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拉推門進來的時候, 琴酒正在自飲自酌。
他麵前是一瓶剛剛開封不久的le 。價格昂貴的乾紅葡萄酒在燈光下顯出一種瑰麗的色澤, 光是看看就令好酒的人心馳神往。
銀發男人麵前是一個玻璃高腳杯, 紅酒淺淺的乘在杯子中,杯中還有幾塊飲酒專用的特質冰塊。手微微一晃, 就能聽見清脆的“叮咚——”聲。
“叮咚——”
在冰塊敲擊聲響起的一瞬間, 琴酒懶懶仰頭,目光觸及剛剛將門合攏的不速之客。
來者年輕嬌美的麵容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五官分開看時, 已是精致難得,合在一起更組成了一張尋常人難以達到的驚豔容顏。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 細小的弧度足以讓許多人為之怦然心動;一雙湛藍眼瞳仿佛彙聚了水光山色的種種精粹, 暈染出攝人心魂的朦朧瑰麗。
唯一的缺點, 大抵是她的麵色太過蒼白了吧。
白得不似活人。
對此,席拉表示自己也沒什麼辦法, 她的膚色本來就白,這一病重,原本皙雪的肌膚更添上了一層毫無血色的白,乍一看倒是多了幾分憔悴的病西施之感。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病重啊?”琴酒不鹹不淡的點評了一句, 綠眸斜斜睨她。
“我這不是偷偷溜出來的嗎?”席拉長歎一口氣,眉宇間染上幾分令人心疼的輕愁,柔柔弱弱的模樣很能迷惑人。
不過那一雙即使是在病重,仍舊清亮的藍眼睛, 讓熟悉她的人知道, 席拉還是席拉。
“哥哥都不讓我出去, 可無聊了。”小仙女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對麵的椅子上,麵上毫無心虛感,
一身厚重的卡其色風衣外加淺粉色的羊絨圍巾將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哪怕是進了室內,都沒有脫下來的跡象。
“雖然我現在身體的確不好……不過也沒有差到這種程度吧?”席拉無語的吐槽,根本不需要彆人的附和:“這樣下去,指不定我身體沒事,精神先垮了。”
“你哥也是為你好。”簡單的說了一句廢話,琴酒也並沒有繼續勸下去的跡象。
這個道理席拉不知道嗎?她當然知道。
“你這裡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嗎?”席拉眨了眨眼睛,轉移話題:“我是偷偷溜出來的,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琴酒慢騰騰的將身體往後挪,隨即掃視了一下周遭,眨了眨眼睛:“喝酒嗎?”
席拉無語片刻:“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是個一碰就碎的水晶娃娃,但你這樣未免也太不把病人放在眼裡了。”
話雖這麼說,小仙女的動作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礙於此時的身體狀態,並沒有打算作死的席拉僅僅隻是倒了少許。
嘗個味道也就罷了。
醇香的葡萄酒縈繞於唇舌,席拉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這酒真不錯啊。”
“le 。”琴酒曲起手指,簡單的敲了敲這瓶乾紅的瓶身:“怎麼也差不到哪裡去啊。”
那是,席拉想,畢竟價格擺在這呢。
她用一種不喝白不喝的氣勢又喝了——一小口——心中再一次對自己的病情忿忿起來。
在回味了一邊葡萄酒的口感之後,席拉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的挪開了視線,開始正題:“你沒殺宮野明美?為什麼把宮野明美交給我哥?”
她接連提出兩個疑問,最終總結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嚇了我一跳啊。”
琴酒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
的確,他沒有殺宮野明美。
不僅沒有殺她,就在前天,琴酒聯係了海恩,將這個本該死去的女人暫且‘寄放’到了他那裡。
連同綠子一道。
海恩見到綠子的那一刻,金發男人臉上的表情他至今都記憶猶新,回味無窮,實在是這幾天的快樂源泉。
想到這裡,琴酒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自打今日來一直彷如冰封的綠眼睛終於有了破冰的跡象,目光也帶了些若有若無的溫度。
“你哥沒有跟你介紹他的老熟人嗎?”琴酒意有所指。
“介紹了。”席拉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探究的凝視著琴酒:“不過——她應該跟你更熟一點,才對。”
琴酒可有可無的笑了一聲。
兩人都沒有明確指出交談中的‘她’是誰,不過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你想要做什麼呢?”席拉不解的看著他,遲疑道:“哥哥告訴我,你不僅留著她的屍體,還護下了她的妹妹?”
她微微偏頭,語氣淩厲起來:“既然已經瞞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要將這一切都告訴我哥哥?”
琴酒頓了頓,目光偏移一瞬,答非所問:“奈奈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她姐姐……”
說到這裡,琴酒指尖一頓,隨即嘴角微微翹起,抬眸看向坐在對麵的女孩:“也該讓她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