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1 / 2)

不過到最後,琴酒其實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多久。

雖然貝爾摩德的這個舉動著實有些出乎意料, 但琴酒知道, 這個女人到底還是有分寸的。

從安室透的話語中, 銀發男人或多或少的能夠還原一些貝爾摩德透露的內容,而這也是他能夠安安心心待在酒吧喝酒的原因。

透明的玻璃圓杯中盛滿了無色的酒液,在酒吧的霓虹中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微茫, 乍一看仿佛盛載著破碎的星光。

琴酒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歪,酒杯中的手鑿圓冰就碰上了玻璃杯壁, 發出一聲細弱的‘叮’。斑斑駁駁的光影流轉間,微弱的杜鬆子清香蔓延。

銀發男人稍稍抿了一口酒, 冰涼清爽的溫度與醇厚微苦的口感完美交融, 於唇齒間奏響一曲獨屬於‘杜鬆子酒’的交響樂。

他放下酒杯,將目光投向安室透。

金發男人手邊是一杯琥珀色的波本威士忌。不出意料, 酒液中同樣加入了冰塊。

隨著安室透本人的動作,冰塊在淺色的酒中起起伏伏,於燈下倒映出好看的光影。

這一幕不知怎麼忽然觸動了琴酒。也許是接連數日的疲憊,又或許是對再也回不去的時光的緬懷, 銀發男人忽然開口, 難得有些突兀的說:“我曾經和海恩芝華士他們在這裡喝過酒。”

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惹得安室透投來詫異的一瞥。

大概是琴酒說話時的語氣太過平靜,又或許是銀發男人目光中難得帶上的幾分柔和,在喧鬨的人群中, 他口中的話像極了簡簡單單的一句陳述。

對過去的陳述。

於是安室透放下手中的酒杯, 側頭凝視他, 紫灰色的眼眸中帶著意味不明的光。

“這樣嗎……”

這同樣不是一個問句。

相比之下,這句話更像是一句附和,帶著淺淺的好奇與善意的探究,仿佛是一句安靜卻不失鼓勵的‘然後呢?’。

琴酒的目光投到半空中,無聲無息的落在虛空中的某一個點上,這一刻,他清冷的眼眸中仿佛呈現出橄欖綠的光澤。

他抿唇一笑,淡淡道:“大概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吧。”

“當時海恩他們和我……姑且算得上是同輩——我是指黑衣組織中的排序。”銀發男人垂下眸子,抬手將酒杯湊到唇邊,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無色的酒。

“那時候……算是年少氣盛?”他稍稍歪了一下頭,銀發隨著他的動作將將散落,語氣有些不確定:“任務結束的空暇時刻,也會來這裡喝酒放鬆。”

琴酒的唇邊溢出一點溫柔的笑意:“曾經還拚過幾次酒。”

安室透看著似乎沉浸在回憶中的琴酒,唇角也不由微微翹起。

“誰贏了?”他輕聲問。

金發青年說話的音量並不重,在喧囂的背景音中,更是顯得很輕——隻是剛剛好能被對麵的人聽見的程度。

像是不忍驚擾一個淺淺的舊夢。

“我。”琴酒側頭看向安室透,橄欖綠的眸子不再是往日的冷厲。在燈光下,他的神情甚至帶上了一絲暖意。

琴酒從嗓子裡溢出一聲低笑,沉沉的,淳淳的,仿佛他杯中醇香的杜鬆子酒:“總是我贏。”

這其實算不上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琴酒也早過了會為了這種事情而驕傲的年紀了。

——即使在他還年少的時候,也很少因為這樣的事情而驕傲。

然而,也許是此情此景讓人在無形中脫離了種種沉重的壓力,又或許是回憶往事心有所感——

他竟然有些幼稚的、幾近驕傲的有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總是我贏。”

燈光下,琴酒綠色的眸子仿佛盛滿了星光,直直倒映在安室透的眼眸中。

頓了頓,金發青年還是問出了一個……本不該問出的問題。

“那她呢?”

這個問題來得同樣突兀,安室透甚至沒有指出‘她’的名字。

然而金發青年知道,琴酒會明白他指的是誰。

琴酒慢慢投來一瞥,目光中沒有絲毫不悅。

顯然,他是理解了對麵之人話語中的指向性;然而他看著安室透時,用的卻是那種沒有疑惑沒有不快,僅僅是純然凝視的目光,凝視著安室透。

幾秒種後,琴酒輕笑一聲,抬手曲起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然後用一種與此前敘述一般無二的聲音說:“她總是坐在一旁看著。”

“有時候會自己點一杯酒,有時候會喝一杯檸檬水。”

“偶爾,貝爾摩德也會過來。”頓了頓,琴酒又補充了一句。

這是塵封多年的回憶,當年的他們固然已經沾染上鮮血與殺戮,固然已經拋棄了看似無用的良知,固然已經在黑道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卻也不是沒有過青春肆意的年歲的。

隻是……

這終究已經是塵封已久的畫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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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坐在一旁點一杯檸檬水看著他們,在他們喝了太多酒後微微皺眉的姑娘,其實很少阻攔他們。隻是偶然會在青年少年們沒分寸的時候提醒一二,順便讓靠譜的人送他們回家。

而那個姑娘早在十年前就消失在光陰中,隻留下沉睡不醒的冰冷。

當初那個唇角含笑的,被海恩吐槽為‘笑麵虎’的芝華士,如今仍然是黑衣組織的重要一員,想必接下來,隻會是針鋒相對。

甚至於,那一星半點少得可憐的‘友情’,也早早被他們拋棄了。

貝爾摩德看似一如往常,光陰對這個女人仿佛分外寬容,嬌豔的容貌於她而言如同常開不敗的。作為知情者,琴酒當然明白貝爾摩德有多麼痛恨這個‘恩賜’。

她的言行舉止一如既往的神秘,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薄紗。時不時地,她仍然會靠近琴酒,唇邊洋溢著一點輕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麵頰上。

Kiehl\\\s inal Musk的香水縈繞於她的手腕,麝香與墨水的味道若有若無,仿佛一切都不曾改變。

但琴酒隱約覺得,她到底還是改變了。

不過,琴酒對此並不意外。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或多或少的,有了改變呢?

從前的他,根本不會去想相信一個莫名其妙的【係統】,不會去關心不符合他價值觀的奈奈,更不會想到背叛組織吧。

海恩……也許是變得最少的那一個?

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風流輕.佻,一如既往的放肆不羈,一如既往地喜歡在他麵前“作.死”……

然而他難道沒有任何改變嗎?

琴酒仍然記得,當時的他看到擺在麵前的Fantasia Cocktail的表情。

海恩湛藍的眼眸帶著說不清的晦澀意味,他長久的看著那杯棕色的雞尾酒,然後又偏頭看向他,欲言又止。

海恩的神情曾經令琴酒疑惑了很久,不過到底沒有探究。

良久後,這個彼時還看似輕.佻的青年勾唇一笑,說一聲謝謝你。

生於十月末的海恩是天蠍座,而Fantasia Cocktail正是一款是天蠍座的星座雞尾酒。

他難道就沒有絲毫的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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