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6章(2 / 2)

刑偵檔案 清韻小屍 9746 字 5個月前

當年,夏未知應該就是這樣,看著那位叫姓邱的老師溺死在這個池子裡的吧。

陸司語似乎聽到了那人慘烈的呼救聲,在空曠而安靜的地下室引起陣陣回響。

夏未知就站在鐵網上,表情冷漠,看著他掙紮,呼救。

他的身體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劃動著雙臂,發出嘩啦嘩啦的水聲,伸手觸碰到的都是被泡到硬邦邦的屍體。他驚恐萬分,每一次掙紮著浮上來都要嗆上好幾口的藥水,那些是泡過屍體的福爾馬林,會灼燒內臟,讓人惡心。

那個時候,她不再視他為戀人,他隻是一個背叛者。

她享受這種感覺,神經的愉悅遠遠大過於□□的快樂。

她就是站在這裡,手裡拿著撈屍體的長鉤,把他一次一次地往下按著,他的手抓住了她腳下的鐵網,被劃出了傷痕,她反反複複地折磨著他,用鉤子用力把他壓下去,直到他無力掙紮,一動不動。

邱老師不會是無緣無故來這裡的,他一定是被她約過來的,那時候,她應該是拿到了和他有關的把柄,然後邱老師被脅迫著來到了這裡。

他死亡以後,屍體很快和其他的屍體混在了一起。

這裡明明是陰暗無風的,陸司語卻感覺好像有一陣邪風從他的腳下席卷而上,裡麵夾雜著濃鬱的血腥氣,沉重,讓人窒息。

陸司語蹲下身去,他仿佛隔著鐵網看到了那具屍體,和其他的屍體不同,隻有那一具屍體是新鮮的,穿著衣服的。他的眼睛睜著,泡在有些渾濁的水裡,整個身體浮腫了起來,他的嘴巴微微張開,看上去想要傾訴什麼。

“她為什麼對你動了殺念呢?”陸司語用極輕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

“可能她懷了你的孩子,而你卻不肯為了她離婚,你用言語中傷她,然後讓她打掉了孩子,再和她提出了分手,那樣的事情足夠刺激她,做出瘋狂的事情……”

時間間隔太遠,真實的情況已經不得而知。

陸司語覺得推理的部分有些多了,可是一切合乎邏輯,特彆是合乎夏未知的大腦思維邏輯。

這一切發生在夜半的解剖樓,邱老師喝了酒,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他是自己失足掉落下去的,還是被人扔下去的。

在夏未知的認知裡,這是一次不會留下什麼痕跡和證據的,報複性謀殺。

也正可能是這一次謀殺,讓她體會到了殺戮的快感。

警方的沒有追究,促成了她在敬老院之中大開殺戒。

不過……想要把一位成年的男性推到這樣的池子裡去,她一個女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如果這是第一案,如果邱老師死於他殺而不是意外,夏未知一定是有同夥的,而且這個同夥甘願陪著她殺人,為她保守秘密。

前方一片黑暗,陸司語站起了身,正要繼續往前走。

宋文忽然叫住他道:“小心,鐵網鏽了,你不要掉下去。”

這下麵雖然早就沒了液體,也不算是特彆高,但是掉下去還是有一定危險,而且十分惡心的。

陸司語這才撤回了幾步,來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忽然轉頭問鄭淮安:“夏未知經常來解剖樓,是不是和這裡負責的人很熟?”

“解剖樓的負責人?教務處的老師?”鄭淮安問他。

“不,”陸司語搖搖頭,“更底層的人,他貧窮,不起眼,力氣很大,容易被人忽略……”

鄭校長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那麼一個男人……個子高高的……我們都不太和他說話,夏未知卻和他很熟的樣子。”

宋文問鄭淮安:“那個人的名字在表格上嗎?”

鄭校長搖了搖頭:“不在,那個男人我記得是運屍體的,連個校工都算不上。”

陸司語對宋文道:“這個人身份特殊,他不是老師,都不一定是固定的校工,就是一個臨時工,所以,他沒有在教職工的表上。但是這個人,能夠每天出入醫學院,他認識夏未知,也可能,愛慕著她……”

這是他們之前的拚圖之中,缺少的一塊。現在,這一切終於形成了一副完整的畫卷,有了合理的解釋。

陸司語又理了一下思路,深吸了一口氣,“更關鍵的是,那個人可以借由這個身份,出入蕪山敬老院。”

敬老院裡經常有老人死亡,遇到遺體較為完整,同意捐獻屍體的,就是由這個人來負責拉運的。所以他也不在敬老院的名單裡,但是他認識敬老院的大部分領導和醫生,可以隨意出入敬老院,也不會遭到人們的懷疑。

鄭校長還不知道自己剛才無意之中,透露出了怎樣關鍵的線索,看著兩位警察激動了起來,有些茫然道:“這個人很關鍵嗎?”

“是,非常關鍵!”宋文也明白了過來,轉頭問鄭淮安,“關於這個男人,你還記得什麼?”

鄭校長回想著,“那時候是有那麼一個年輕人,負責登記,管理屍體,我們每次上課,都是和他要屍體。有醫院或者是哪裡有了屍體,就會通知他拉運過來。沒事的時候,他就坐在這解剖樓的門口……”

宋文繼續問:“那麼鄭校長,這個人,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他後來又去了哪裡?”

鄭校長為難:“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這就是個搬運屍體的工人啊,乾著最低賤的工作,雖然他總是笑眯眯的,但是學生們都很怕他,平時躲避都躲不及呢。”

這是一份需要膽子大,體力好的工作,收入卻十分微薄。

那時候拉運屍體都是按趟計算,那個人開著一輛小破車,一個人去到醫院裡,敬老院,或者是殯儀館。有時候還要把那些屍體從樓上背下來,一直運回到學校裡,對屍體進行過清洗,再泡入屍池。

那個人……他呆在這解剖樓的時候,沒有恐懼之感,反而覺得像是家一樣……他就像是鐘樓裡的卡西莫多,默默地守護著她的女神。

鄭校長想了想又道:“你們也彆太灰心喪氣,學校合並以後,所有的校職工檔案都被收歸了一處……這樣,我幫你們聯係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人的相關資料……”

宋文繼續啟發他:“那你們上學的時候,是怎麼稱呼他的?他還有什麼代號或者是外號之類的嗎?”

鄭淮安聽到這裡,似是想起了什麼,皺眉回憶道:“他總是坐在解剖樓的門口,那時候好像學生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地獄看門人,他好像自己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

陸司語聽到了這幾個字,他的動作忽然一停,看來果然被宋文說中了,這人還真的和於蕙芝的遺言有一些關係。

三個人又在地下室裡看了看,除了那幾個屍池,其他的地方早就空蕩蕩的了。

陸司語忽然腳步一停:“我好像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宋文隨著陸司語的手看去,他的手機照在牆上,那裡有一個值班人員的布告欄,前幾列是導師而最後一列,有單獨的一張照片,那是一位年輕男人,長相平庸,有些凶悍,在下麵寫了他的名字,隻不過因為年代久遠,有些磨損了,還可以依稀看出來那個名字是邵金庭。

宋文走近了道:“這個人,看起來好眼熟啊……”他閉起雙眼,想象著二十年後這個人應該是什麼模樣,然後他越發確認了,開口道,“這個人,好像就是之前殺害於蕙芝的那個人……”

陸司語也再次往牆上的照片上看去,聽了宋文說了以後再看,那個人的確很像是那晚行凶的男子。

陸司語還記得那是乾淨利索的一刀,也隻有這樣看慣了生死的人,才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於蕙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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