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之後,金發男人抬手捂著眼睛,嘴角露出一個仿佛苦笑、又仿佛真正釋然的弧度。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笑得愈發響亮。
也愈發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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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個故事
離家出走的決定並不是多麼難做,至少對於海恩來說,的確如此。
相反,想要逃離父親的掌控而離開,其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直到多年之後,海恩也覺得自己能離開是運氣使然。
——又或者是父親一時疏忽,或是有意放水。
不過無論如何,海恩到底得償所願。
他經曆了一段可以被稱之為“流浪”的時光。
在那段時光中,他受了不少的苦——畢竟,小時候被兩位養母撫養長大、後來又被父親接走,雖然訓練什麼的是苦了點,不過至少衣食無憂。
他開始學會怎麼賺錢、怎麼花錢、怎麼開源節流、怎麼精打細算的養活自己,他經曆了一些小小的詐騙手段:有些讓他上了當,有些卻十分簡單以至於他一眼就看穿了。當然,他還曾經反敲了一筆。
不知道是因為那個男人的血脈太過根深蒂固;又或許是因為他從小所收到的教育都不那麼“正常”,憑著一身業內頂尖認識們訓練出來的防身身手和槍械技巧下,他漸漸接觸了某些“黑暗麵”。
每個國家都有的“黑暗麵”。
然後,他的生命裡,再次出現了來自於“父親”的身影。
就如同我們之前所說的:要知道,如今已經作為意大利黑手黨教父一般存在的男人,當然有辦法“找”到年少離家出走的兒子。
年少的海恩切斷了視頻,湛藍的眼瞳中情緒晦澀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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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
飛機場的邂逅仿佛一場夢境。
琴酒沒有對此多做表示,甚至沒有告知席拉,於是海恩自然也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他看著從父親那裡得來的資料,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但是啊……
他們既然選擇,將歐若拉作為目標……那就是與他為敵了。
雖然妹妹沒有以前那麼乖巧,雖然妹妹開始隱瞞自己,雖然妹妹看上去顯得有些任性……
雖然妹妹,似乎已經長大,長大到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
但是她還是我的妹妹。
輪不到任何人動。
海恩想著,目光顯出幾分冷厲來。
但是——
席拉的異常,顯然也不單單是因為B.W.組織。
回憶起前段時間黑發女孩靠著自己輕緩的說出那些令人感到不安的話語,海恩心臟隱約發疼——如果不是那件事,他還不會起了疑心,自然不會發現席拉和意大利那邊的聯係,更不會選擇去找父親。
但是……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黑發女孩對他笑,目光依舊溫和,神情依舊美好,仿佛一切一切都沒有變過。
她不會說的——因為不想自己擔心,所以選擇一個人扛著。
就像蘇格蘭事件,自己一開始也選擇替她扛著,一樣。
不過——海恩苦澀的想:作為哥哥,他似乎、一直沒有為妹妹做什麼呀。
自重逢以來,一直都是妹妹主動選擇保護他、不讓他擔心啊。
於是他略略勾唇,溫和中略帶擔憂、一如以往一般、詢問:“你的感冒,還沒好嗎?”
席拉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還沒,不過快了吧。”
海恩順勢為她遞過藥片和溫水,語氣略顯強硬:“趕快喝了。”
看著席拉一瞬間皺起的眉和微微撇嘴的模樣,海恩心頭隱隱覺得有些好笑。
算了。
既然你不想我知道……那麼我就當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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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流逝著。
一切仿佛都沒怎麼變化,但有一些事情,仿佛也在不斷的改變著。
不過,也許是因為投緣;又或許僅僅隻是因為同樣的孤獨,他和琴酒的關係倒是越發的好了起來。
具體表現為,對方可以肆無忌憚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在他家裡蹭飯和留宿,麵對席拉從驚悚轉為莫名其妙最後變為曖昧的目光下,仍是鎮定自若。
海恩對此不置可否。
他覺得挺好玩的……真的。
特彆是在妹妹和琴酒秘密合作著什麼,卻偏偏瞞著他的時候,每每看到席拉的古怪神情,他覺覺得更好玩了。
直到某一天,琴酒在接到某個任務之後,露出了……堪稱‘難以言說’的表情。
海恩眨了眨眼睛,揉著因為熬夜而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怎麼了?”
“沒什麼。”琴酒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給出了回複,隨後他笑了起來——這是一種饒有趣味、但海恩隻感覺毛骨悚然的笑。
“你說——”琴酒微微偏頭,將紙質任務丟在一邊,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口吻肆意:“這次的交易地點,我們定在遊樂園怎麼樣?”
海恩:…………
海恩沉默半晌,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對此表示:
“你開心就好。”
真的,大佬,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