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故事
席拉被帶走的那一天, 海恩哭了。
這並不奇怪,也並不丟臉——事實上, 席拉哭的比自己的哥哥還要厲害。
海恩很不情願的看著席拉被那個自稱是ba好友的、不知道是不是雇傭兵的、名為安東尼的家夥帶走——不僅僅是出於私人情感, 他的理智也在叫嚷著不安。
也許是因為,他仍然記得那天ba評價時的表情吧。
亂七八糟的事情……究竟是指什麼……呢?
海恩不得而知。
而年少的他也無力阻止。
於是, 這所謂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和妹妹被帶走時的淚水,交織著投放於他的腦海中, 在無數個日日夜夜中反複。
周而複始, 糾纏不休。
非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反而愈發清晰。
直到他通過某些渠道了解到, 自己的妹妹過得還不錯後,才漸漸得以平靜。
這就是很多年後, 在組織裡再次見到席拉的一瞬間, 在看到她湛藍眼瞳的那一刻,海恩就下意識的做出了保護妹妹的決定。
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哥哥。
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他很長時間中,情感投放的對象。
也是因為, 他對席拉的愧疚, 對當初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的痛恨。
他儘力掩飾著自己的驚訝, 露出與平時一般無二的、輕浮慵懶的笑, 藍色的眼瞳醉如春風。
“你就跟著我吧。”青年的嗓音帶著幾分佯裝的浪蕩不羈, 目光卻仍是款款溫柔:“怎麼樣?”
他看著席拉明豔的臉龐上呈現出一種不明意味的驚訝,然後點頭, 沉靜應下:“好。”
海恩麵上露出滿意的笑, 心中卻著實鬆了口氣。
一旁也認出自己哥哥的席拉:MD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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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
海恩和琴酒遙遙相望。
銀發男人的目光銳利, 綠色冰湖之下澄澈寒冷的凜意仿佛可以直刺人心。琴酒雙手插兜,長身玉立,碎發微微遮住一隻眼睛。
這不是一個攻擊性的姿勢,因為沒有一個想要做出攻擊性的人會雙手插兜——特彆是琴酒。
除非他/她有著足夠的自信。
“剛從意大利回來。”琴酒問道。
這句問話,說的和陳述句沒什麼兩樣。
不過海恩也不打算反駁。握著隨身行李箱拉杆的手緊了緊,海恩輕巧的眨了下眼睛,從容道:“對。”
對麵的人偏了偏頭,在海恩麵上不顯、實則略帶警惕的目光下,突出了一個出乎金發男人意料的字眼:
“走吧。”
海恩略懵:“……???”
他怔愣半晌,一頓一頓吐出了個擬聲詞:“哈?”
對麵的琴酒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覺得這位同僚的模樣十分有趣——頗像一隻正在吐泡泡的金魚——這麼一聯想,心情顯然明媚了起來。
於是琴酒大發慈悲的重複,眉眼少有柔和,對方仿若見鬼:“走吧。”
海恩:…………
成吧。
海恩心想。
前麵又不是什麼斷頭台。
剛剛做好心裡建設,正準備跟上去的海恩,下一秒望著前方銀發男人毫不留戀的背影,再一次嘗到了無言以對的滋味。
海恩:…………
他快步跟上,表情有些無奈,澄澈溫和的目光卻沒什麼抱怨意味,僅僅隻是半真半假的開口調笑般的問:“你就不能等等我嗎?”
琴酒莫名其妙:“你不知道怎麼走嗎?”
海恩一時間默然無言。
琴酒接著補刀:“還是你走的太慢,跟不上來?”
對方的表情時那麼誠懇,根本不像是故意挑釁,反而更像是很有誠意的提出問題。仔細打量琴酒得出這個結論後,海恩默默扶額,覺得十分心塞。
不過這麼陰差陽錯下來,心中的警惕與芥蒂倒是少了許多。
以至於金發男人看了琴酒數秒,冷不丁提出問題:“你不好奇我去意大利做什麼嗎?”
畢竟,組織最近是沒有相關的任務的。
琴酒涼涼看他一眼,一針見血:“你會說嗎?”
海恩沉默數秒,閉眼冷靜道:“不會。”
“那不就行了?”琴酒說的理所當然:“花時間去套一個我不一定關注的情報?”
他的目光平靜譏誚,口吻卻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倨傲與自信:
“我有那麼閒嗎?”
海恩一時無言。
他偏頭看向琴酒冷峻的側臉,月華流瀉般的銀發,堅毅分明的下顎,以及微微顯得涼薄的唇。
後者對於他的打量感到少許不自在,蹙眉略顯狐疑的看了海恩一眼,乾脆利落的朝著前方繼續走。
海恩沒有動。
他停留在原地,目光略略渙散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