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微熙。
席拉漫不經心的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升起,紅彤彤宛如紅雞蛋一般的初日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綻開光芒,原本雖豔麗卻也溫柔的光暈在短短幾分鐘間,就讓人不可逼視。
她站在客廳的窗口,拉開窗簾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間隻覺得……
有點餓。
席拉歎了一口氣,在被陽光照耀成明亮一片的彆墅裡發了一會的呆,然後挽起袖子準備給自己煎個蛋。
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然而還沒等她走進廚房,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聲響。
席拉懶洋洋的掃了一眼來人,然後汲著拖鞋一聲不吭的繼續前進。
剛剛才從玄關處走進客廳的海恩一臉無奈。他的身上還帶著少許晨露微霜的寒氣,神情多多少少有些一夜未眠的疲倦,然而眉眼處卻仍是神采奕奕。
“到底怎麼啦?”無奈歸無奈,自家的妹妹還是得哄著的“從前天開始,你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誰招惹你啦?”
席拉不理他,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來的施舍,隻是路過海恩身前的時候,女孩子微微鼓起臉頰,看上去明顯是在鬨脾氣。
海恩走上前,拉著妹妹的胳膊哄“你好歹跟我說說為什麼生氣吧?”
湛藍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席拉的眼睛,男人的臉上滿是溫和“出了什麼事?我幫你解決好不好?”
席拉終於開口了。
她輕輕的‘切’了一聲,然後近乎蠻不講理的說“就是你惹我了!”
“……”海恩一臉莫名“我怎麼惹你啦?”
“你居然挖我牆角!”席拉一邊伸出手,死死的擰著哥哥的臉,讓好好的一個帥哥露出扭曲的表情;一邊埋怨“太過分啦?!”
海恩“???”
他完全不明所以,一臉懵逼的看著妹妹,卻不敢跟她動手“等等……什麼挖牆角?你好歹讓我死的明白一點!”
席拉悻然,剃了海恩一眼,鬆開手扭頭就走,隻留下三個字“自己想!”
徒留下海恩揉著臉頰滿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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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的時候,奈奈拎著一個雙層保溫飯盒進了病房。
白鳥綠子正靠在床頭,微微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奈奈開門的動靜時,她才將將抬眸,給了奈奈一個笑。
奈奈幾步走上前,將手頭上的保溫飯盒放在了床頭櫃上,“我帶了點湯和白粥,姐姐你儘量喝一點吧。”
她打開飯盒,熱騰騰的香氣撲麵而來,空氣中頓時彌漫出一股鮮甜的氣息。
白鳥綠子偏頭看了眼保溫飯盒,素白的器皿裡麵裝了熬得稀疏的白粥,乾乾淨淨,連點蔥花都沒加;另一邊是尚且冒著熱氣的玉米排骨湯,湯熬得很透,呈現出一種好看的棕白色,湯麵上還有熬散的排骨肉和伶仃的玉米粒,聞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我問過醫生了,這些你應該可以喝。”奈奈解釋道。
綠子身邊的看顧人員,除了醫生之外,還有不少研究者,不過奈奈實在分不太清,索性全都叫了醫生。
對於白鳥綠子來說,她這一睡一醒不過短短幾天;然而放在現實中,卻是實實在在的十餘年。
即使有了係統的幫助,綠子的消化係統還是瘦了很大的影響,此前全靠輸液維持日常需求。哪怕是在蘇醒後,為了保險起見,她也是實打實的水米未進。
前幾天,研究人員才將將鬆了口,允許她喝點東西。
不過看著眼前的清湯寡水似的白粥,綠子實在沒什麼胃口。她將目光挪到一旁味道鮮美玉米的排骨湯上,才稍稍提起了精神。
她揶揄道“奈奈的廚藝進步了呢……這道湯做的很香啊。”
奈奈撇嘴“姐姐……這都過去十多年了,我肯定有進步啦。”
“不過這道湯可不是我的功勞。”奈奈十分誠懇“最近認識了一個廚藝很棒的人,我向他學了兩手!怎麼樣,不錯吧?”
“嗯。”雖然不明所以,不過綠子還是符合著自己的妹妹。
畢竟,湯是真的不錯。
隻是……
一想到這幾天隻能喝流食,綠子就有些鬱悶。
棕發少女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乾癟的肚子“原來我還想減肥呢……現在都不用花心思去做減肥計劃了。”
她正抬手打算去拿排骨湯,奈奈卻打斷了她“現在還不能喝。”
原本奶聲奶氣的小姑娘,現在管起自己姐姐的飲食也顯得有模有樣起來“湯還很熱,你得等它變溫了才行。”
好吧……綠子鬱悶的撇了撇嘴,看上去竟然有點委屈。
奈奈繃不住自己的表情,看著自己姐姐苦惱的模樣,一時間居然有點想笑。
她咳嗦一聲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卻聽見門外傳來一個略有些耳熟的聲音。
隨著幾聲禮貌的敲門聲,一個女聲從門外不輕不重的傳來——
“你們是準備吃午飯嗎?”
這聲音很好聽,清潤甜美,仿佛山間淳淳流淌的小溪,間或有泉水叮咚,乍一聽就帶來一陣清爽。
這聲音裡未必含了多麼真摯的感情,卻仿佛蘊藏了一種奇妙的韻律,口齒間宛如夜鶯啼鳴,使得入耳的音色也顯得醉人了幾分。
綠子不由起了幾分好奇。
聲音的主人,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正當她猜測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白鳥綠子頓覺眼前一亮。
……………………
那真的是一位能讓人感到眼前一亮的姑娘。
陽光明媚的午後,拉開的窗簾令日光能夠透進屋子,帶來滿屋的燦爛暖意。
女孩推門而入。
她看上去約莫二十三四,身量高挑,腰細腿長。隻單單倚門而立,便是一派亭亭玉色。走路時的儀態輕盈,仿佛林間幼鹿,又似湖中天鵝。
烏黑濃密的發被她散散的挽成一個半成品似的發髻,看似漫不經心的彆著一個金色的葉狀發夾,點綴的綠鑽在上麵閃閃發光。
鈷藍眼眸盈若秋水,驚鴻瀲灩,帶著連不自知的明亮,仿佛人間珠玉、天上星辰;鼻梁高挺且秀氣;五官帶著混血兒的深邃,卻也依舊殘留著幾分亞洲美人的柔美;唇色蒼白,雙頰透亮,仿佛大病初愈,然而眼波流轉間依稀帶著一分盈盈的、若有若無的笑意,卻足以讓人頭暈目眩。
她勾起唇,兩顆小虎牙便似有似無的顯露出來,白珍珠似的;一抹彎起的弧度宛如輕羽飄落,讓人心頭發癢。
黑發女郎笑了,於是整間屋子就亮了。
“我是席拉。”她說“你就是白鳥綠子吧?”
綠子對著她笑“嗯,我是。”
“為什麼要叫‘席拉’呢?”病床上的少女輕輕的說,輕輕的讚歎“你應該叫‘arteis’才對。”
席拉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真好看。綠子想連驚訝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於是綠子口中的arteis露出一個更加好看的笑。
今天的溫度略有些清冷,席拉穿著一件看不出牌子的純黑的羊絨針織長衫,針腳細密,隱有暗紋,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修長的脖頸被高領所襯托,暗黑的色澤更顯出女郎脖頸間盈白的皮膚。外罩的卡其色的axara風衣,將她容色中的嬌豔壓下了三分,化作沉穩知性。
不過這麼一身,對於室內的恒溫來說,就有點過熱了。
席拉伸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隨意掛在衣帽架上,然後走進病床上的少女。
她微微偏頭,一頭烏發順著白皙的側臉垂落,愈發美得動人。
席拉將發上簪著的金製棕櫚葉發飾取下,修長的手指抿著金製品的一角,將它彆在了綠子的頭發上。
棕發少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席拉滿意的後退一步,淺笑著對她說“我空手而來,沒帶看病的禮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