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明美放柔的目光,以及看向他傷口是深深的歎息;
島袋君惠近乎言聽計從的溫順,卻一反常態的拜托高遠遙一照顧他;而後者領著他天南海北的跑,雖然有看好戲的成分,但也的的確確也希望他能過得輕鬆一些;
海恩席拉的幾次出手相助,雖是合作,然而其中的真心實意,卻是掩藏不住的;
從意大利到英國,從歐洲到亞洲,幾乎是連軸轉卻沒有絲毫怨言,一心一意跟在他身邊的波爾斯;
…………
那麼多、那麼多的情緒;那麼多、那麼多的情感。
它們有的明亮、有的陰暗,有的美好、有的醜陋,有的乾淨無瑕仿佛春天枝頭初初綻放的灼灼桃花、有的扭曲不堪仿佛幾近潮水中糾纏一團的腥臭海草。
琴酒不一定擁有它們,但也的的確確了解了它們。
原來不知不知覺中,他早就不是什麼孤家寡人了啊。
但是最初的最初,那個在大雨中渾身狼狽的少年,那個不喜言辭冷漠孤傲的少年,那個在審訊室抱著咽氣少女的屍體渾身顫抖的少年——
他有什麼呀?
他的少女死了,臨死前,用自己的生命在他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十多年過去了,那顆種子終於開花了。
而琴酒,也終於了解了當時的白鳥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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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看的太重要了。”琴酒說“這樣不好。”
白鳥綠子仰著頭,輕輕的笑“對誰不好?”
不知是誰的綠色的眼眸中,含著幽幽的哀切。
“對你不好。”
對你不好。
時隔多年,我終於了解了當初的你,也終於能將這份感情引向終局。
不是個令人滿意的結局,卻毫無疑問,是一個最為合適的結局。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對於白鳥綠子來說,琴酒的存在,仿佛是一個信仰。
她在乎他,看重他,依賴他,維護他,喜歡他。
那個年少時就被迫加入黑衣組織的孩子,那個一度覺得自己和同學親人間格格不入的少女,那個受了多少苦都不能向身邊的人訴說的姑娘——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與她最為貼合的人,就是琴酒。
白鳥綠子陪伴著琴酒,很多很多年。
而琴酒,又何嘗不是年幼少女的唯一的光?
可是琴酒告訴她“你的生活,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你不必再有負擔,不必再戰戰兢兢的殺人放火,不必再因身邊人的平安與否而心驚膽戰,不必再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崩潰、可以依靠。
但是——
“綠子。”琴酒的聲音與白鳥綠子記憶裡的那個少年重合,在她的耳邊緩緩回蕩。
銀發男人伸出手,捋過少女耳邊的碎發“你該去看看彆的風景的。”
你該去看看彆的風景,該去看看彆的人。
你的眼中,不該中有我一個人。
這樣不好。
——對你不好。
幾多年前,白鳥就覺察到自己的心態不對勁。
她絕非懦弱的的人,隻是某些心理疾病,並非自己所能控製的。
綠子也曾試圖調節,但到底以失敗告終。
臨死前,她想要幫幫琴酒。
幫幫這個,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把我所能給予你的,都給你。
你不會害怕去試著接觸彆人的情感,因為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在這裡,我的情感會一直陪著你。因為有了依仗,你不用擔心會一無所有,所以你會去試著感受“圈”以外的東西。(1)
無論如何,她都希望琴酒能夠幸福快樂的生活——哪怕她不在這個世上。
她的愛太過沉重了,那不僅僅不僅僅隻是愛情,還有友情、親情。
太過純粹,也太過沉重。
但正適合當時的琴酒。
她想要幫助她的少年,哪怕她將會走向死亡。
而如今,琴酒也想要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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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來說,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也正因為此,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他們曾經是一路扶持的同伴,是彼此的羈絆,是對方最為相信的人。
愛情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早已不那麼重要了。
“哪怕不是愛情,你依舊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琴酒慢慢道。
所以,你也應該去看看彆的事物——而不是隻看著我一個人。
他深深的、深深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少女,仿佛即將觸及她的靈魂“我不會拋棄你的。”
“彆害怕。”
我不會拋棄你的。
所以,不要害怕。
——這是他的承諾,也是他一定會做到的事情。
所以,你不要害怕。
去認識更多的人,去結識更多的朋友,去放下曾經鬱結於心的死結,去大千世界無憂無慮的活。
去做你當年,想要我去做的事情。
多年前,你拉著我的手,語氣埋怨的說你應該多交幾個朋友。
多年後,卻是我要求你,放下那些太過沉痛的過往。
我們仍然是好友,仍然是彼此極為重視的人。
但我們,也會由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是我想要對你說的,我知道,你一定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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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嗎?
白鳥綠子捫心自問。
不能吧?
她將這個人放在心上了那麼久,從生前到死後。對於白鳥綠子來說,她的名字似乎一直和琴酒聯係在一起,不死不休。
能嗎?
能的吧?
對於白鳥綠子來說,琴酒所代表的,從來不僅僅隻是愛情。
他們互相依靠、互相成長、互相信任。
如今,便是互相拯救,
就如琴酒所說,即使不再彼此的身邊,但他們也不會拋棄對方。若是對方遇到了什麼困難苦痛,他們難道會置之不理嗎?
所以,不用擔心。
他們依舊是彼此心靈的後盾。
曾經並肩成長的羈絆,不是不存在了,而是以另一種形式維持。
所以,能嗎?
能的吧。
隻要他仍然把自己放在心上,隻要自己仍然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之一,隻要白鳥綠子這個名字仍舊在琴酒的生命中占著一席之地。
那麼,即使他們不能成為愛人,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啊。
棕發少女眨了眨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
“我會去試試的。”
綠子不自覺的用手摸了摸項鏈,摸了摸近乎冰涼的、依舊璀璨的綠鑽。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多年之前,回到了那個血腥陰沉的審訊室。
她看著眼前的銀發男人,神情恍惚,昏昏沉沉。
白鳥綠子抬起手,撫上了琴酒蒼白的麵頰。
“那個時候,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她輕聲道,斷斷續續,吐字磕磕絆絆,簡直可以稱之為詞不達意。
“還是說,我來不及和你說……”棕發少女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她眨了眨眼睛
“彆哭。”
“嗯……”琴酒低低應下。縱然綠子雖說的含糊,琴酒依舊理解了她想說的意思。
銀發男人低下頭,用手揉了揉白鳥的頭,對著大病初愈的少女道
“你也彆哭。”
綠色眼眸中的水霧終於滑落,‘啪嗒’一聲,染濕了一片衣角。
以朋友相待,不向你求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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