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導:“……”
南宮導一直認為,黎諄諄是個簡單又無腦,很容易被看透的女人。
直到剛剛,他試圖找到她的破綻,從她身上尋出一絲舊情難忘的證據,卻被她敏銳地察覺到意圖,反將了一軍。
最後完全亂了自己的節奏不說,還被她牽著鼻子走。方才在火焰中誕生的稍許曖昧,一下幻滅的無影無蹤。
什麼四十七塊腹肌,什麼扇形圖,也不知她都在胡扯些什麼東西。
南宮導轉過身,決定不在她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黑蛛王不知何時回巢穴睡覺去了,整個黑漆漆的窟洞裡,隻顯出一小片火紅的光亮。
西裝外套還算耐燒,直到火焰漸漸熄滅,空氣中飄上去幾縷發灰的白煙,看著那坨被燒的焦黑的東西,他挑起眉梢:“你確定要吃?”
黎諄諄笑著反問:“這可是你親手烤的,為什麼不吃?”
南宮導等火灰溫熱下來,用手將烤熟的紅蜘蛛扒拉出來,眸中是無法掩飾的嫌棄,用兩指夾起一腳,遞到她麵前:“喏。”
“給我乾什麼?”她坐起身,手臂托著下巴,看著他道:“你吃。”
“……我不愛吃蜘蛛!!”南宮導嘴上說著不喜歡,身體卻在她的注視下,‘誠實’地拿起烤蜘蛛,往自己嘴裡放去。
他精致絕倫的五官快要皺成一團,那紅蜘蛛被就被烤的焦黑,放到嘴裡竟然還能感覺到毛茸茸的蜘蛛腿,燒焦的味道仿佛糊掉的鍋底,一嚼嘎嘣脆。
黎諄諄問他:“好吃嗎?”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你說呢。”
“看來味道不錯,那就繼……”
她話沒說完,他就認慫了:“不好吃。”
“原來我愛吃的東西,你不喜歡吃呀。”黎諄諄笑了起來,神色溫柔道:“看來我們的口味不一樣哦。”
“……”南宮導才反應過來,她繞這麼一大圈子,就是為了告訴他,她不喜歡他愛吃的東西。
他薄唇微翕,似是想辯解——他分明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向來都是他吃什麼,她就跟著吃什麼。
她從來沒告訴過他自己喜歡什麼,他便自然而然以為她的口味跟他一樣。
黎諄諄像是已經猜到了他想說什麼,她將食指輕抵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側過身閉上了眼:“我要睡了。”
她不喜歡將精力放在無意義的爭吵上,有這功夫,不如看著他再被蜘蛛撕咬幾次來得痛快。
待蛛網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南宮導皺著眉,從嘴裡吐出黑色碎渣,沒再去招惹睡著的黎諄諄。
他並不準備反思自己,他們早已經分手了,她的喜好如何跟他有什麼關係。
若不是她能操控他的身體,若非這離奇的金手指羈絆,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她。
南宮導背過身去,尋了處乾淨的蛛網躺了上去,與黎諄諄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似乎是不太想看到她。
26看見這一幕,有些替過去的黎諄諄難過。
但凡南宮導在意過她分毫,又怎麼會談了三年戀愛,卻從未注意過她的喜好和習慣。
說到底,隻是從沒有上過心罷了。
*
蜘蛛窟外的天蒙蒙亮時,26喊醒了黎諄諄。
前一日夜裡睡得大汗淋漓,昨日後半夜又陰冷得發慌,這一熱一冷激得她渾身不舒服,醒來時頭腦昏沉,似是染上了風寒。
她跳下蛛網,慢吞吞地走到南宮導身邊,不客氣地一腳踢在了他躺的蛛網上:“醒醒。”
南宮導睡眠極淺,幾乎是在她站在身側的同時,他就睜開了眼。
他昨晚上吃烤蜘蛛吃的胃裡絞痛,又在蜘蛛網上將就了半宿,渾身也是散了架似的酸痛。
此刻聽到她的嗓音,便仿佛聽見了來自地獄惡魔的低語,從喉間緩緩吐出一口氣:“黎大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譏諷與無可奈何。
“給。”黎諄諄遞給他一個盛著雄黃的香囊,又從係統欄裡花了三千金幣兌換了兩顆安神丹。
安神丹有舒緩經絡之效,26以為她兌換兩顆是準備跟南宮導一人一顆,卻見她拿到丹藥後,自己一口氣吞下了兩顆。
南宮導接過香囊,眼睜睜看著她慘白兮兮的小臉,在服用丹藥後,漸漸紅潤起來。
他挑起眉梢:“你吃的什麼?”
黎諄諄:“修仙世界的丹藥。”
南宮導看著她:“給我一顆。”
“一顆丹藥十萬人民幣,打我銀行卡裡,下次來的時候帶上轉賬記錄單。”
南宮導沉默了一瞬,道:“好。”
十萬塊錢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她方才那句話裡,卻讓他尋出來一處破綻。
如果黎諄諄可以隨意操控他,那她完全沒必要用這種方式賺他的錢,她大可以直接命令他給她轉賬多少錢。
也就是說,她應該隻能在這個修仙世界操控他的身體,而在現實世界裡,她就沒辦法操控他了。
雖然這一點小小的發現,改善不了他目前被動的處境,卻也讓他看到些解脫的希望。
誰也不會喜歡被人操控,等他拿到主動權的那一日,黎諄諄必定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話音落下,黎諄諄就從係統欄兌換出來一顆安神丹,扔給南宮導:“吃完去乾活。”
26聽見這話,不由在心底歎了一句牛嗶!
南宮導怨種似的花了十萬塊錢,買了一顆原價一千五的丹藥不說,恢複精氣神後,還要被她奴役著去乾活。
連資本家的血都敢吸,難怪黎諄諄係統欄裡的金幣那麼長一串。
南宮導服下丹藥後,竟是立竿見影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他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通體上下盈動著汩汩靈氣,仿佛乾枯將死的花兒得到了雨露的滋潤。
見他恢複了精神,黎諄諄簡單說了一下他要如何拐進巢穴裡取到驗心鏡。
晨露之時,乃是黑蛛王睡得最沉,警惕最鬆的時候,驗心鏡就是一塊摔碎的鏡子,被藏在了巢穴裡側。
運氣好的話,他能在不驚醒黑蛛王的情況下取出驗心鏡。
運氣不好的話,他吵醒了黑蛛王,大抵就是再死個幾十次。
算一算時間,花危和董謠應該已經順利從泥漿地下的機關暗室裡脫險。差不多再過個一時半刻,董謠便該帶著花危他們來蜘蛛窟尋她的‘屍骨’了。
南宮導接到命令,往那黑漆漆的巢穴裡掃了一眼,掌心微抬,掂了掂香囊裡的雄黃粉。
昨日她就跟他說過了要取驗心鏡,也算是提前給了他心理準備。不知是不是沒準備反抗,他第一次在她下了命令後,沒有感受到明顯的束縛感。
南宮導在黎諄諄的目送下進了巢穴,她簡單收拾了一下現場不該有的東西,將那地上散落的A4紙儘數銷毀。
待她掐算著時間差不多,往黑蛛王的巢穴看了一眼。出乎意料的是,巢穴裡並沒有傳來淒厲的慘叫,甚至安靜地猶如死地,沒有一點動靜。
又過了片刻,南宮導竟然從巢穴裡毫發無損地走了出來。
他將一塊巴掌大的鏡子碎片,交到黎諄諄手裡:“是這個嗎?”
她垂眸看向驗心鏡的碎片,明明看著隻是一片平平無奇碎裂開的鏡麵,當視線落在上麵時,那鏡麵一下就變得澄澈,猶如菘藍的綢緞,神秘而寧靜。
26驚奇道:“這可是黑蛛王愛不釋手的寶貝,睡覺都要枕一枕,他是怎麼做到避開黑蛛王,這麼快就偷出來驗心鏡的?”
但黎諄諄並不關心過程,她隻看結果。
“你可以走了。”她隨手撕扯開衣袖,包裹住驗心鏡紮手的碎片邊角:“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南宮導辦事向來講究效率,以為她想問驗心鏡是怎麼順利取出來的,道:“我在驗心鏡上撒了些雄黃粉,掩蓋住了原本的氣味……”
沒等到他說完,便被她打斷:“我不關心這些,你不用講給我聽。”
“那你想問什麼?”
黎諄諄將驗心鏡對準他的臉:“八年前,我被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綁架到廢鋼廠,在我被他綁架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他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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