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陸白是在化妝室裡接到了陸執的電話。

“白啊,你出息了。”電話對麵的陸執有些吊兒郎當的,似乎憋著笑:“周導已經打電話跟我們說過了。你所有的親人都在等著進電影院支持你,尤其是我爹你爺爺。”

陸白:“……”頓了下,他不知想起什麼,眉頭有些皺起來,道:“二叔,我本來就想聯係你和爸爸的。肖央他媽媽——”他本來想說二叔你注意下,卻被陸執打斷了。

“小白,”陸執的聲音有種溫和的錯覺,事實上,他嘴角確實難得噙了笑:“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相信你爸爸。”他們家所有人都不會讓陸白沾手這件事情。

陸白卻眉頭微皺,他手指下意識握了握,腦海裡卻是昨天在那本筆記本的不起眼處發現的字跡,他道:“二叔,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注意肖央媽媽,我說不出理由,但是二叔,拜托了。”

聽出陸白語氣中的認真和不自覺的焦慮,陸執一怔,隨即緩緩點了點頭,他道:“你放心,我會的。”頓了下,他道:“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陸白聽陸執答應,總算稍微放下些心來,他心裡湧起股暖意,道:“好。”

電話掛掉,陸執眯著眸子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他道:“今晚我回本家。”

秘書先生恭敬地點點頭,隨即便幫陸執變更行程,之後,他問道:“boss,肖女士現在……”他其實隻是好奇,陸執口中心黑手狠不下當年陸老爺子的他大哥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陸執挑了眉,看向秘書先生,道:“那女人說我侄子有精神病。”頓了下他點點桌麵,輕飄飄道:“所以,我大哥就真把她丟精神病院啦。”這麼狠的手段他大哥自從有了他侄子後就幾乎再沒用過,陸執輕笑一聲,道:“主要是,她威脅了我大哥的心尖子,我大哥一對上家人就容易杞人憂天,他本來就擔心有一天他走後小白那傻孩子會被人家欺負,那女人簡直又準又狠地踩在我大哥神經上。”

秘書先生聞言沉默半晌,道:“boss,如果有一天陸先生把這些手段用到我身上——”畢竟,那位陸先生最在乎家人,他家boss也是對方重要的家人。

陸執聞言冷笑一聲:“嗬嗬,那也是你活該。”

秘書先生挑了眉:“您說得對,那麼,在陸先生針對我之前,我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您相處的時間,尤其是、床上的時間。”他看向陸執的眼眸深得可怕。

陸執眉頭一跳:“媽的,滾。”

……

秋季雪山要拍的戲份其實是《玻璃》這部戲中間的劇情,也是霍棲對阮江酒的感情開始發生變化的轉折點。

得到阮江酒後,霍棲這種遊戲花叢的紈絝覺得青年臉雖好看,性格卻實在無趣,便有些厭倦。但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人,又不甘心就這麼放開,於是他便熱衷於折磨青年。

有一天,他要青年半夜把情趣用品送到一個酒局,酒局上除了霍棲的狐朋狗友,還有阮江酒的高中同學。霍棲惡趣味地想著青年到他布置好的情境中來時麵上會露出多麼難堪又羞憤的表情,卻隻得到了青年出車禍的消息。

得到這消息,霍棲隻是挑了眉,輕笑一聲,對一桌的狐朋狗友道了聲:“放心,現代醫學發達,死不了。我們繼續玩。”

阮江酒是沒死,眼睛卻暫時性失明,一條腿也斷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事業再次跌入穀底。霍棲把他丟在醫院,失明的日子裡他突然覺得疲倦又茫然,又不想母親擔心,便乾脆買了去雲洲的票,來到這裡秋季的雪山腳下像流浪一般漫無目的地散心。

阮江酒眼前依舊一片黑暗,鼻尖嗅到雪山草原甘冽的空氣時,心情平靜、平靜到麻木。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得知他離開的霍棲會因為一時興起跟著他來到這裡。

“你現在還不愛他,明白嗎?”周導拍拍陸白的腦袋,道:“你現在隻是無所事事為了趣味才跟著他來,你瞞著自己的身份逗弄他想從一個瞎子身上找樂子,但在這裡和他相處的過程裡,你愛上了他,自己卻沒有察覺。”

陸白聞言抽抽,他看向周導,問道:“我在您眼裡,真的和這麼壞的人這麼像嗎?”他嘟嘟囔囔道:“我才舍不得這麼對我家小曲。”

周導看著少年因化了妝又換了衣服後天真矜貴混雜著點輕浮的紈絝模樣,點點頭:“特彆像。”霍棲就是那種,長著最不世故的臉、卻做著最世故最放縱的事情的角色。頓了下他湊過去拍拍陸白肩膀,對陸白小聲道:“你難道不好奇你的小曲入戲時是什麼樣子麼?想看就好好拍。”

果然,陸白眼前一亮,點點頭:“我一定好好拍。”

“開始!”

周導和曲雪鬱提前教了陸白怎麼走位,陸白便穿著一身搭配得亂七八糟的衣裳,隨意踹著褲兜走在草地上,麵上帶著漫不經心的好奇——就是因為太過百無聊賴,他有些好奇他隨手養的鳥兒要做什麼,他才來到這裡。

遠處是耀潔的雪山,近處的草地上卻有一條河流蜿蜒向遠方流去,削瘦的青年此時正坐在輪椅上,輪椅靜靜停在河邊。

霍棲挑了眉,麵上泄出些淡淡的失望——哦,自殺,在彆人身上看過太多次類似的戲碼,這個青年再來一次也太過無聊。

然而等了半晌,青年卻依舊沒有動作,霍棲動作一頓,便乾脆上前看個究竟。到青年身後,霍棲訝然地眨眨眼:他猜錯了,這個青年沒有自殺,隻是——在放生一些、金魚?

青年根骨分明的手摸索著伸進透明的袋子,輕輕握住一條金魚,再將它放進此時稱得上冰冷的溪水裡。

霍棲在青年身後看了半晌,眉眼裡終於沁出些興味,他開了口,卻刻意變了聲音:“你把這些家養的金魚放進這麼冷的水裡可活不了,就算能活,這裡沒有它們的天敵,它們可是會變成禍害。”

阮江酒早就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他沒聽出霍棲的聲音,隻當對方是無聊的遊客,此時便淡淡道:“是麼?它們自己廢物活不下去,死了也活該。”青年說著轉了身,循著聲音用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對上霍棲的眼:“既然已經活不下去,你說的變成禍害,也就成了悖論。”聲音平靜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