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199章(2 / 2)

刑偵檔案 清韻小屍 7005 字 5個月前

白洛芮看顧知白遲疑又說:“顧知白,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好的想法,也肯定有人很多人不理解我,但是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我是把你當朋友才告訴你這些的,你不會……把這些告訴大人吧?”

“不會。”顧知白搖搖頭。

他自己本身就已經身陷困境,碰到了這樣的事情,他要怎麼做?跑到外麵說,這個不滿十三歲的女孩想要殺死自己的姥姥?那樣他會被人看作是個瘋子吧?

還是如她所願?

他從指尖開始發涼,開始猶豫不決。

顧知白認為人是沒有權利決定他人生死的,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一樣……可是他看過一些心理書籍,他知道,白洛芮的殺念已經形成了,那並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距離實踐隻相隔一步的殺機。

這種念頭,在她的姥姥死前,將會不斷被想起,不斷地固化,就像是一個雪球,越滾越大。

他就算是一時勸阻下來,也不能保證能夠長久。

他如果推波助瀾,讓她往夏未知的麵前走上一步,她甚至會對他感恩戴德,視他為知己。

不管怎樣,他賭輸了,輸給了鄭淮安。

白洛芮還在喋喋不休說著,凶器從枕頭,刀子說到塑料袋說到各種藥劑。

善與惡,黑與白這些在顧知白的腦海之中交織,不久前的重傷還是讓他十分虛弱,他感覺自己可能有點中暑,身體搖搖欲墜。然後他低下頭,沉聲道:“你讓我想一想,要怎麼才能夠幫助你。”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落入了網中的鳥,放棄了掙紮。

他張開口又說出一句話,那聲音就像不是他自己的:“如果你的姥姥死了,你就自由了。”

白洛芮興奮極了,連聲感謝他,還說要把這件事作為他們兩個之間的秘密。

太陽落下,夕陽儘染,紅霞之下的敬老院有一種滄桑之感。

終於到了晚飯的時候,顧知白離開了白洛芮,獨自一人回到了重症樓。

鄭淮安似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並沒有問顧知白此行的結果。

晚飯的時候,他拿出了打包的涼菜,裡麵有涼拌海蜇皮,醬牛肉,油炸花生米以及一袋子的炒花蛤,鄭淮安還專門拿來了幾瓶啤酒。

“要嘗嘗嗎?”鄭淮安問。

顧知白的第一反應是搖了搖頭。

鄭淮安問:“你怕什麼?”

顧知白反應了過來,以往束縛著他的那些東西,那些道德觀,那些規矩,規則,家長,老師,此時都已經不存在了。

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那是一種有點難以形容的味道,有點涼,嗆得他咳了一聲。

鄭淮安衝著他舉了一下酒瓶說:“來,敬死去的季識風。”

顧知白低頭反應了一下,那是他以前的名字,不過隻隔了一個多月,他就覺得有點陌生。

他記得,人有三重死亡。第一重是生命的逝去,第二重是社會關係的死亡,第三重是所有人的遺忘。

現在,所有的同學,老師,朋友,甚至是弟弟,奶奶,應該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吧?

這是顧知白第一次喝到酒這種東西,他從最初的排斥,覺得這東西難喝無比,到後來的接受,再到喝到一片朦朧。

顧知白忽然想到了一個電影的情節,那個電影好像是講述一個殺手和女孩的。

具體的情節他已經記不太清了,隻記得那個小女孩問殺手,人生的童年這麼艱難,還是說隻有小時候是這樣?

殺手回答他,總是如此。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顧知白發現,喝醉了好像真的可以忘記很多事情。

他像是提前經曆了一次特殊的成人禮。

他一直覺得自己有顆聰明的大腦,他可以預估時間,空間,各種的情形,突發的事件,他可以冷靜思考,把那些複雜環境當作公式進行計算。他可以勾勒出各種的社會關係,搭建理想模型。

但是他發現,他唯獨看不懂人,人生並不是一張做到完備就能夠得到滿分的答卷,那些人成為了他生命裡最大的變數。

鄭淮安一直在他的耳邊說著各種話,直至他陷入沉睡。

“弗洛伊德說,人類社會之所以有犯罪,根源在於人類的本性。也就是,根本的原因是欲求不滿。對自由的**,對操控死亡的**,對愛的**。”

“其實,沒有人能夠左右彆人的人生,你不用有所負罪,如果沒有你,她也早晚會走到這一步,甚至可能會更加糟糕,我早就在她的眼裡讀到了她的**。”

“人,就是這樣,你如果對她進行勸阻,她會把你視作仇敵,你推她墜入地獄,她卻會對你心懷感激。”

“顧知白,我喜歡看著你沾染塵埃,一步一步陷入泥濘的樣子。你會逐漸接近這些黑暗,然後終有一天,與之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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