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白蘭地聽到兄長打斷自己下屬的肋骨,並殺了他的事跡。
你問原因?
哦,當年銀發少女的護衛中,有一個人就是因為受傷而斷了一根肋骨的,而兄長想要模擬出一切‘原本’的模樣。
用自己下屬的生命。
他殘暴無情,喜怒無常。
但他同樣的天資縱橫,驚才絕豔。
——這無疑加重了悲劇。
真正忠心耿耿的下屬,即使又敬又怕,卻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背叛他——他們早就了解這個男人的一二本性;而那些想要叛逃的人,兄長也有足夠的手段對付他們。
當這個消息傳來之後,白蘭地終於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他得承認,他認識的那個兄長已經死了,死在了數十年前,銀發少女死亡的那一刻,留下來的,不過是愈發瘋狂的行屍走肉。
他開始想要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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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地已經不年輕了。
他已經,活的足夠久了。
曾經的罪孽也好,曾經的深情也罷,到底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
有時候,這個已經同樣垂暮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的仰望天際,看著傍晚的雲霞。晚霞紅橙橙的一片暈染了天際,落日熔金揮灑下最後一片光明,為人間鋪上一層絢麗多彩的美。
他聽到自己無聲的歎息。
瑪德拉沉默的跟在他身後。
他想要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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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垂暮的老人輕咳一聲,死寂的目光中起了一絲波瀾,但仍舊沉沉的仿佛落日:“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蘭地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中帶著一點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笑意:“知道兄長下屬的那件事?”
他真的有點好奇。
琴酒微微側頭,看著這個行事冷厲果斷,但對自己的血親卻怎麼也狠不下心的男人,猶豫一瞬,仍舊給了他回答。
“我曾經在那人的密室裡發現了幾具被特意擺成固定形態的屍骨。”頓了頓,琴酒接著道:“其中一具男屍,肋骨隻有二十三根。”
當時的他並沒有想到這麼多,但後來去俄.羅.斯的時候,琴酒探查那位白雪美人因而知道了不少的陳年舊事。
其中一件,就是白雪美人的護衛中,曾經有一位為了保護她而斷了肋骨。
不知怎麼的,琴酒忽然想到了密室中的那具屍骨殘骸。
就屍骨的腐化程度而言,它不太可能是白雪美人的護衛,再聯想一下密室主人近乎苛刻的“還原”,一切也就有了解釋。
幾乎是令人目瞪口呆的解釋。
不過這也隻是猜測而已,他還要感謝白蘭地,幫他驗證了這個猜測。
琴酒眨了眨眼睛,一瞬間覺得自己也很有些心累,不過相比較眼前老者麵容中幾乎要具象化的疲憊,琴酒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言歸正傳。”琴酒抬手撫上自己的腰際,他微微偏頭,一頭月輝般的銀發隨著他的舉動也稍稍傾斜,有少許發絲落於他的肩膀。
琴酒不打算再繞圈子了,索性開門見山:“當年‘銀色子彈’的研究出現研究員叛逃事件,後來叛逃者將研究資料分成四份——”
男人的目光直視著白蘭地,眸中含著不容拒絕的堅定:“被你私藏的一份,現在在哪裡?”
白蘭地微微偏頭,他輕笑一聲,眉眼間絲毫沒有恐懼:“看來,你是知道了。”
知道了組織其實巡回了兩份資料,知道其中一份被自己私藏。
而且——
這個經曆了多年腥風血雨,手上也沾滿了無數鮮血的男人微微抬眸,紅褐色的眼眸中帶著少許的冷意,卻也足夠讓一般人脊背發涼。
“你一定也找到了另外的兩份資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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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聰明人來講,有些事情不必多問,有些事情也沒必要多說。
往往一個句話、一個詞語、甚至是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
就像琴酒能夠猜得出白蘭地手中一定有一份資料的下落一樣,在琴酒說出自己意圖的一瞬間,白蘭地也意識到了琴酒手頭的牌。
自知失言的銀發男人稍稍蹙眉,綠眸中難得閃過一絲煩躁,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冷靜,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
Top Killer的手搭在自己腰間的配.槍.上,黑色的愛.槍.曾經陪伴他走過諸多歲月,他信任它更勝於自己的下屬。
“不用緊張。”麵對組織裡的頭號.殺.手——還是.配.槍.的那種,白蘭地的臉上也絲毫不見驚慌。
他甚至有些愉悅的勾起了嘴角,就像一個老者在引導自己的後背一樣。
“我們做個交易吧?”
這一幕似曾相識,一切仿佛回到了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