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橙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
好像到處都有小火苗, 一叢一叢的,按下去了手尖兒的這叢,其他地方攸的一下, 又被點燃了。
沒有試過欲望得償的人, 不知道這是欲望最原始的味道。
但有一點季夏橙知道,盛景也在生氣。
起先她是真的不懂, 那莫名其妙的強吻和莫名其妙的臭臉, 到底是因何而起?
直到她簽了婚書,盛景睡人還要睡魂的言論, 不是心理變態, 就是對她有意!
況且盛景怎麼看都不跟變態搭邊, 答案也就隻有後者了。
有些事情,想不通的時候,就跟解數學題一樣,看哪兒都懵逼。
但一旦有了解題思路,過去的種種就像有根絲線, 輕輕一扯,一件一件捋得很是清晰。
比如他第一回在山坡上強吻她, 肯定是因為喬森北發的那些有的沒的!
男人的醋意滔天,她卻以為是他亂發|情。
知道了盛景對她有意,她並沒有覺得欣喜,甚至本能回避。
他對她有意,能有多少意呢?
季夏橙不善於剖析自己,更不善於剖析彆人。
她總覺得人心太難琢磨了,瞬息萬變,彆人的心就是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
如果盛景是見色起意倒還好,她真心希望他隻圖她的色, 那她也能沒有負擔地安心圖他個色。
說不好那種感覺,大約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意思。
可能世界上都難找她這麼慫的人,她六歲之後基本沒有出過遠門,因為出遠門要坐飛機。
去年有一部特彆火的電影,就是以她父親和爺爺出事的航班為原型,講了一個機長力挽狂瀾的美好故事。
她隻在電影院呆了三分鐘,就因為呼吸困難,逃了出來。
她不敢知曉任何有關空難的細節,也是出於本能的回避。
季夏橙推開了盛景,走出了小帳篷,想讓山風帶走她心底的燥意。
時間都下午三點了,折騰了這麼久,午飯都沒吃。
這是娛樂圈人的特質,能熬大夜,還能扛餓。
可盛景不算娛樂圈人,他展開了睡袋,見季夏橙逃出帳篷,也沒理她。
他去了露營地的公共區域,取了點存放的食材,準備做午晚飯。
露營地做飯的地方也屬於公共區域。
做飯的台子是個石板桌,還挺長的,即使四家都做飯,也能施展的開。
唯一不爽的是,洗菜的地方離得比較遠。
盛景才開始沒多久,其他三對嘉賓也來了。
季夏橙一個人晃悠了一會兒,主動湊了過來,也沒說話,拿了盛景放在台子上的番茄,要去洗菜。
季大小姐錄第一期節目的時候,在廚房乾點什麼都像搗亂,經過幾期節目的洗禮,至少能洗個菜,遞把刀。
番茄洗完,季夏橙發現剛才放番茄的地方又多了兩根蔥。
還得洗的意思唄!
季夏橙不想跟盛景說話,放好了番茄,又拿著那兩根蔥,一路小跑,到洗菜池旁邊。
等她洗完蔥回轉,放蔥的地方,又擱了兩顆小青菜。
季夏橙終於忍不住了,氣呼呼道:“還有其他要洗的嗎?我可以一塊兒洗!”
盛景抬了抬眼皮兒看她,“沒了!”
季夏橙又去洗了一回,她掰開小青菜的葉子,一片一片衝洗的時候,還在想:盛景這人煩的很,太會拿捏她了!
洗完了青菜,季夏橙再回去,沒像剛剛那樣故意不理人,問他:“我還能幫什麼忙?”
盛景正在拆解半隻雞。
做飯其實是件特彆有煙火氣的事情,但盛景能做的像舞劍,不是招式像,而是做飯也能做出淩厲和灑脫。
不像旁邊的周大江,切個肉,能剁得案板邦邦響,跟搞裝修一樣!
另外兩家更神奇,說晚上吃素不開火,就準備拌點蔬菜沙拉。但切菜的水平,不敢恭維,
這時,盛景示意她掏自己的褂兜。
山頂風涼,山下穿短袖,山頂還得多加一件外套。
盛景就是在襯衣的外麵套了件外套,黑色的,款式看不大出來,他還戴了個圍裙,搞得像居家好男人似的。
季夏橙不太想摸他的口袋,遲疑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她伸手一摸,摸了把瓜子,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讓她一邊呆著嗑瓜子唄!
不遠處就是個公共餐桌,也是石板搭建的,正臨山崖邊,視野開闊。
頂上還有巨大的白色天幕,能遮陽。
盛景的雞已經拆解好了,剩下的活,她哪一樣都乾不了。
季夏橙便摸了半把瓜子,去天幕的底下坐著。
嗑著瓜子,喝杯小茶,再賞一賞風景,還真是悠哉的很。
尤其是再看其他三對嘉賓手忙腳亂,優越感一下子就來了。
她嗑著瓜子不太想承認盛景有多好,但因為吃人的嘴軟,也想不出來他壞的地方。
蘇喜跟周大江吵了兩句,氣呼呼來天幕下找季夏橙。
她埋怨道:“煩死了,說什麼都不聽!”
周大江在做蘆筍炒肉,蘇喜說蘆筍要切片焯水,周大江嫌麻煩不肯焯。
就這麼大點事,也值得吵一吵!
季夏橙想得倒開,勸她:“有人給你做好飯就行,你管他怎麼做!”
她就不挑,盛景做啥她吃啥,隻要不下毒就行,反正她不做!
蘇喜一想也是,湊合吃吧!
回家了還有阿姨,出門在外的,還有攝像頭,得注意夫妻形象。
蘇喜挺自然地拿了季夏橙的瓜子,邊嗑邊說:“你們居然還能買瓜子!”
這玩意兒她們在山下不一定吃,熱量高,影響減肥。
但上了山,節目組又不許嘉賓自己花錢買東西,物資匱乏的情況下,就顯得格外寶貴。
蘇喜吃上了癮,主要是這個環境太適合了,乾坐著沒勁,瓜子很快就沒了,她問:“還有嗎?”
季夏橙點點頭:“還有,你等著!”
要她自己吃,她肯定不會去找盛景第二回。
但現在她蹭到了盛景身邊。
盛景回頭看她一眼,明知道她想乾什麼,還故意問:“乾嗎?”
季夏橙不想理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直接伸手去他口袋裡掏,左手一把,右手一把,然後趾高氣揚地走了。
彆以為她不知道,他明明可以不拆開,將一整袋瓜子都給她。
哼,腹黑,心機!
盛景做了個山菌燉雞,又用雞湯打底,做了個西紅柿青菜麵。
周大江那兒做了蘆筍炒肉,涼拌黃瓜,主食也是麵。
開飯的時間,四對嘉賓是坐在一起。
互相謙讓、互相邀請了一番,最後一塊兒吃了。
季夏橙很小氣,反正她沒邀請趙敏兒。
吃飯的時候,趙敏兒一直都很安靜。
分享了盛景做的雞湯麵,居然還破天荒衝季夏橙笑了一下。
不是那種當著攝像機違心的笑,其實也違心,但違心的同時又表現出了友好,太複雜了。
趙敏兒也不是不聽勸,至少湯絕然勸的那句她聽進去了——盛景不一般,不能得罪!
到底有多不一般,大概是從家世到職業,都不一般。
娛樂圈的人多少都會信運還信命,大都喜歡與各個宗教的大師結交。
總之,季夏橙的這個靠山很硬!
季夏橙沒有仔細推敲趙敏兒這個笑容背後的原因,吃完了飯後,她們又點燃了篝火,聽周大江彈了會吉他,唱了幾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