,當下也和席拉一樣支起身體,湊近妹妹,強忍著不爽:“你如果要談戀愛的話……”
“你在說什麼呀?”眼看著兄長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席拉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她輕咳幾聲:“我沒打算談戀愛——”
“那你——?”
“我也的確不打算和他斷開聯係。”席拉糾正。
海恩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在他的目光下,席拉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不自在。
紅發男人沉默良久,目光一遍又一遍打量著妹妹,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吞吞吐吐:“你已經長大了,如果真的想找一.夜.情的對象的話……”
“等等!”席拉驚恐的打斷了自己的哥哥:“你在胡說什麼?!”
海恩糾結半晌:“如果是想腳踏兩條船……我也沒意見,隻要船不翻就行——渣就渣吧,畢竟你才是我妹妹……”
他的聲音在席拉的眼神下越來越小。
眼瞅著海恩的腦洞不知道要開成什麼樣了,席拉終於按捺不住:“你真的想太多了,哥哥。”
她輕咳一聲,說出了緣由:“我的養父也叫安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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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佝僂的老人輕咳一聲,原本清亮嫵媚的女聲頓時變成了嘶啞乾澀的渾濁音色。
他衝著琴酒眨了眨眼睛,那是一種不屬於老人的眼神。
——但屬於貝爾摩德。
“希望我被困住的時候,你會來救我。”
臨行前,貝爾摩德開玩笑般的留下一句話。
“一次。”銀發青年出乎意料的給出了回複。
“我會救你一次。”
陽光明媚,卻為他投下一層隱晦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