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2 / 2)

這句話一出口,阿納托利就斂去的唇邊的笑意。

他抬手製止了身邊麵色嚴肅的下屬,一雙血色的眸子直直的盯著琴酒,其中的壓迫性能令絕大多數人心驚膽戰。

——不過不包括琴酒。

饒是露出了這樣肆無忌憚的目光,阿納托利仍舊麵不改色,神情淡淡:“聽說了。”

“他不是還把自己的勢力給了你嘛……”老人的嗓音含著的是若有若無的譏諷:“用來對付他的哥哥。”

“看來你並不為此感到難過——”琴酒拉長了語調。

“為這樣一個弟弟而難過?”阿納托利近乎嗤笑:“你看上去不像是那麼天真的人啊……”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琴酒刻意凝視著麵前的男人,抬手將自己的帽簷抬高。

除去了禮帽的陰影,男人銳利的綠眸徹底暴露於阿納托利的視線中。

琴酒稍稍翹起嘴角,低沉醇厚的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憐憫——這更能激怒對方:

“我說的是,白蘭地也離開了……你可就真的隻是孤身一人了呢!”

當年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了你,所有的痛苦與絕望,榮光與毀滅,都將由你一個人銘記。

“在這個世界上,你不會再有任何一個理解你的人了。”琴酒單手扶額,順勢撩起自己的劉海,目光中滿是居高臨下:

“隻有你一個人啦……”

琴酒刻意放緩了聲音,原本醇厚的聲線此刻多了一份縹緲的沙啞,仿佛一絲醉人的酒意,風一吹就消失於空氣中。

而這看似毫無分量的一句話,卻令阿納托利驟然變色。

琴酒滿意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湧起一種近乎報複性的快.感。

彆懷疑這一點。

畢竟,眼前的這個老不死的已經坑了他那麼多次了,無論是當年綠子的事情,還是這幾年愈發猖獗的針對。

這其中有‘銀色子彈’的前因,也有琴酒自己無辜銀發而導致的後怨。

之後琴酒偷走銀發少女的屍體,徹底讓兩方走向不死不休。

琴酒當然知道,這裡麵有白蘭地的挑撥。

但是吧,恩怨已經釀成,雙方都放不下這口氣——放下了,曾經的憋屈與恥辱怎麼辦?更彆說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們做下的——眼前也隻有不死不休一條路可以走。

這麼一看,白蘭地的局設計的可真是巧妙。

既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敵人了,兩方也心知肚明沒有和解的可能。麵對讓他吃虧的敵人,琴酒不諷刺諷刺怎麼對得起自己?

憤怒吧……你越憤怒我越高興。

這種想法並沒有體現在琴酒的臉上,然而他冷綠色的瞳仁已經閃過一絲寒芒,流露出少許惡意的愉悅。

不過對於這個對手,恨歸恨,琴酒還是刻意去了解過的。

如果不是事前揣摩過阿納托利的心態,琴酒也做不到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掐住這個家夥的要害。

銀發男人輕笑著歪頭,步子往前邁了一步,音色愈發低沉:

“孤獨嗎?厭惡嗎?”

琴酒看似不經意的將目光往窗戶外投去。日光柔和的照耀著大地,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是適合出遊的好天氣。

隻可惜琴酒此刻無法享受這一切。

他凝神重新看向麵前的老者:“所有你在意的人都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了,那些經曆過當年一切的人就隻剩下你一個了……”

琴酒刻意道:“這個世界沒有你‘認識’的人,也沒有你願意‘認識’的人——所有你願意與他們交流的人,都在另一個世界呢。”

“所以——”琴酒哼然一笑,眉眼中透著冷硬的惡意:“你怎麼不去陪他們呢?”

………………………………………………………………

“……”

阿納托利麵上的神情驟變,短短幾秒中之內,他的麵部肌肉劇烈的抽搐著。震怒悲傷茫然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情緒令他的麵部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以往的平靜不複存在。

然而,這份猙獰又很快褪去。

一點一點的,猶如潮水一般褪去。

阿納托利的紅眸愈發清亮起來、也愈發危險起來,這個半瘋魔狀態的老者看似已經恢複了平靜,然而實際情況如何,誰也不敢保證。

“啪——啪——啪——”他緩慢的抬起來,微微歪頭朝琴酒鼓起掌來,神情間竟有幾分看戲的平靜。

“真精彩啊……”阿納托利讚美著。

下一秒,他垂下雙眸,有一種純然好奇、也蘊含著純然危險的語氣問琴酒:

“可是,如果我死了,你該怎麼拿到我手裡的那份資料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