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我?”琴酒漫步走進病房, 冷綠色的眼眸掃了一眼其中的場景, 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他上前幾步,唇角一動, 勾出一個淺淡的微笑“做的不錯。”
還沒等白鳥綠子開口,被死死壓製著的貝爾摩德就先忍不住了。
金發美人見掙脫不過,索性懶洋洋的靠在病床床架上, 眉眼倦懶,透著風情萬種;語氣嬌嗔,仿佛柔聲抱怨
“雖然知道你們兩個一向關係好——”她拉長了尾音“但也不用在我麵前表現的這麼明顯吧?”
她似笑非笑的一抬眸, 看向琴酒“你們是故意引我過來的?”
“看來是我失手了呢——”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以貝爾摩德的智商,心中又怎麼會毫無盤算, 她目光微挪,輕描淡寫道“不過——”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琴酒收回打暈貝爾摩德的手。
側身看著與他近在咫尺的棕發少女, 銀發男人的聲音低沉卻不含冷意“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了。”
綠子眨了眨眼睛, 從善如流的放手。
“嗯——”她偏頭一笑,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接口道“所以, 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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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談什麼呢?
自然得從琴酒談起。
不過琴酒顯然不那麼想成為話題的重心,他將目光投向倒在病床上的貝爾摩德, 一掃而過之後輕描淡寫的解釋“我沒想到她會來。”
“我知道。”綠子微笑著接受了這個解釋“我的身體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 但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這幾天, 奈奈還曾經問過我要不要和她一起住。”
就是確定了以綠子的身體狀態可以被轉移, 琴酒他們才會有意無意的將這個地點透露出去。畢竟, 以黑衣組織的一貫效率來看, 等到他們派出人手搜查的時候,綠子大概已經出院了。
一個空巢,正適合甕中捉鱉。
隻是沒想到,原本應該在美國接受訪談的克裡斯·溫亞德(貝爾摩德),居然會出現在日本。
以至於他們差點反被打個措手不及。
而對於白鳥綠子來說,卻是一件危機與利處並存的事。
她在認出貝爾摩德的那一刻,就對目前局勢的發展有了猜測——畢竟當初的西達也算是黑衣組織栽培的精英之一。
白鳥綠子的確有性格弱點,但她的性格弱點隻是令她不能從容的麵對無辜者的死亡、不能輕描淡寫的在罪惡中掙紮,不代表她沒有分析局勢尋根究底的能力。
奈奈不打算讓失而複得的姐姐參與到危險中,所以言辭間總是會刻意隱瞞一些事情。
但對於綠子來說,從一個對她毫無戒心的人口中套話,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不過你既然沒有限製我和奈奈見麵,又沒有對奈奈交代什麼。”綠子輕聲道“我想,你應該不介意讓我了解你的近況。”
琴酒頷首。
與奈奈不同,綠子畢竟曾是在黑暗深處摸爬滾打過的人,當年兩人更是搭檔過一段時間,琴酒對綠子的能力一清二楚。
自保綽綽有餘。
他相信白鳥綠子。
不僅僅相信她不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也同樣相信這姑娘的實力。
隻是很顯然,今天的對話,重點不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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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白鳥綠子來說,貝爾摩德的出現,是一件危機與利處並存的事。
危機自不必說,綠子儘管對自己有信心,卻也絕不會小看了已經在黑暗世界裡浸淫了數十年的貝爾摩德。更何況她剛醒不久,身體虛弱的同時也導致了身手大打折扣,彆看她反敗為勝的手段似乎輕描淡寫,但其中有多少凶險,也隻有她自己清楚。
能夠製服貝爾摩爾,一半是憑著她的真本事,另一半則是靠著貝爾摩德的輕敵和自己的運氣。
隻是,這也不是沒有益處的。
比如說,抓住貝爾摩德,毫無疑問加重了他們的砝碼。
再比如說,貝爾摩德的出現,讓綠子見到了琴酒。
“自打我醒來之後,你就再也沒來看我了。”綠子把玩著手中的槍,坐在病床上,將身體的重量交托給牆壁。
“奈奈每天都會過來。”琴酒用陳述的口吻指出這一點。
“我當然知道奈奈每天都會過來。”綠子無奈的接口“我每天都能見到她。”
頓了頓,仿佛是在緩和兩人間的氛圍,又似乎隻是在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綠子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奈奈很好,她……她長大了,變得漂亮了,而且……成熟了很多……”
“她和我說了很多事,這些年發生的點點滴滴,還有最近生活上的某些‘不太平’——她還和我說了她的男朋友,她說,希望我哪天可以見見雅治。”
“她說了一些自己的朋友,比如金田一一——似乎是個偵探?不過奈奈現在也是個偵探,好像還做的不錯。不過她沒有和我說太多組織的事情——估計是不希望讓我參與進來。”
近乎語無倫次的說完,綠子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自己內心的情緒
“你把她教的很好。”
她凝視琴酒,一字一句道。
“我沒有教她什麼。”琴酒搖頭,眸光沉沉。
他站在窗戶口,逆光而立,臉上的神情一時間辨不分明。
綠子無意識的低頭,大拇指與食指稍稍摩挲了一下,嘴唇微動,呢喃道“不——”
棕發少女抬眸,唇角略略上揚,輕緩著說“我看得出來,你把她教的很好。”
“扯遠了。”說了一連串有關妹妹的事情,讓白鳥綠子平白焦躁的內心終於平靜了下來,她開始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上麵。
“陣君——”
綠子綠色的眸子清亮卻洞悉“不要對我說什麼‘很忙’、‘怕給我帶來威脅’之類的理由。你我都知道這是借口。”
如果琴酒真的想來的話,再忙,他也一定會有辦法的。
昏迷著的貝爾摩德就這麼被放置在病床上,無論是琴酒還是白鳥綠子,都沒有分一個眼神給這位大美人。
綠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指敲擊著手槍的槍身,篤定道
“你在躲我。”
她的神情嚴肅,口吻篤定,一貫微微含笑的清亮綠眸中,也寫滿了果決。
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於是琴酒閉上眼睛,仿佛歎息一般的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