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這是什麼的一瞬間,男人濃秀的眉緊緊皺起,他下意識的去看正準備躺下的琴酒,低聲嚴肅道:“這是什麼?”
“就是你猜的東西。”琴酒自顧自靠在布藝躺椅上。
這椅子雖然看上去舊了點,不過很乾淨,而且也算得上結實,琴酒也就不在意的湊合了。
醉酒後的大腦想神經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疼痛感,酒精的殘留作用令他仍有一種不太習慣的混沌感,於是他頓了頓,才接著補充了後半句話。
“我今天剛剛拿到的。算是綠子…西達的遺物。”
銀發男人話語中的名字好像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令海恩也微微一怔。
他湛藍的眼瞳浮現出一股子複雜的意味,連帶看琴酒的目光也染上了些許莫名。
海恩陷入了沉默。
琴酒不知道,此時此刻,這個曾經也算與綠子有些交情的‘老朋友’,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看向對麵的人,嘴角略略勾起。
說點什麼。
綠色的眼睛看著海恩,無聲的透出這樣的意思。
良久,海恩仍是開口了,如果忽略他聲音中微微的苦澀感,那麼他幾乎和平時沒什麼區彆。
“這樣的話,現在我們需要的資料,還差兩份。”
海恩揚眉看他,試探性的提問:“一人一份?”
說出這一番話,海恩已經算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表明自己將會退出組織了。
說‘退出’還太輕了;準確的表述,應該是‘背叛’。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這位大少爺本來就沒有什麼為組織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理由。
一開始,海恩加入組織,不過是為了逃離他父親的掌控。而現在,麵對席拉的生死,這個男人都能主動聯係自己曾經千方百計想要逃離的父親,又怎麼會在意一個黑衣組織?
從他隱瞞下席拉ICPO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已經下意識的做出了選擇。
而盜走組織研究資料,毫無疑問是要跟組織撕破臉了——不過是或早或晚的區彆而已。
此時此刻,擁有父親勢力幫助的海恩,無疑比琴酒更有優勢,也更方便調查一些事情。
然而——
“不用。”
琴酒淡淡否定了海恩的打算。
他漫不經心的看著麵前的金發男人,唇色淡淡,語氣也淡淡:“我差不多已經查清楚了。”
海恩:“哈???”
大少爺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同僚,一時間幾乎有點失語。
“所以說……”他艱難的舉止自己的語言:“是什麼時候?”
琴酒微一偏頭,眼中含著一絲清淺的笑意:“這件事和我之前調查的一個人有點關係,所以會快一點……席拉也知道哦。”
銀發男人的嘴角微微翹起,幾乎是惡趣味的給眼前的妹控補了一刀。
海恩:“………………”
他單手捂臉,有點懷疑人生、並試圖自我冷靜。
過了約莫半分鐘,海恩終於從這種狀態脫離出來,再次恢複了屬於一個黑衣組織高層——此刻應該說是前高層——的冷靜,隨即抬眸看向琴酒,:“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琴酒仰著頭看向天花板。
安全屋的東西不多,屋內的結構也很簡單,幾乎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有沒有埋伏。也因此,即使這間安全屋通常沒什麼人住,但基於房間內本就沒什麼東西,臟也臟不到哪裡去。
頂多是落了點灰。
天花板上有點點黴斑,也許是因為這棟房子的‘曆史’已經太過古老,又或許是因為房子本身的結構導致通水性不佳。
琴酒凝視了那塊黴斑許久,久到自己的視覺幾乎出現了光板與噪點,才若無其事的挪開了視線。
“嘛……雖然接下來有幾個要對付的敵人。”他頓了頓,用一種平靜的語氣接著說:“但是,還是先從白蘭地入手吧。”
琴酒左胳膊彎曲的同時肘部發力,下一秒便從葛優癱的姿勢中掙脫出來。
他的力道控製的很好,將將足夠讓自己站起身卻又不會發出太大的動靜,舉重若輕間幾乎帶出了一種輕盈的錯覺。
銀發男人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銀發,隨即將手邊的帽子扣回頭頂。
他微微偏頭,輕笑道 :
“我動手,你輔助。”
海恩與他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然後金發男人垂下眸子,語氣平靜的應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